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姑奶奶給她帖子參加年會宴,是讓她更多瞭解商會運作和各大商戶家族的掌權人,自是沒有什麼節目需要表演。複製網址訪問 而且聽紅姑說,這節目也是今年臨時加上的,現在想來,八成是錢碧瑤的主意,而背後攛掇的必定是陽拂柳。
原本那兩人的心思是想着讓陽拂柳在今天大放異彩,如此一來,酈震西面上有光,再收下錢碧瑤當義女,也是光耀門楣引人注目。可沒想到她拿了姑奶奶給的金字帖來了,陽拂柳就不只是單純的想要出出風頭,而是趁機打壓她。
陽拂柳一直對她在凌家書院的比賽中得了第一而耿耿於懷,藉着今天這一出勝過她,那麼以後別人就會對她在凌家書院的表現抱有懷疑的態度,陽拂柳就可以趁此機會大肆宣揚了。
還真是時時刻刻都不放過對付她。
“紅姑,多謝。我心裡有數了。”長亭將帖子還給紅姑,眼神平靜清然。
紅姑見她這麼快就冷靜下來,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見長亭第一眼時,紅姑就瞧出她的不同尋常,否則,也不會讓墨閣閣主那般挑剔又冷酷之人對她另眼相看寵護有加。動輒就是無價之寶贈送。
紅姑走後,長亭腦海中回想着帖子上看到的才藝展示。
一共八個節目,都是各不相同,可謂是琴棋書畫禮樂騎射一應僅有。而陽拂柳選的則是她最擅長的古箏,上一世長亭就聽過陽拂柳彈奏古箏,可謂如高山流雲緩緩流淌,說不出的悠揚動聽。
長亭主攻古琴,古箏的造詣不過是普通,這一點,陽拂柳自是知道的。所以,從此也能看出陽拂柳究竟有多聰明和小心翼翼。她明知長亭擅長什麼,卻避過鋒芒,因爲教授長亭古琴的是肖寒,陽拂柳自是找不到比肖寒更懂古琴之人,所以就專攻古箏,如此一來,便不會再跟長亭的比較上輸的太慘。
果真是一個時時刻刻都將算計攥在手心的女人。
長亭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兩世爲人,雖然能看透陽拂柳,但卻不及陽拂柳每一步的算計!陽拂柳這個女人,心機深沉到有時候讓長亭都無話可說,可謂是每說一個字每做一個動作,都是滿滿的算計在其中。
不過,這一次,既然被她知道了這件事,那坐以待斃絕不是她酈長亭的風格。
陽拂柳,你就等着今天徹底淪爲我酈長亭的配角吧!
……
長亭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回到了前廳,見殷鋮快步朝自己走來,不遠處,原本是要走過來的陽夕山,腳步一頓,看向殷鋮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明明是自己的兄弟,可陽夕山看向殷鋮時,眼神比看任何人都要陰冷。
“殷鋮,幫我個忙。”長亭迎上他,開門見山。
殷鋮原本也是有話要對她說,卻不料被她搶了先機。
“你也知道才藝比拼的事情了?要我找你替下你的名字嗎?”殷鋮記得之前看到的名單沒有長亭的,也不知她今天會來,可剛剛拿到的名單上竟是有她的名字,還是在陽拂柳前面,無論她表演什麼,都是最後壓軸的陽拂柳做墊背的,殷鋮自是知道她跟陽拂柳的過節,出現如此離奇的一幕,殷鋮自是明白有人在暗中下黑手對付酈長亭。
長亭搖着頭,笑着開口,“那我豈不成了縮頭烏龜了?你都能光明正大的在京都走來走去的,我既然來了,有何不能參加才藝比拼的?”
況且,現在賓客手上的都是最新的才藝比拼的帖子,也就是說,她酈長亭的名字已經印在了上面,如果稍後殷鋮想辦法收回去再換上別人的名字,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錢碧瑤和陽拂柳不是更多了對付她的籌碼了?
“你跟我哪能一樣?我的身份只有你和陽夕山知道,可是你今天這一關……卻不好過。”殷鋮習慣性的摸摸鼻子,她倒真能聯想,在她面前,很多時候,他是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是北遼的皇子,而是習慣去做司徒老將軍的關門弟子,司徒府的第一門客。
“總之,才藝比拼我一定要參加,不過我需要幫我準備兩樣東西,我現在不方便出去,還請你快馬加鞭的幫我送來。”長亭壓低了聲音在殷鋮耳邊低語。
殷鋮聽了,微微一怔。
旋即卻是點頭答應。
“事成之後,你欠我一個人情。”他笑着看向她,眸光深深,既有着北遼蒼狼的強勢冷酷,又有着罕見的輕柔肆意。這樣的殷鋮,是陽夕山從未見過的,而真正讓陽夕山震驚的卻是,這樣的殷鋮竟是在面對酈長亭時纔會出現的他。
其實,也難怪殷鋮對酈長亭另眼相看。
她有此刻的轉變,如何不讓人將視線牢牢地鎖定在她身上?
