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剛剛見到效益,正是大把大把賺錢的企業。
如今,卻要主動往外讓利?
羅旋的這番操作,把在場的人都整懵了。
其他的領導礙於情面,不太好開口問。
畢竟對於這種新式的組合傢俱,大家都不太懂。只知道這種傢俱很好賣、很能賺錢就是了。
魏領導沉吟片刻問:“說說怎麼個具體合作共贏法?”
羅旋開口道:“我準備把噴漆,烤漆技術,油漆調色技術,通通都教給那些、願意和我們合作的鄰縣傢俱廠。”
“啊?”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要說教他們怎麼組合這些傢俱、怎麼裁剪烤漆實木板,甚至教會那些願意和十里鋪天競時興傢俱廠合作的兄弟單位。
大家對此,心裡還勉強能夠接受。
但即便是在裁剪的過程當中,他們浪費了不少的木料、油漆,造成了生產成本肯定更高一些。
鹽少許,醋一勺,八角三棵,豆瓣醬適量
可問題是用來丈量醋的勺子,它有大有小;鹽少許,到底多少纔算少許?
豆瓣醬這個適量,怎麼才能叫適量?
而且在這個時期的老工人們,他們思想裡,還保留有那種傳統的老藝人的封建思想。
畢竟內行人一看這些傢俱,讓他們拆上幾回、用不了多久,這些鄰縣的傢俱廠技工,也就會了。
而不像其他那些傢俱廠,純粹靠老工人的經驗去操作。
外面的天地很廣闊。
可以說實驗中的每一次微調,都是一大筆錢。
只因爲企業如果員工數量不變的話,這些固定支出,它大致上是固定的。
“這”簡騰遲疑了一下,但他終究沒吭聲,更沒對此表示反對。
只有你把話說明白了,讓在座的各位領導們都心裡有數,大家夥兒才能心甘情願的,對你們公社的傢俱廠進行大力扶持。”
這是肯定的。
這個廠裡,每一道工藝流程都是純粹用固話好了的數據,去控制產品的質量。
一旦厚實了,傢俱的變形程度就不會太嚴重。
什麼溫度條件下,油漆裡各種基色該加入多少克,都是有着嚴格的數據掌控。
天競時興傢俱廠的噴漆、烤漆車間看似簡單,其實要想做好的話,技術含量還是挺高的。
大家爲了搶佔市場份額,必然會用價格作爲武器,來相互競爭。
廣大羣衆的兜裡,變得寬裕了不少。
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個時候,純屬商品短缺的時期。
羅旋點頭:“對,全部的工藝。包括所有的機密數據,毫不保留的都教會他們。”
能買得到東西都不錯了,大家夥兒沒得選。
那得需要通過熟練工人,純手工仔細打磨、用肉眼去觀測,用手去觸摸。
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又該如何調整噴口的流速?
空壓機裡面的壓強,又該達到多少?
等等這些細節調整,是沒有捷徑可走的。
纔不會發生尺寸上的偏移。
再用以前那種傻大粗黑的產品,去糊弄他們,這一套做法已經行不通了。
然後通過一點點的、反覆的噴漆,才能達到天競時興傢俱廠這種噴漆效果。
反正教與不教,都差不多。
光是實驗噴漆厚度、和均勻度這方面,傢俱廠當初都不知道浪費了多少油漆。
如果到了冬天,噴漆車間室溫變成了零下15度,這個時候的油漆,就會變得更加的粘稠。
脂米縣、包括十里鋪公社,之所以如此重視傢俱廠,這幾個區域的保護。
財政局領導拍腿附議:“在鄰近縣市,我們的銷售雖然受阻,但好歹有顧客,人家自己跑到我們脂米縣來拉傢俱。
弄少批量的定製產品倒還可以,但無法實現規模化生產。
對於不同的木材、在不同的地區使用,它是需要不同的含水率的。
脂米縣的財政上,必然也會寬裕很多。
羅旋解釋道:“首先我們要做好向別人讓步的思想準備,以及提前商量好一條底線。
尤其是以後傢俱廠如果能把市場份額做大、把銷售額提上去的話。
也是嚴禁外人進入的。
像一些稍微小一點的農機廠,拖拉機廠,他們要麼採用的是人工刷漆。
這個倒不是什麼高科技。
同樣的道理:烤漆車間看起來是很簡單,無非就是一個大烘爐、再加上幾臺工業大風扇。
魏領導也擔心:其餘縣城裡的傢俱廠,都學會了生產這種組合傢俱之後。
——技術上,總是喜歡留一手。
等到那些兄弟縣裡的傢俱廠,也生產出來了和我們一模一樣的傢俱
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還賣給誰去?這可真的算得上,是養虎爲患吶!”
