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如同一臺重型坦克。
就那麼橫衝直撞、無所顧忌的,徑直朝着羅旋衝了過來。
“咚咚咚”,飯堂門口的水泥臺階一陣陣的抖動.估計不得修竇家畔煤礦這些基建工程的人。
他不是煤礦主敦哥的大舅、就是敦哥的二舅反正偷工減料很嚴重。
臺階上打的水泥層太薄,經不起200多斤的巴克這麼重重的蹬。
敵人來勢兇猛,不宜硬抗!
簡騰喊了一聲:“羅旋快跑!”
曾二哥不忘提醒一句:“往食堂裡鑽!”
聽人勸,吃飽飯。
羅旋自然從善如流,撒開腳丫子就往礦工食堂裡跑!
“膽小鬼!”
巴克咒罵一聲:“都是些耍嘴皮子的貨,難怪扛不住我們的彎刀鐵馬!”
祖上扛不扛得住,咱管不着。
羅旋對於巴克的咒罵充耳不聞,“呼”地一下子就鑽進了礦工食堂。
巴克見羅旋跑了,便加快了速度、追隨着羅旋的背影猛地衝進食堂。
“砰——”的一聲!
一扇鐵皮上裝着玻璃的門,忽地出現在巴克的瞳孔之中。
只見這道鐵門上面,那些明晃晃的玻璃,在巴克的眼中不斷的放大、再放大!
大夥聽見砰的一聲,你接着又是一陣陣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
巴克那龐大的身軀微微一震,隨後兩道鼻血,“嘩嘩啦啦”的就噴在玻璃之上!
這個食堂一共有兩道大門。
羅旋是從“出口處”鑽進去的,這裡一共有兩道鑲嵌着三個毫米厚的玻璃鐵門。
猝不及防的巴克,由於跟的羅旋不算太近,他只以爲羅旋會拼了命的往遠處逃。
壓根兒就沒想到對方,居然會躲在食堂的門背後、給自己冷不丁的來這麼一下!
由於事發太過於突然。
毫沒有防備的巴克,便用它肉肉的、有嬰兒拳頭大的肉鼻與鐵門上的玻璃來了個硬碰硬。
北方室內外的溫差大。
一般門窗上安裝的玻璃,都很薄。這主要是因爲一個是成本更低,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因爲越厚的玻璃,在內外巨大的溫差下更容易碎裂。
礦工食堂鐵門上這個3毫米厚的玻璃,又如何經得起巴克那個大鼻子的頂撞?
其中兩塊玻璃,當場就碎成了一地晶瑩。
更爲可惡的是,其中還有幾根半指長的玻璃碎渣,直接扎進了把可肉乎乎的臉頰之中.
巴克大罵一句:“嘶娘板子的!”
疼啊!
別看巴克的個子高大威猛,看起來兇悍無比。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沒有痛覺、更不代表他不怕受傷。
“你個娘板子!嘶”
巴克一邊咒罵,一邊伸出他胖乎乎的巨掌,拔掉插入他臉上的玻璃渣。
與此同時,他的腳步不停,依舊急速的朝着羅旋的背影追了過去:“南猴子別跑,看老子不活活撕了你!”
既然對方要手撕自己,那羅旋就更沒有理由不跑的快一些了。
食堂之中,有不少的桌椅板凳。
塞外的笨木匠打傢俱,首先追求的就是個結實。
只見羅旋在桌椅板凳之中,不停的閃轉騰挪、真如同一隻迴歸深林的猴子一般敏捷。
“呼——”
一根10幾、20斤的凳子飛過來,“啪——”的一下,被巴克一巴掌拍落:“鬼猴子,別跑!”
羅旋大笑:“笨狗熊,來追我啊!”