……
年會宴正式開始,長亭與陽夕山坐在酈家的位子上,一旁是酈宗南酈震西,錢碧瑤和陽拂柳。其他商戶世家依次排列。主座依舊是司徒老將軍。
陽夕山也知道了長亭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參加才藝比拼一事,稍一聯想,也就猜到了是何人所爲。因此,眼神陰陰的掃過陽拂柳,卻見陽拂柳低下頭不知在想着什麼。
“你若有需要幫忙的,找我即可。殷鋮……終究是將軍府的人,不那麼方便。”陽夕山自是不知道,長亭除了他之外,唯一一個知曉殷鋮真實身份的人。
現在想來,長亭也不得不佩服殷鋮當日的膽識和抉擇,竟是沒有一刀解決了她,而是留下她,一同合作。如果當時殷鋮殺人滅口的話,她的重生之路也就匆匆結束了。不會再有之後的任何故事了。
“殷鋮之前在凌家書院學習過一段時間,與莫聲老師和莫動老師私交甚好,我需要的東西還得兩位老師點頭才方便拿出來,我不是不相信你,但去書院拿東西總比回酈家方便,不是嗎?”
長亭柔聲解釋道。
她說的都是事實,陽夕山反駁不出一個字來。
酈家,對於酈長亭來說,就像是驛館客棧,酈震西他們從未將她當一家人看待過。也難怪她有時需要幫忙,第一個想到的是凌家書院那邊。
“你既是有了打算便好。今兒,姑奶奶託我照顧你,我若照顧不周,如何面對姑奶奶?”陽夕山看向她的眼神,這一刻,愈發的溫柔體貼。
長亭一怔,莫名的想到了之前肖寒那個略帶失落溼潤的眼神。
她在肖寒面前的逃避,不知還要持續多久?
她只希望他能懸崖勒馬,早日忘卻對她的感覺。
長亭搖搖頭,輕聲道,“是我自己答應來的,才藝比拼也是我執意要參加的,無論如何,你都盡力了,與你無關的。”長亭這幾句話,意味深長,話裡有話。
也就是說,稍後無論她如何對陽拂柳,陽夕山都不能阻攔,既然她此刻不需要陽夕山的幫助,便是希望稍後陽夕山也能做到袖手旁觀,不因陽拂柳遭受到什麼而改變初衷。
她這叫做先禮後兵。
即便是面對陽夕山也不例外。
如今的酈長亭,已經不是剛剛回到酈家時,在面對嚴肅老成的陽夕山時,需要隱藏實力和憤怒的她了。
陽夕山微微一愣,看向她的眼神閃爍着複雜的情緒。
她這是醜話說在前面的意思。
畢竟,陽拂柳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關鍵時刻,他也不好完全的拋下陽拂柳不管。可酈長亭如此說,難道是要對拂柳下狠手不成?
陽夕山心下,驀然添亂。
他知道今兒這一出,是陽拂柳出手在先,酈長亭是被動還手。所以,無論如何都是拂柳咎由自取,但如果酈長亭報復的過了,也着實不合適。畢竟,她纔是個十幾歲的少女,有些事情,難免有過頭的時候。
“世子既是不說話了,那就等着看好戲吧。”
語畢,長亭狡黠一笑,眼底如清輝皓月,卻又隱着獵獵冰封的寒氣,讓人後背驀然生寒。
她這一雙清眸,清冽純淨有幾多,背後的寒冽冰凍就會加倍。
這一刻,陽夕山無法想象,究竟是曾經有過怎樣的感悟和經歷,纔會讓她擁有這樣一雙清冽透骨的寒瞳。
他發覺自己自始至終看到的只是她表面的堅忍和認真,對於她的心,一無所知。而想要得到她的認可,越過她面前豎起的那道高高的屏障,就要進入她心底瞭解她,可顯然,此時此刻,對於他來說,她的心還是那麼遙不可及。
年會宴開始不多久,就有人提議才藝比拼是否立刻開始,司徒老將軍先說了,他是不知道還有什麼才藝比拼的,這也更加彰顯了此次事件是錢碧瑤和酈震西刻意爲之,爲了個陽拂柳鋪路搭橋。
司徒老將軍看了眼帖子,旋即面無表情的合上,繼而意味深長的看了長亭一眼。
長亭回給他一個順其自然的眼神,司徒老將軍不再說話,宣佈才藝比拼正式開始。
參加此次才藝比拼的既有四大商戶世家家中千金閨秀,又有又有黃貫天的女兒,再加上長亭和陽拂柳,爲了讓比拼更有看透,酈震西還提議各家拿出一件奇珍異寶來,都歸最後獲勝的那一人隨意處置。
如此一來,衆人更是對稍後的才藝比拼興趣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