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原本應該歸於平靜的問君閣,此刻卻是燈火通明,氣氛卻是莫名詭異。
“三小姐……失蹤了?”文伯手中賬冊掉落在地上,身子也重重跌坐在椅子上,面色蒼白,眼眶溼潤。
一旁,阮姨不停抹着眼淚。
“昨兒見到三小姐還好好地呢,今兒怎就出事了呢?是誰如此跟三小姐過意不去?!”阮姨聲音顫抖,她是真的擔心長亭安危。
崔鶴一掌重重拍在一旁桌面上,目赤欲裂。
“都怪我不好!若我今兒不休息的話,說不定三小姐也不會出事!”
崔鶴現在悔青了腸子。
雖說是三小姐說他前陣子太辛苦讓他休息的,可他當時爲何就不能堅持一下?
“這是真的嗎?怎麼會……”文伯無力的搖搖頭。
剛纔,凌家書院送來消息,說是有人假冒三小姐劫持了三小姐的馬車,之前羅明河突如其來的爆炸聲也是來自三小姐的馬車,現在冒充三小姐的人已經抓到了,但是那人死也不肯說出來。而三小姐至今下落不明。
生死未卜。
“你們跟我一起……去王府。”文伯深呼吸一口,現在必須儘早通知姑奶奶和酈家的人,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現在凌家書院和凌家醫堡都出動了,聽說墨閣那邊也有行動了。
文伯和崔鶴還有阮姨,是多少知道長亭跟肖寒的關係的。
因爲崔鶴經常送長亭去飛流莊,這個秘密也瞞不住。
但是三人卻從未對任何人說起,哪怕是文伯的三個遠房侄子也不知道。
……
半個時辰後,王府
“什麼?!長亭……之前傳言在凌家書院外面的打鬥都是真的?!”姑奶奶從文伯口中得知長亭失蹤的消息,倏忽癱坐在椅子上。
怎麼會這樣?
之前盡餘歡那邊送來消息,她還將信將疑,也有派人出去尋找,但失蹤是存着一絲幻想,覺得是有些人的惡作劇或者就是爲了嚇唬嚇唬長亭,不會真的對她下手。
畢竟,長亭現在有官職在身,若要動她,那就是公然跟朝廷對抗。
可是現在連問君閣的人都悉數出動了,墨閣和凌家書院也都開始行動,她還如何安慰自己只是虛驚一場!
“長亭……長亭現在究竟在哪裡?如果只是爲了財,那我傾盡王府所有也會滿足他們!可現在卻是沒有任何消息!對方究竟是爲了什麼?爲何偏偏針對長亭?”
姑奶奶握緊了絲帕,眼底閃着晶瑩的淚光。
兩年了,她早已將長亭看作是酈家最合適的接班人。特別是現在酈泰東不成器,酈泰北病重,酈震西又不能再生育的情況下,長亭無疑是酈家未來的希望。
“王妃,現在連凌家書院的院士肖五爺也派人出去尋找三小jie下落。依肖五爺那邊送來的口信,冒充長亭的人,可能跟天啓門有着密切的關係,若真是如此,那便是江湖中爲了崛起不擇手段的殺手組織和有西域背景支持的天啓門狼狽爲奸的一齣戲!
最近一段日子,三小姐風頭正盛,西域和北遼又異動連連,很有可能是有人要打三小姐身家的主意,同時也在江湖中佔據一席之地。若是這些人因着傷害了三小姐而衆所周知,將來在北遼和西域人心目中,無疑是英雄的存在。”
文伯將凌家書院送來的消息複述給姑奶奶聽,姑奶奶面色蒼白如紙,久久緩不過神來。
她太清楚文伯口中那些人,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作風了。
根本就是一羣亡命之徒。
比江洋大盜還要心狠手辣。
他們的追求就是揚名天下,哪怕是遺臭萬年!
姑奶奶前今天還在宮裡跟皇上商議長亭的婚事呢,既然是傲月山莊的莊主,那長亭將來的夫君無論是身份地位自是不能差了,這商議的結果還沒出呢,長亭竟然出事了。
“我們現在兵分兩路,我立刻回酈府通知他們,你們先回問君閣,隨時跟凌家書院保持聯繫,我也會利用自己的關係聯絡凌家醫堡一同幫忙尋找。我們現在……決不能亂。絕對不能。”
姑奶奶雖是如此說着,可她此刻比任何人都緊張。
這兩年來,她已經將長亭看作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是唯一可以繼承酈家衣鉢的傳人。
是酈家的希望!
若是長亭出事了,那便是酈家的希望沒有了。
“王妃!王妃!”見姑奶奶說完話之後很久沒動彈,姑奶奶的貼身嬤嬤扭頭看到姑奶奶閉着眼睛,身子朝一側倒去,頓時驚呼出聲。
“王妃暈倒了!快!!”