“呼——”
又是一條凳子飛向巴克,“啪——”的一下,依舊被皮粗肉厚的巴克給一巴掌扇落在地。
“呼——”
在巴克的眼前,又飛來一件物品。
食堂裡面,白天沒點燈。算不上有多明亮的陽光,透過食堂牆上的窗戶映射進來。
巴克有點逆光。
這就導致他看不清飛來那個物品,究竟是何物?
只見他依舊出於習慣性的、伸出肥肥的手掌,將那飛來的物品拍碎
咦?
這東西.怎麼會炸裂?!
“啪——砰!”
用篾片編織的暖水壺殼子,入手的手感很有彈性,但那裡面的瓶膽卻經不起巴克這麼一拍!
只聽見“砰”的一聲炸響。
無數銀光閃閃的瓶膽碎片,伴隨着四散揮發的水蒸汽,在巴克的眼前形成了一道密集的彈幕!
“伱娘板子!!啊——燙,燙死老子啦!”
巴克的慘叫聲,並不會比屠宰場凌晨那些肥豬臨死之際的慘嚎,來的溫柔:“啊!!老子要殺了你!老子要剜你的心、剝了你的猴皮!”
身高體壯的人,肺活量就大。
巴克陣陣中氣十足的慘嚎,直聽的屋子外面的那些人,個個心驚肉跳!
這是咋的了?
虧得巴克身上穿的袍子很厚,而且絲綢面料的袍子,也不吸水。
如若不然的話,這一暖壺滾燙的開水,真還能把他給燙的滿地打滾。
饒是如此,
如今巴克的手腕、連同手背已經全是水泡。
更爲可惡的是:有無數炸裂成指甲蓋大小的暖水瓶玻璃,已經緊緊貼在巴克那張、足足有面盆大的胖臉之上。
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就像晴朗的夜空中,一閃一閃的星星。
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猴子!別跑,你娘板子的。”
巴克下意識的抹一把臉,隨後拔腿就追!
其實他不抹這把臉還好。
只因爲先前巴克的臉,被鐵門上的玻璃扎傷之後,此時已經有絲絲血跡流出。
好似一條條,不斷扭曲的紅色蚯蚓。
如今這些蚯蚓,被巴克的巨掌一抹,他那張肉墩墩的臉,頓時變成了一張血臉。
就好像廟裡那些、刷滿紅油漆臉的判官。
讓人看上去實在是恐怖!
這個食堂之中。
有幾道類似於火車站,售票窗口前面那種隔離帶,只不過食堂裡這種隔離帶,是用的手臂粗的木棍製作而成。
羅旋的身形敏捷,單手搭在隔離帶頂部。
腰身輕輕發力。
幾個縱越之間,羅旋便穿過了這些隔離帶,隨後從食堂的入口大門處跑到了食堂外面。
站在院子中看熱鬧的衆人,如今只見羅旋出來了、卻不見巴克的身影。
再結合前面,巴克在屋子裡發出的那一陣陣慘叫。
此時衆人的心裡,頓時涌起股不妙的感覺來:難道這個巴克,在食堂裡面,中了這隻南方來的猴子的暗算?
嘶.不可能!也不應該呀。
雙方的實力懸殊巨大,誰不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麼樣的小聰明、小算計都是白搭這個道理?
正在敦哥、額圖他們驚疑不定之際。
只聽見食堂裡,傳來“轟隆隆”的巨響,好像是有人在毀房拆屋一樣.
原來卻是巴克的身軀,實在是太過於龐大。
對於普通的礦工們來說,很容易通過的那些隔離欄杆,此時卻成了阻礙巴克前進的障礙。
已經着急上火、惱怒不已的巴克,他可沒有那個耐心,慢慢順着通道走“之”字。
只見巴克掄起一條沉重的板凳,衝着那些隔離欄杆就是一通亂砸!
“嘭嘭嘭——”
手臂粗的木欄杆,在和巴克手中結實木凳的激烈碰撞當中,瞬間便支離破碎,木屑橫飛。
直到最後,隔離欄杆只剩下幾根搖搖欲晃的支柱。
氣急敗壞的巴克深吸一口氣,將他那原本就非常鼓脹的大肚皮,又生生的撐大了不少!