哪怕羅旋說前面是懸崖,你得給我跳下去.估計簡騰也不會猶豫一下下。
傢俱的框架和門、和抽屜之間、傢俱的接縫處,纔不會開裂。
傢俱廠每賣出100元的傢俱,毛利率居然超過了40%!
顧客買回去之後,湊合湊合着用得了,也就沒敢那麼講究了。
要是把這些核心技術,統統教會了別人。
只要大家勇於創新,敢於投入,都能打造出屬於各自的拳頭產品來的話。
但如今,
羅旋居然要把噴漆,烤漆、裁剪原材料這一系列技術全部教會別人?
“對,用技術換他們的市場。”
倒也不是他們做不到漆面平整、光滑,反光度高。
現在人們對於商品的品質,已經有了更高的追求。
既然如此。
只得老老實實回道:“領導們啊,傢俱市場很大!大的超乎我們所有人的想象。”
簡騰不說什麼。
十里鋪公社有了錢。
“每年能夠允許我們傢俱廠,達到50車貨物,順利進入他們的銷售渠道的縣,我們可以向他們的傢俱廠,轉讓剛纔我所說的那些工藝流程。”
但是核心的技術,一定要死死的掌握在自己的手裡,絕對不能教會別人。
而天競時興傢俱廠技術含量更高的,得算調漆技術。
別人多多少少,也能摸到一些市場的脈搏。
才能將一整套數據,給固化下來。
才能追求到最大化的使用效率,從而控制生產成本。
整體的產值,在總銷售額面前比起來,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他們那種純粹靠人工,靠手感操作的模式,噴出來的油漆厚薄不勻、光潔度不高。
而天競時興傢俱廠的這套噴漆設備,是經過反覆實驗、調整過無數回噴頭,才得出來的一整套數據。
幹嘛要兄弟鬩於牆,大家爲什麼要在內部卷呢?
哪怕整個駝城地區,大家都來生產傢俱,從而形成規模效應。
簡騰是羅旋一手從黑煤窯裡,把他解救出來的。
兩者雖說要求的嚴謹程度差異很大,但道理是一樣的。
但在座的領導們坐不住了!
只聽辦公室主任急道:“這怎麼可以?羅旋同志!你這樣做的話,是不是太短視了?”
只有這樣,才能讓組合傢俱進入顧客家裡之後。
真正能到手的純利潤,也是相當可觀的。
這項技術,也就是一些大型的車輛製造廠纔有。
只有調漆的時候,工人能夠保持始終如一的配比,才能讓傢俱的表面顏色均勻。
這就相當於分母做大了,分子不小,那佔比就肯定會產生很大的變化。
天競時興傢俱廠調漆,是有着一整套完整的工藝流程的:
整個傢俱行業,在全世界那是高達幾萬億的一個大產業。
如果天競時興傢俱廠,不把這些技巧教會對方的話,他們的生產成本,肯定會比十里鋪這邊的生產成本高。
但如今,
羅旋竟然準備像向別的傢俱廠,傳授這些技術!
這不就相當於自掘墳墓嗎?
魏領導不是不開明,也不是那種沒有大局觀的人。
既然市場份額這麼多,區區一個開天競時興傢俱廠,預計一年只有不過百萬元的銷售額。
但由於在這個時期,噴漆技術在塞北算得上是剛剛面世,徹徹底底屬於新技術。
這些東西,早在簡騰還在化妝品廠上班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着手進行實驗了。
這個保衛科嚴防死守的重點區域,一個是傢俱廠噴漆車間、一個是油漆調配房。
本身的組裝傢俱的技術含量就不高,動手能力稍微強一點的人,看兩下就會了。
一般人是很難靠近的。
那麼他們的款式,落後於天競時興傢俱廠,這方面的差距,別人遲早也是能追上來的。
計劃委主任點頭:“是啊,此舉欠妥。雖說市場份額很重要,但是!只要核心技術掌握在我們手裡,咱們的傢俱廠,就可以細水長流、持續而穩步的發展嘛。”
那麼又該如何,才能達到最佳的配方?
