酈家
姑奶奶一直都在酈家等候消息,可消息沒等來,卻是等來了肖寒。
見到肖寒的一刻,姑奶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上眼前的大紅人,堂堂墨閣閣主肖寒,在世人眼中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冷酷無情的存在,他來的目的竟是爲了長亭。
看到肖寒竟是拿到了聖旨全權負責長亭失蹤的事情,並且是將墨閣和禁衛軍都帶到了酈家,這讓姑奶奶更加震驚。
長亭失蹤的事,萬萬沒想到會令肖寒如此在意。
姑奶奶跟肖寒打過幾次交道,知道這是一個殺伐果決手段雷厲風行的狠角色,既是凌家書院的院士,在凌家醫堡也佔據一席之地。
最重要的是,肖寒手中可以說是掌握了京都所有名門貴族的軟肋和把柄,,他的消息網遍佈整個中原大陸,這也是皇上依仗他,同時又不能操控他的原因。
就是堂堂王府,早些年也就秘密被肖寒掌控。
所以,對於這一號人物,姑奶奶一直都是敬而遠之,也不曾在長亭面前提及過。
在姑奶奶看來,肖寒這種人,是絕不會跟長亭扯上任何關係的,哪怕之前長亭出事,肖寒曾出面過,姑奶奶也認爲那是肖寒爲了還凌家的人情纔會出手的。
現在看到肖寒竟是出現在酈家,姑奶奶再也沒法忽視肖寒和長亭之間不爲人知的關係了。
緊隨肖寒而來的是盡餘歡。
盡餘歡帶了都尉府的人來,他來的時候肖寒已經去了長亭院子。從進門到離開前廳去長亭的院子,肖寒都是一言不發,臉色陰駭的嚇人,就像整個人都被凍住了一般。
盡餘歡也沒心情多問肖寒來這裡的目的,現在還有什麼比長亭的安全更重要嗎?
只是,在盡餘歡心中,隱隱有種嫉妒的感覺莫名蔓延,他總覺得,肖寒對長亭,絕不是一般的院士對學生的態度,一定還有別的情感在其中!如果真是如此的話,如肖寒這般強大的對手,他該如何去面對?
他現在不過是一個四品都尉,比起肖寒的墨閣遍天下,以及他的淵博學識來,盡餘歡都沒有任何可比性。
甚至……在心裡隱隱認清了一個現實,若是輸給肖寒,他也只能心服口服。
但他絕不輕言放棄。
長亭是他一生的追求和摯愛,無論如何,他都會緊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被任何人搶走。
“餘歡,你老實告訴我,長亭她……是不是很危險?”姑奶奶顫聲開口,哪怕是坐在那裡,身子都是搖搖欲墜的感覺。
盡餘歡面色沉冷如霜,
“姑奶奶您放心,聖上很重視這次的事情,這次抓走長亭的人,十之八九是江湖中的殺手組織,但這些並非簡單的殺手,他們都是跟北遼西域關係密切的雙殺手,也就是俗稱的牆頭草兩面倒。
他們的目的就是搞的京都人心惶惶不得安寧,一旦出了大事,他們立刻就逃去西域或是北遼,那邊的人也會樂意接納他們,等風聲過了,他們就會捲土重來。他們雖是京都人,但祖輩或是自身都是多多少少對京都皇權不滿,一門心思想着一夜暴富,所以纔將心思打在京都富賈商戶身上。
他們這次的目的想來不單單是錢財,肯定還有其他要求。因着酈家是皇商身份,所以皇商親自下令,命……墨閣閣主和我共同負責此事。姑奶奶,一定不會讓長亭有事的。”
盡餘歡的話,讓姑奶奶的心提的更高了。
雖然她也知道肖寒的能力,也看到了盡餘歡的轉變,此事交給他們的確是最適合的人選。
可那些人是不要命的!又是禽獸不如!長亭落在他們手中,多一刻她都不敢想。
“爲什麼會是長亭?爲什麼……”姑奶奶忍不住落下淚來。
如果長亭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她以後死了也沒臉見凌籽冉。
“督尉長,京都府尹那邊送來消息,年翠丹明顯是被人下了藥,藥效過了之後對之前發生的事情都不記得了,不過她一直口口聲聲喊着恨死了三小姐,而且情緒激動,看起來很不正常。”
有護衛走來在盡餘歡耳邊沉聲通稟。
盡餘歡點點頭,面色愈發沉冷。
“之前那個叫阿具的殺手呢?!”
