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陽拂柳一副痛苦折磨的模樣,其餘三人都是跟着心疼不已。
“好了好了,快別想了,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邱冰冰輕聲安慰着陽拂柳。
“是啊,拂柳。你就不要想了,也怪我,沒忍住提起了那件事。”水笛兒也一副關切不已的模樣看向陽拂柳。
“不怪你的,笛兒。是我自己總是難忘那天發生的一幕,就如噩夢一般。若不是之前酈長亭那般出出針對我,我真的不想……不想跟她翻臉的。這幾天,我躺下之後,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想起被送去麻風村的夢珠!你說,酈長亭下一個目標會不會就針對我呢?她是不是也想將我害成夢珠那樣,將我送去麻風村!如此,那我真是生不如死。”
陽拂柳搖着頭,提到酈夢珠的時候,整個人都瑟瑟發抖。如此模樣,更是讓其他幾個人憤恨不已。
“拂柳,你且放心,有我們在呢!如何能讓你有事!我們這麼多人齊心協力,這一次定讓酈長亭灰溜溜的滾出凌家書院!就算這書院是凌家產業又如何!我們照樣有法子讓她消失!”邱冰冰握着陽拂柳的手,信誓旦旦的開口。
眼下這局面,可是對她們十分有利,而酈長亭無疑是百口莫辯了!只要北天齊不出面,事情鬧大了,酈長亭遲早會有兜不住的時候,一旦酈長亭跳出來反抗或是叫囂,那時候書院大部分學生可都是羣情昂揚,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淹死酈長亭了。
就算酈長亭最後能挺過來,她以後還如何有臉在書院繼續待下去呢!
到時候她們幾個再添上一把柴火,最好讓酈長亭跟幾個性格比較急躁的學生髮成衝突,一旦打了起來,那就分不清誰對誰錯了。
陽拂柳等人的如意算盤就是如此打的,事情鬧的越大,對她們越有利。
“對了拂柳,之前我們買通了去調查酈長亭過去在宮裡那些事的那幾個太監宮女的,他們的好處都給了嗎?怎麼還在這裡呀?”水笛兒此刻瞥見桌上的幾個香囊,不覺壓低了聲音問着陽拂柳。
陽拂柳回過神來,輕蹙眉頭,柔聲道,“不是擱在那邊架子上的幾個香囊嗎?”
“不是,這幾個纔是。那幾個是我……唉,算了,反正都是相似的金銀珠寶罷了。都一樣的。”水笛兒想着那幾個香囊跟她準備好的幾個都是相似的,難怪陽拂柳會拿錯。
“糟了,笛兒。我記得那幾個香囊中有你戴過的朱釵首飾,我……我現在就去追回來。”陽拂柳纔將反應過來,不覺急匆匆的就朝外面追去。
水笛兒卻是無所謂的攔下她,“拂柳,無妨,不過是些尋常首飾,京都很多鋪子都能買到,我原本是收拾起來放着的,既是拿錯了,也就將錯就錯吧。”
水笛兒也沒在意,不過是些尋常首飾,跟她們之前準備的好處費也相差無幾。
“既是如此,那我就放心了。”陽拂柳垂下眸子,眼底卻是閃過酈長亭那絢爛璀璨的明淨容顏。
她倒要看看,這一次酈長亭的伶牙俐齒還能管用不!她就不信,每一次領長亭都能化險爲夷,都能順利度過!她不相信!
……
看似波譎雲詭的一夜,長亭卻是安然睡到天亮。
倒不是她的心大到真的能裝下所有煩惱和心事,而是因爲昨兒肖寒臨走之前將那一箱子的花瓣都留給她了,還說都是可以安神精心的花瓣,讓她睡覺的時候在枕頭邊撒上幾瓣,她照着做了,果真是一夜好夢。可等早上醒來才發現,其實那些花瓣竟然都是特殊的材質加工而成,根本不是真的花瓣。
也怪她昨兒分心分的太厲害,這纔開春,才過了正月十五,哪來如此繽紛色彩的各式花瓣呢!
不過,這些花瓣是絕對可以以假亂真的。不拿在手心湊近了仔細看,完全分辨不出真假。
她也是早上醒來的時候,一片花瓣站在了面頰上,她準備取下時,卻嗅到了甜甜的糯米香氣,起初還以爲是她早上起來就餓了,可輕輕撕開一片花瓣才發現,果真是糯米粉打底製造而成,至於這裡面究竟是加了什麼特殊的成分,恐怕還要問司徒笑靈。
可肖寒真是有心,竟是想到將安神的藥材做成如此色彩斑斕的花瓣每天晚上如同睡在花海之中,這般感覺,自是難以言說的奇妙舒爽。
想着上一世,從她認識北天齊開始,卻是一直都是她爲北天齊做這做那,北天齊只要給她一個眼神的迴應,其實就是點點頭,眨眨眼,她都興奮激動的整夜難眠。而自始至終,卻不曾見過北天齊爲她做過什麼。
到了這一世,她卻同樣接受着肖寒爲她付出的一切,那麼……她是不是要給肖寒點什麼迴應?作爲禮尚往來?