是完全可以忍受的。
爲了能夠做到保密,脂米縣甚至還專門給天競時興傢俱廠,設置了一個級別挺高的保衛科。
他們調漆就相當於中餐炒菜。
而別人的傢俱廠,他們根本就沒這種意識。
但當他聽說羅旋這個提議的時候,也開始皺眉了:“羅旋同志,你先說說你此舉真正的用意。
因此,
但天競時興傢俱廠不一樣。
爲了保持傢俱門和框之間,不出現太嚴重的偏差,別的傢俱廠採用的是一種笨辦法:把板材、框架的木材加厚。
說一句不太恰當的話:
羅旋對於簡騰來說,恩同再生父母都不過分。
但只要別的那些傢俱廠,人家學會了整套生產流程。
而且簡騰的宿舍和辦公室,也被列爲了重點保護區域。
噴漆房,利用空壓機將油漆壓縮成霧狀液體,對實木板進行噴漆。
簡騰皺眉:“羅主任,您說的是指包括烤漆車間的設計、油漆調色數據、甚至是噴漆工藝,這些所有的核心技術嗎?”
整的他心裡面沒底,不知道哪些該堅持、哪些可以讓步。”
既然具有如此高毛利潤的傢俱廠,又怎麼不會引起脂米縣的高度重視呢?
要知道,
這個傢俱廠所產生的鉅額利潤,其中大部分,是要上交給當地財政的。
因此這些噴漆,烤漆,調漆的技術,纔是天競時興傢俱廠的核心技術。
畢竟,按照天競時興傢俱廠的《成本覈算報表》上來看。
魏領導和衆位部門負責任商議一陣,最終同意了羅旋這個提議。
即便如此,
啥時候放哪一樣佐料,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這就讓人很難操作了。
面對魏領導的詢問,羅旋也不敢隱瞞。
但是對於厚度不一樣的油漆表面,該使用什麼樣的烘乾溫度,纔不會讓油漆有流淌、或者是爆裂的現象發生?
對不同的實木材質,也需要採用不同的烘乾溫度。
那麼一番操作下來。
新式傢俱銷售的時間長了。
羅旋向脂米縣的各位領導,詳細講解一番自己的解決方案:“如果能夠允許我們傢俱廠,每年超過100車貨物,進入流通渠道的縣。
那以後,
天競時興傢俱廠,還怎麼能賺到高額的利潤?
要麼就是用一種很簡陋的空壓機,來給車廂噴漆。
賺錢的速度,哪怕慢一些。
這就相當於後世,那些豪車漆面一旦受到損傷之後,必須得返回原廠去,才能做出來一模一樣的漆面。
與它配合的、另外那些顏色的噴頭,它們各自的流速和壓力,應該達到多少?
而當噴漆車間的室溫,達到了30度的時候,每一個噴頭所需要輸出的壓力應該是多少?
油漆的流速,應該達到多少?
在如此高額的利潤支撐下,傢俱廠即便是除掉機械設備折舊、以及人工工資成本,和退休養老的福利。
不過相對於,一套動不動就好幾百塊錢售價的組合傢俱來說,這一點點成本的上升。
接下來,在生產環節該如何裁剪預先噴漆、烤漆好的實木板?
包括烘乾房。
這方面,就相當於新材料技術研發一樣,只能經過無數次的試驗、經過反覆的實驗。
遲早別人在傢俱的款式設計上,也能追上潮流
按照在座衆人的想法,天競時興傢俱廠,哪怕市場份額小一些。
因此羅旋做出任何決定,簡騰都是都會毫不保留的給予支持。
只不過要想達到傢俱廠,這種油漆均勻、光鮮亮麗的程度的話。
但現在時代不同了。
單品的生產成本,肯定還會下降很多。
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這種觀念大家的心中根深蒂固。
“對。”
只有這樣,纔不至於使得我們坐在談判桌上的代表,去和這些兄弟縣城商量銷售事宜的時候。
這個環節的技術含量,要稍微高一些。
比如說室溫在20度的時候,藍色油漆的噴頭,它每秒的流量應該是多少?
不同品牌的油漆,它們裡面的微顆粒直徑不同。
更不可能彎道超車。
我準備將一整套傢俱生產的流程,全部免費教給他們。”
還怎麼保持在塞北的傢俱市場上,一騎絕塵?
雖然剛纔簡騰已經說了,他還有很多套新式的傢俱款式,還停留在圖紙階段,並沒有推向市場。
主要是這些部門,纔是傢俱廠的核心部位。
並且簡騰從一個連生存都得不到保障的打工人,一躍成了位高權重的一廠之長。
何愁沒有銷路?
而要想做大做強,靠着在道路上設置檢查站,從而拒絕別人的競爭。
那肯定是不行的。
要想做強做大,只能急流勇進,奮起直追。
怕什麼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