仗着自己身強體壯、皮糙肉厚的巴圖,就如同一隻莽撞的狗熊,直接撞開那些殘存的木柱。
便衝出了食堂
“猴子,老子要撕碎了你!”
巴克指着離自己有6,7米遠的羅旋,惡狠狠的威脅:“老子要把你每一根手指頭、腳指頭,都一根根的掰斷!然後再挑掉你的手筋,腳筋別跑!”
羅旋哪肯留在原地,聽他吹牛皮?
一見到巴克出來,羅旋朝着他勾勾手:“死狗熊,別耍嘴皮子。天上的雄鷹長嘯,那是在宣誓它的存在。雄鷹開口,不是用來威脅地上的走獸的。”
羅旋一邊挑釁對方,一邊撒開腳丫子就往食堂的後門跑。
自己挑釁對方又如何?
這些喪盡天良的傢伙,是絕對不可能會放過自己的。
怕自己現在跪地求饒,今天絕對也逃不過斷手斷腳的悲慘結局。
既然如此,那何不把他們好好戲耍一番呢?
“敦哥,巴克吃了大虧了。”
額圖悄悄策馬靠近敦哥,壓低聲音道:“咱就不應該讓他們自由發揮,還是應該摔跤!要不然的話,這小子會跑個沒完。”
巴克究竟吃了多大的虧?
這件事情,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此時的巴克,因爲他用身軀去撞開隔離欄杆。
所以被木頭上的尖刺,鐵釘勾刮的衣衫破爛。
原本他身上,那一襲價值不菲的真絲面料的長袍,此時已經變成了一縷縷的碎布頭。
條條輕盈而且晶瑩的絲綢碎片,在寒風中隨風起伏,猶如污衣派的五代長老。
衣衫不整、渾身破爛,倒也罷了。
更爲可怖的,其實是巴克的臉。
原本他那張如同彌勒佛一樣的胖臉,已經變成了紅臉的關公。
只不過與關公不同的是,巴克的臉上,還有星星點點在那裡不停的閃耀、煥發出陣陣晶瑩。
就好像無數個,在草原的微風中吹拂下的銀色鈴鐺。
如果單看巴克臉上的閃光點,其實倒也有幾分賞心悅目的味道。
只可惜,
再配上他那張血淋淋的、因爲極度憤怒,而扭曲變形的厲害的臉
這麼一對比。
那就只能用詭異、恐怖來形容了.
“巴克,去取回你失去的榮耀吧。”
敦哥臉色陰沉似水,“不要給我們草原上的漢子丟臉。”
“哈哈——”
巴克怒極反笑,“我要不撕碎那隻狗雜碎!我巴克發誓,今生永不回草原!”
“轟隆隆——”
這一次巴克學聰明瞭:他從後門衝進食堂的時候,直接用肩膀斜着把門撞開。
按照他的打算是,如果那個壞傢伙躲在門後,準備故計重施、把鐵門重重的反彈過來偷襲。
巴克這麼一撞,那鐵門就會猛烈的撞擊上牆壁。
如果此時羅旋等在門後面、準備對巴克下黑手的話,那最終吃虧的肯定是羅旋了。
只不過讓巴克很失望的是,鐵門後面並沒有人。
等到巴克衝進食堂,卻見羅旋已經鑽到食堂負責打飯的、那幾個窗口裡面去了。
此時廚師們正在後廚,忙着準備晚飯。
巴克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指羅旋。
剛準備罵幾句,卻又想起似乎這沒什麼效果:威脅的話,自己已經說了無數次。
對方停手了嗎?
對方跪地求饒了嗎?