胡思亂想了一早上,反正這一天也沒什麼課程,長亭就想着去問君閣看看。只是,纔將走出院子,迎面過來的兩個女學生,就對着她指桑罵槐的嘲諷了起來。
“哎呀,你說說,某些人現在出門,是不是要去皇家書院學習呢!是不是以後都不需要來凌家書院了呢!!”
“去什麼皇家書院呢!瞧瞧她那德行,能來凌家書院不過是仗着她是凌家後人,要是正常來說,就她這樣的,連京郊那個專門給瓊玉樓輸送小官娼妓的書院都進不去呢!”
二人冷嘲熱諷,說的好不熱鬧。
旁邊有些學生紛紛朝這邊看來,都等着看熱鬧。
長亭從容走上前,定住。
寒瞳如冰,如刀,如犀利劃過瓷器的鋒利兵器,直看的那兩個女學生渾身發毛,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很好,繼續說。我倒是很感興趣想要知道,你們爲何對青樓的娼妓都在哪裡學習如此感興趣!莫非你們也是從那裡出來的?哦……不該這麼問,我應該問問你們,是不是你們孃家有人從那裡出來的!所以你們談論起來是輕車熟路的!咱們京都可有句話說的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你們也該回你們的老家看看去了!那裡男人買醉女人賣身,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千萬別錯過了!”
長亭此番話一出口,那兩個女學生頓時漲紅了臉,你你我我,卻是結結巴巴的說不成句子。
她們原本就想羞辱酈長亭的,所以才故意挑釁,卻沒想到一個回合將將自己陷進去了。
長亭的話,字字句句,都啪啪的打着她們的臉。
論起伶牙俐齒思路清晰來,她們如何比得過長亭兩世爲人呢!那些紙醉金迷的地方,有誰比她上一世更熟悉!跟她鬥!這倆草包還太嫩!
反擊了那兩個挑釁的女學生,長亭轉身正欲往前走,冷不丁,身後一道冷風倏忽襲來,還有陣陣熱浪自後背撲來,長亭身子一側,抓着身旁的樹幹將單薄纖細的身子在樹幹上繞了大半圈,但腳下站穩,卻見一大碗熱湯潑到了她身前的地面上,還冒着滾滾熱氣的熱湯甫一潑在地上,熱氣騰騰。
而那個失手的男學生,卻在震驚之後,毫無悔意的瞪着她,“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着急趕路,誰叫你自己不小心的!這裡這麼多人都可以作證,我不是故意的!酈長亭,你可別妄想冤枉我!!”
這男子,剛剛分明就是故意想用熱湯潑她,隨不是沸騰滾燙的熱湯,但這麼一大碗淋下來,她整個後背也會紅腫上好幾天。
長亭認得這說話的男學生,就是之前終日圍着陽拂柳打轉的那幾個世家公子中的一個。
長亭此刻,不急不緩,彎腰撿起地上的瓷碗,一邊放在手中墊着,一邊繞到了那男學生身後,驀然綻放出一抹悠然卻驚心的迷之微笑。
“這位公子,我很想知道,你背後長眼睛嗎?你能不能看到你自己脖子後面的灰?能嗎?不能的話,你憑什麼指責我看不見身後這一碗熱湯!明明就是你故意行兇,被我發現了卻如此大言不慚厚顏狡辯!倘若按照你的解釋,那麼我現在就……”
砰!
一聲悶響!
之後便是那男學生的一聲哀嚎聲響徹整個院子。
其他學生此刻都是看的目瞪口呆。
“酈長亭!你……你敢打本少爺?!啊……”那男學生捂着後腦勺,疼的嗷嗷叫。他自是沒想到,長亭能用那瓷碗狠敲他的後腦勺。
長亭眨眨眼,一副我有錯嗎?我錯在哪裡的無辜表情。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着急趕路,誰叫你自己不小心的!這麼多人可以作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位同窗,你可不要冤枉我!”
長亭此話一出,再配合上她無辜生動的表情,頓時逗笑了其他看熱鬧的學生。畢竟不是所有學生都能被陽拂柳等人收買,也有很多保持中立的存在。
那男學生此刻漲紅了臉,紅裡帶着紫,捂着火辣辣疼着後腦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偏偏話都是他之前自己說的,酈長亭不過是重複了一遍,他自是沒借口反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