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宗南被酈震西和錢碧瑤踹倒在地上,長亭則順勢閃到了一側。
在身後暗處的角落裡,果真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這也是她爲何不讓十九暗中出手的原因。
如果只是之前她的那幾個護衛在,那麼暗處這人還不會懷疑什麼,倘若是被暗處錢碧瑤的人看到她還有見不得光的隱衛,那很容易暴露出肖寒。
錢碧瑤今天這一出,擺明了是背後有人指點。
這人,十之八九離不開聖尊。
那聖尊一直想知道長亭背後的人是誰,之前也曾千方百計的試探,長亭都不曾讓十九現身。
包括她去飛流莊,也都是肖寒暗中安排,不讓任何人跟蹤上。
而在凌家書院裡面,也是固若金湯的防衛,外面的人若非肖寒允許絕不可能進入。
所以,那聖尊暗中查到了酈泰北的病情,便指使錢碧瑤演了這麼一齣戲,之前連陽拂柳也瞞着,目的就是爲了不節外生枝。因爲一旦酈泰北的病情不是秘密的話,那自然是長亭翻身的機會。
可錢碧瑤和那聖尊千般算計,卻是如何也想不到,長亭是帶着上一世記憶重生來的。
暗中的黑影,眼見長亭都被酈震西和錢碧瑤圍攻了,都沒人自暗處出現,自是離開去報信了。
而被踹倒在地上的酈震西,則是好半天沒爬起來,因爲倒下的時候膝蓋磕在了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在酈宗南這個年紀,這一下至少讓他在牀上躺上十天半個月的。
眼見酈宗南摔倒了,錢碧瑤頓時惡狗先咬人的指責長亭。
“老爺!是她!就是她剛纔踢倒公公的!我親眼看見了就是她!!”錢碧瑤自是不敢承認她剛纔結結實實的一巴掌甩在了酈宗南臉上。
而酈震西也從震驚錯愕中回過神來,揚手扯住了長亭另一隻袖子。
“想當初,你怎麼不死在宮裡頭?你這孽畜還回來作何?我酈家原本太平無事,自從你回來了,死的死,傷的傷!你還有臉說我對不起凌籽冉!要真有人對不起,也是你這個掃把星剋死了凌籽冉和你外公!
他們有本事的話,現在就從地底下蹦出跟我酈震西理論,沒有本事的話,我酈震西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就是個剋星!是個賤貨!我酈家絕對不會承認有你這麼個混賬東西!!”
酈震西說着,,又要再次動手。
“作爲堂堂父親,你說出這些話來,你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凌籽冉!!”
就在這時,姑奶奶的聲音自衆人身後響起。
酈震西揚起的手臂僵在空中,在看到長亭那倔強冷漠到骨髓深處的眼神時,那僵住的手臂不由狠狠落下。
“住手!在姑奶奶面前還敢放肆動手!酈震西,你真當沒有王法了是不是?!”
又一聲歷喝來自陽夕山。
陽夕山緊緊抓住酈震西將要落下的手臂,掌心用力,幾乎要捏碎酈震西胳膊的力度。
“嘶!你……你放手!世子!我敬你,你纔是世子!但也不代表你可以在我酈家多管閒事!我酈家可是堂堂皇商!!”
酈震西忍着痛,悶哼出聲。
這才被酈長亭這小賤貨踢了胳膊一腳,現在又被陽夕山緊緊抓着,原本的傷就沒好,這下就傷上加傷了。
酈震西疼的面容扭曲,看起來更加猙獰暴戾。
“夠了!現在是你父親摔倒了,你都不知道先看看長輩傷勢如何嗎?就想着你那點私人恩怨!簡直是魔怔了!!”
姑奶奶沉聲將焦點轉移到酈宗南身上。
她剛纔一進來就聽着錢碧瑤喊着長亭推倒了酈宗南,姑奶奶自然是不信的。所以將話題丟給了酈宗南,讓酈宗南自己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厄爾酈宗南此刻帶着憤恨不已卻又不得不壓抑的眼神已經明白的告訴姑奶奶,酈宗南摔倒根本不是錢碧瑤說的那樣!
如果真的是,酈宗南早就將長亭丟到祠堂了。
陽夕山此刻還抓着酈震西胳膊不放,他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酈震西扯着長亭袖子,而長亭另一隻袖子則是少了一半,顯然是被人撕扯掉了,再看到她受傷的手背,陽夕山自是明白之前發生了什麼,現在恨不得將這對禽獸夫妻送去北遼的地下奴隸市場任人宰割。
覺察到陽夕山掌心越發收緊,而酈震西已經疼的嗷嗷慘叫,姑奶奶雖然也想讓酈震西吃吃苦頭長長教訓,可現在酈宗南還傷着,現在也不是跟酈震西一拼到底的時候。
“夕山。”姑奶奶沉聲下令,陽夕山雖有不甘,卻還是鬆開了手。
不過在鬆開手腕之前,陽夕山卻是飛快的扭了一下酈震西手腕,生生搓下了酈震西手腕上的一層皮膚,莫名的劇痛讓酈震西再次嗷嗷慘叫着。
這一下,酈宗南忍不住了。
“閉嘴!!丟人瞎眼的東西!!”