一衆丫鬟婆子七手八腳的攙扶着姑奶奶,姑奶奶緩緩甦醒,掙脫開衆人,面上盡是倔強淒厲之色,
“長亭是我酈家傳人!有凌家和酈家祖先庇佑,有凌籽冉在天之靈保佑,長亭一定不會有事的。”姑奶奶似是用盡力氣開口,然,結果如何,她也無法預料。
……
一個時辰後,酈家
酈震西腳步匆匆的朝酈宗南院子走去。
這一白天的時間,京都傳的2可是沸沸揚揚。
都說酈長亭那孽障出事了,生死未卜。之前還有一個冒充她的替身被凌家書院抓了,現在京都封城也跟那孽障有關!
在酈震西看來,這真是老天有眼!竟是讓他等到了這一刻!
前些日子,他還因爲錢碧瑤的事情氣憤難平,總覺得有人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說他這個不行那個不行的,連帶京都商會的那些老傢伙也在一旁冷嘲熱諷他,若是不行就及早讓位給年輕人!
現在老天爺要收那孽畜了!
最好永遠都不回來!那麼他這個做父親的,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接管問君閣,接管傲月山莊了!
一想到這裡,酈震西嘴角就忍不出流露出上揚的弧度,心下莫名激動興奮。
所以到現在爲止,他明知長亭失蹤了,卻沒有安排酈家任何人出去尋找,他巴不得長亭出事,永遠都不回來纔好。
不過,在酈宗南面前,他還是要做做樣子,畢竟還有一個姑奶奶在那盯着他。
酈震西腳步匆匆進了酈宗南的院子,纔將進門,就看到姑奶奶面色蒼白的坐在那裡,神情凝重,就像是死了人一樣。
對酈震西來說,姑奶奶臉色越難看,這證明酈長亭越是危險,對他來說,他就越高興。
“父親,姑姑,外面都說長亭出事了,這是真的嗎?怎會如此?”酈震西前一刻還彎起得意的脣角,這一刻卻是一臉焦灼擔憂的表情,只是當姑奶奶冷冽寒徹的視線落在他臉上時,竟是有種莫名緊張的感覺,彷彿姑奶奶的眼神下一刻就能將他看透,看穿。
酈震西不覺皺着眉頭,更加賣力的演戲。
“姑姑,父親,這之前我還以爲是有人胡鬧纔會如此,畢竟,長亭丫頭現在開始六品莊主,又是問君閣的閣主,前些日子還得了皇上的賞賜,這是誰瞎了狗眼竟敢對付她!可現在長亭都失蹤大半天了,難道傳言都是真的?!”
酈震西一邊說着,一邊在房間裡來回走着,製造出焦灼萬分的模樣。
酈宗南揉揉額頭,揮手示意他停下。
“行了行了,你先坐下吧。來回走的我都頭暈。這件事情,先聽你姑姑如何說吧。”酈宗南已經是焦頭爛額,最近發生在酈家的事情,比過去十年發生的事情加起來還多。
光是一個死賴着不肯接休書的錢碧,就足夠讓酈家顏面盡失了。
原本還指望着長亭給酈家帶來新的機會,畢竟,成爲莊主的酈長亭,將來進宮的機會就會增多,而自家姐姐又是隻信任長亭,將來王府的產業還是要留給酈家的,有了酈長亭在,說不定能早點到手。
可是現在,長亭出事了,這讓酈宗南再次亂了分寸。
姑奶奶眼神冷冷的割過酈震西。
她還沒到老糊塗,沒到瞎的地步。剛纔酈震西看似急匆匆的衝進來時,那嘴角勾起的弧度,眼底壓抑不住的興奮,都是逃不過她的眼睛。
哪怕她之前,早已親眼見識過酈震西的狠辣無情,卻是沒想到,酈震西面對長亭的生死問題時,竟是如此的幸災樂禍和激動。
那模樣,好像全天下的人最希望長亭出事的就是酈震西。
“現在的情況,什麼都不好說。對方調包換走了長亭,被抓起來的那個人死也不肯說出同夥,目前來看,只知道是跟江湖中的殺手組織有關,凌家醫堡和凌家書院,以及王府和京都府尹那裡都出動四處尋找,京都也暫時封城,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姑奶奶沉聲開口,語氣卻是說不出的顫抖,緊張。
酈震西聽了,心下莫名全是妒忌不忿。
不過是個混賬孽畜罷了,憑什麼她失蹤了就要驚動凌家醫堡凌家書院!連京都府尹都攙和進來了!還封城?!!最好讓人把她帶走永遠不回來纔好!
她也配?!
的確是很快就會有消息了!哼!不過是那孽畜再也回不來的消息!!
想到這裡,酈震西眼底不覺閃過幸災樂禍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