“那個殺手精通縮骨術和易容術,之前是被墨閣的十九抓住,墨閣審問之後交給了京都府尹,一開始那傢伙也是死不肯開口,最後還是墨閣閣主肖五爺用了特殊的湯藥灌了進去,纔算是撬開他的口。
只不過,他也是被人給算計了,之前還以爲能全身而退,卻是不知道背後那兩兄弟其實就是想殺人滅口,他將知道的都說出來了,不過都是之前調查清楚的,就是易江易河兩兄弟乾的,但是阿具根本不知道那兩兄弟會藏身哪裡。”
屬下的話讓盡餘歡重新燃起的希望再次掐滅。
易江易河這兩兄弟,他在匈奴的時候就打過交道,之前他受傷的時候,也是中了兄弟二人的暗算,這本來是兄弟三人,其中的老三被盡餘歡在匈奴幹掉了,其他兩人知道鬥不過盡餘歡就返回北遼,本意自然是幹一票大的。
盡餘歡太清楚這兄弟二人的殘忍暴戾,他已經不敢想象接下來會以怎樣的心情來面對。
只是,無論如何,他都會拼盡全力!
他現在是長亭的希望,他一定要堅持下去。
盡餘歡來了好一會,酈宗南和酈震西才姍姍而來。
他們原本是聽說肖寒來了,想去找肖寒探聽一下,順便跟肖寒套套近乎,可是沒想到,肖寒壓根就不見他們,父子倆碰了一鼻子灰,這才訕訕然來到前廳。
看到盡餘歡這陣仗,酈宗南不覺在心下重新掂量長亭的地位和重要性。
這要是換成酈家其他人,朝廷定不會如此重視,就因爲是長亭,朝廷纔會如此看重。
看來這個孫女的存對酈家來說,意義非凡。
而酈震西內心卻滿是不屑和嫉妒。
那個孽障她憑什麼令朝廷都驚動了!讓她自生自滅不好嗎?
可轉念一想,越是如此,證明這件事情越是危險,那孽畜回來的可能性也就越小。
想到這兒,酈震西眼珠子骨碌碌轉着,早就開始盤算着,若是長亭不在了,他該如何接收她的產業,是先從問君閣開始呢,還是先從傲月山莊開始!思前想後,決定還是先從傲月山莊開始吧,畢竟那是皇上賞賜的山莊,若是住了進去,可比在酈家風光數倍。
盡餘歡視線自酈震西身上移開,他也知道酈震西並不關心長亭生死,但現在只要能將酈震西控制在這裡,至少不會讓他出去胡亂說話。
“姑奶奶,酈老爺,現在酈家任何人都不能擅自離開,因爲隨時會有新的消息傳來,再者,你們若是出去尋找的話,若是家丁下人說錯了話,也會對長亭的安全造成影響。所以……我們現在所有人都在這裡,一步也不能離開。”
雖然盡餘歡不想承認,卻不得不如此。
對方既然是奔着求財求名的目的來的,那就一定會聯繫酈家。
外面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對方必定不會帶着長亭四處走動,必定會在易容之後想法子送來書信之類的。
可惜的就是,那個抓起來的阿具並不知道易江易河的藏身之地。
盡餘歡之前也懷疑過酈震西,懷疑過錢碧瑤和陽拂柳。
可所以纔會第一時間趕來酈家,將酈震西控制起來。
至於錢碧瑤,現在還在錢家養傷,而且如今的錢碧瑤也沒法跟曾經相比,身邊就一個不成器的姐姐,是她的可能性很低。
再就是陽拂柳,陽拂柳跟年翠丹交好,年翠丹被人下藥控制神志,很有可能是陽拂柳所謂,可現在沒有證據,就不好打草驚蛇,只能暗中將陽拂柳監視起來。
不過現在看來,陽拂柳一直都在錢碧瑤那裡,也沒什麼動靜。
就在盡餘歡等人焦急等待之際,酈家管家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大老爺,姑奶奶,外面剛纔有個小孩送來一封信,說是姑奶奶親啓。”管家拿着信封的手還在發抖,盡餘歡定睛一看,信封上竟然有血跡。
“那個小孩呢!”盡餘歡冷喝一聲。
“統領,您的人暗中跟着呢。不過那小孩說是有個人給了他幾文錢,讓他送來的,他也沒看清那個人什麼模樣,也不知道那人去了哪裡。”大管家如是說。
“我看看!”姑奶奶顫抖出聲。
這信封上的血跡看的她心疼,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盡餘歡雙拳緊握,無聲點頭。
“這……長亭……”
姑奶奶纔將打開信封,就從裡面掉出一截血肉模糊的指甲。
姑奶奶當即癱坐在椅子上,連書信的內容都顧不上看。
“這指甲……是長亭的啊。”姑奶奶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長亭的指甲都會染上淺粉色的豆蔻,修長修長而有光澤,姑奶奶雖然不敢百分百肯定,但是從目前來看,這的確是長亭的指甲。
“長亭……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盡餘歡自言自語道,俯身撿起地上的書信。
薄薄一頁紙,卻沾滿了斑斑血跡,每看一個字,盡餘歡的心都在滴血。
因爲這是一封血書,也正是長亭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