酈宗南自是記得,自己臉上那一巴掌,還有腿上的一腳都是誰的傑作,也懷疑長亭是不是故意將這兩個蠢貨引到自己面前。但是他堂堂老子卻被小子傷了,這要是傳出去,他酈宗南還如何在京都立足!
見姑奶奶來了,陽夕山更是難得的帶着一臉肅殺戾氣,錢碧瑤張了張嘴,想到之前誤傷了酈宗南的那一巴掌,也不敢輕易開口了。
只能用眼神可憐兮兮的看向酈震西,那眼神分明是在慫恿酈震西,一定要爲他們的泰北討回公道。
“夕山,你帶長亭先去包紮傷口!”
姑奶奶看到長亭受傷的手背還有撕扯的不像樣子的衣袖,心裡說不出的難過,心酸。
如果說,之前是對酈震西失望的話,那麼此刻就是對他禽獸不如手段的憤怒了。
且不說長亭就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起碼她是酈震西和凌籽冉的親生骨肉,卻是遭到如此虐待!姑奶奶已經將長亭看作是自己的孫女,此刻看到她這樣,不僅是心疼,還是自責。若不是她着急先走,長亭也就不會受傷!
錢碧瑤更加不會趁虛而入。
姑奶奶雖然也終是酈泰北這個酈家孫子,但酈泰北出事,難道就跟長亭有關嗎?
“不行!這個孽畜不能走!她還沒交代清楚,究竟是如何加害泰北的!!!”酈震西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自是不會輕易放過長亭。尤其還被長亭和陽夕山接連弄傷,更是恨不得現在就掐死長亭。
長亭此刻挺直脊背,傲然站在原地,眼神清冷又淡漠,看向酈震西時,比任何一個陌生人還要陌生冷漠的感覺。
她越是如此,酈震西越是覺得此刻的她看着刺眼,恨不得馬上從眼中拔掉這顆眼中釘肉中刺。
“嗚嗚嗚……姑奶奶,您可不好如此偏心呢!是我親眼看見酈長亭推了泰北一下!泰北就跌倒不省人事了!我是泰北的孃親,難道我會害她不成?當時除了我們娘倆,就只有這個孽畜了!不是她,還有誰!!”
眼見酈震西開口了,錢碧瑤自是不甘寂寞的緊緊跟隨。
“錢碧瑤!你給我聽好了!我酈家子孫,還輪不到你這個外姓人在這裡孽畜孽畜的喊着!你如此詆譭我酈家人,那就是罵整個酈家的不是!你要再繼續下去,休怪我對你家法處置!!”
姑奶奶聲音登時提高了八度,看向錢碧瑤的眼神更是寒冽嗜殺不留情面。
因爲之前沒能保護好長亭,害得她受了傷,所以姑奶奶此刻訓斥起錢碧瑤來也是用上了十二分的狠厲。
錢碧瑤沒想到姑奶奶會拿家法處置來嚇唬她,氣焰不覺消退了一半,卻仍是碎碎念不肯罷休。
“姑奶奶,就算是我說的話不中聽,可現在躺在那裡不省人事的是我的兒子啊!如果泰北出事了,她酈長亭自是受益最大的那個!這擺明的事情,難道還要說嗎?”
錢碧瑤的話話來姑奶奶的兩聲嘲笑,
“哼!錢碧瑤,你也會說,當時只有你們三個在場,沒有任何證人,現在泰北也昏迷不醒,就算泰北醒了,我也要調查清楚,究竟爲何他好端端的要跑去初一宴,還鬼鬼祟祟跑到後院!
明明有前門不去,非要在後院出沒!而長亭之所以要去後院,也是之前跟我提過的,我和夕山都知道此事!倘若她是要加害泰北的話,首先,她不會告訴我要去後院,故意留下證據讓我抓着!
其次,她若真的要對付泰北,難道不知道找好人幫她出手不更好嗎?非要以一個女子的力量去對抗一個男人不成?妖術換成任何一個護衛,效果都絕對比她自己動手來得好!而且她還可以在人多的地方一直呆着,不會有人懷疑跟她有關!”
姑奶奶話音落下,李總那這邊已經由二管家攙扶着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不過酈宗南的臉色卻是鐵青的駭人,好像這院子裡的人都欠了他十萬八千兩似的。
錢碧瑤和酈震西此刻雙雙愣住,錢碧瑤更是機關算計,唯獨沒算到長亭去後院之前已經跟姑奶奶和陽夕山報備了。而她之所以會設下陷阱在後院,也是因爲後院人少,不容易被人發現,原本想找人去引誘酈長亭過去的,誰知酈長亭當時竟是自己走了過去,錢碧瑤還在得意天助她也的時候,麼誒想到,卻有姑奶奶在這裡等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