沒有。
既然如此,那說再多的威脅的話也是無用。
而且要說吵嘴的話,巴克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是羅旋的對手。
腦子突然變得好使了的巴克,咬牙切齒的衝進後廚,正準備四下裡尋找羅旋。
卻見飯堂中儲存的大白菜、胡蘿蔔、醃黃瓜、老南瓜、大冬瓜如同不要錢的,朝着自己一股腦的潑灑過來!
一時間漫天的菜蔬紛紛揚揚,漫漫灑灑,搞得巴克左支右絀、叫苦不迭!
要說不去理會這些、傷害性不強的東西吧。
可人會出於避害的本能,強迫和自己的身體,左曲右扭的去躲避這些東西。
要說去理會這些,可又費時費力。
“噗噗噗——”
巴克在遮擋來襲之物,那些在廚房裡幹活的傢伙們,則忙着抄起菜刀、擀麪杖威脅羅璇:“小子活膩了呢?竟然敢損壞廚房裡的東西?”
羅旋不理,
只管化身爲千手觀音,抓住啥都使勁的往巴克身上砸!
“喂喂喂,那是李主任今天晚上用來下酒的羊蹄.別扔啊!”
“哎呀,灰葛炮啊!那盆子裡,可是晚上我們用的蒸饅頭的老面!”
“好傢伙!你能不能別扔那盆燉肉?”
還有一個傢伙,見勢不妙,“灰慫!你娘板子的.你咋把老子的餃子餡兒給舉起來.哎呦!”
羅旋舉起裝滿了餃子餡的陶盆,去並不砸向巴克。
而是徑直朝着這個口吐芬芳的傢伙,運起內力,給狠狠的砸了過去!
只聽見”砰”的一聲,那傢伙一聲慘叫,被羅旋砸的天旋地轉、血流滿面。
剛纔開口罵人那傢伙,頓時昏厥了過去
麻旦!
敢罵我?
羅旋現在沒有真正發力收拾巴克,只是不想讓別人,清楚自己的實力而已。
其實羅旋完全可以站在原地,單手就能很輕鬆的就把巴克,給輕輕鬆鬆收拾掉。
既然對方想玩,那自己就陪他們好好玩一回。
逃出廚房,
羅旋又從食堂的前門出、後門入的,和巴克玩起了“躲貓貓、轉圈圈”的遊戲。
此舉只把敦哥他們看的直皺眉:麻旦!
就這麼不停的跑、不停的轉圈啥時候是個頭啊?
“嚯嚯嚯——”
巴克胖,從食堂裡面、到食堂外面的臺階上繞着跑圈兒。
這一圈彎彎繞繞跑下來、中途還要時時刻刻防衛着羅旋的暗器。
幾圈跑下來,巴克已經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的了。
“嚯嚯嚯小子,你,你到底還打不打了?”
雙手支棱着膝蓋,彎着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的巴克,站在食堂門口上氣不接下氣的問,“泥麻,咱們總不能這樣,一直跑到天黑吧?”
此時已經躍下馬背、無聊的坐在地上抽菸的敦哥、額圖他們,忽地瞪大了眼睛:完求了!
只見對此渾然不覺的巴克身後,羅旋手中,已經高高舉起一個食堂用來和麪的陶盆麪缸
陶盆“咣噹——”
巴克嘴裡,很是配合的“呃兒.”了一聲。
剛纔陶盆和巴克的碩大腦袋,比試了一下硬度。
顯然,破碎的陶盆最終敗北。
巴克的腦袋上,只是多了一個拳頭大的青包而已。
而那個陶盆,卻碎了一地。
這種小作坊出來的陶盆,由於它的陶土質量不太好,向來以傻大粗黑著名。
食堂裡面這種大陶盆,起碼有一指頭厚、足足20來斤!
眼見着巴克翻着白眼、龐大的身軀緩緩萎頓在地。
敦哥不由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他自己的腦袋:巴克那個求,可真是扛砸啊!
他的腦袋,被這麼重的陶盆兒砸中,居然沒有像一棵熟透的西瓜那樣,當場開瓢?
唉.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