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位姑娘,來幫忙蓋房子。
其中沒有任何一位,是已經結婚的婆娘;更是見不到半個男人,前來幫忙幹活。
其實這邊的主力軍,基本上都是由大姑娘、和已婚婦女組成。
老閔見張曉麗有點不解,
便開口解釋道,“張曉麗同學,你也別吃驚好伐。原本那些已婚婦女來幹活,可能還更加麻利一些。
不過她們家的男人,會讓自家婆姨去別人家幫忙。但恐怕不會讓他們家的婆娘,來幫羅旋你們蓋房子。”
張曉麗更納悶了,“這是爲什麼?難道我和羅旋,會吃人嗎?”
老閔笑道,“問題不在你身上。”
“喏,在於羅旋的長相。”
老閔哈哈大笑,“寨子裡的男人擔心羅旋同學,會把他們的婆娘給勾走。自個兒的自留地,怎麼能讓別人來幫忙播種呢?”
張曉麗噘嘴,“羅旋不是那號人!
而且,他們不願意讓自家婆娘,和別的男人,有什麼說不清的東西。
那他們爲啥就不擔心,自個兒家的姑娘,會和羅旋有什麼問題呢?”
老閔笑的一臉燦爛,“他們纔不會擔心這個呢!姑娘是別人家的,婆娘是自個兒的.哈哈哈!有意思吧?”
張曉麗哭笑不得,“我說老閔吶,你就別光顧着,站在這裡看笑話了吧?
你還不趕緊去,幫着羅旋平整地基?”
老閔嘿嘿一笑,“你就放心吧。蓋一個3,40平方的竹屋而已快的很!”
“所以這邊的人,經常在使用火塘的時候,一不小心把房子給燒了。”
老閔笑道,“他們也就頂大,把家裡的糧食、還有被子什麼的,抱出去就行了。
至於房子嘛.燒就燒了,沒關係的。明天花上一天的時間,再蓋一間就是了。反正竹子又不要錢,遍地都是。
老閔解釋道,“他們蓋起房子來,那個速度嘖嘖嘖,保證能驚掉你的下巴。”
張曉麗微微一笑,“速度快,是好事兒呀!早點把房子蓋好,咱也找能夠早點兒休息。”
老閔搖搖頭,“快?快把你急暈過去,還差不多.哈哈哈。”
娜沐帶過來的,這10位姑娘。
她們個個年齡都不大,小的估計才16歲,大的也就19、20的樣子。
這一羣姑娘,
無一例外的,個個的皮膚,都長得黝黑。
她們幹起活來,倒算的上是一不怕苦,二不怕累了。
但就是沒個正形:她們一邊幹活,一邊打打鬧鬧、嘴裡不停的說話、也不停的發笑。
而且這些姑娘幹不了一會兒,就會嘻嘻哈哈的,打鬧成一堆!
可以這樣子說吧:
如果在內地待久了的人,初來乍到,一看見這些姑娘幹活時的樣子。
多半都有點忍不住生氣,特別的想發火!
無組織、無紀律到了極點。
一個個自由散漫的,沒個規矩。
而且在幹活的過程當中,羅旋發現她們做起事來的時候,毫無規劃。
更沒有,
哪怕一點點的、一絲絲統籌安排的觀念。
比如說,去山坳中砍竹子:呼啦啦一羣人,全部都去噼裡啪啦砍竹子。
然後竹林小、人太多。
於是這是姑娘們,便只有2,3個人,在那裡賣力的砍伐竹子。
而其他剩下的、那些姑娘們,要麼就在那裡打打鬧鬧。
要麼在竹林邊上,去忙着捉什麼竹節蟲、摳筍蛆、挖竹筍
若是按照內地人,他們思維習慣和形事風格的話。
這個時候,就會派出2,3個人去去砍竹子。
而其餘的人,
要麼就去採集茅草,回來編織屋頂,或者是幫着平整地基。
大家分工合作、各司其職。
這樣一來的話,工作效率就會大大的提高。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吧。”
羅旋和老閔,一邊用石頭砸地基。羅旋一邊苦笑道,“他們自由自在的過慣了。要是給她們講什麼工作紀律,估計這些人,全都得跑光。”
“是啊。”
老閔點點頭,“以前內地那些,對口幫扶這邊的縣市,也曾撥付過、一些招工指標過來。
整個寨子裡前前後後,派出去恐怕不下10幾號人。”
“但沒有一個人,到廠裡面幹活,能夠超過一個月的。最終全都跑了回來.他們受不了那種約束。”
老閔苦笑一聲,“哪怕他們的日子,過得再苦、兜裡再缺錢。他們也不願意去受那個氣。
說上班是跟坐牢一樣的掙點工資不合算。你說搞笑不搞笑?”
羅旋問老閔,“按理說知青點,是應該設在寨子裡面的。你這是覺得容不入他們,所以索性搬到外面來住的嗎?”
“冊那!阿嗲裡額娘來”
老閔怒罵一聲,“老子是被他們,給趕出寨子來的好伐!”
羅旋問,“這是爲什麼?”
老閔嘆口氣,“想當年,阿拉也曾意氣風發!憶往昔,我也是躊躇滿志!
奈何曲高和寡,猶似謫仙下凡。那些庸脂俗粉,如何能夠明白阿拉的抱負與理想?”
羅旋皺眉,“說人話。”
老閔嘆口氣:“唉,老子當年插隊,想充騷”
羅旋問,“然後呢?”
“然後.我充騷不成,反倒惹了一身騷唄。”
老閔的神情暗淡下來,“我家以前在舊時期的時候,是開照相館的。
後來公私合營之後,照相館就淘汰下來了一臺,德國產的舊式照相機。”
老閔說道,“再到後來,我就到這裡來下鄉插隊。
於是想顯擺自己是個文化人、是個現代人的我。
就不遠萬里、也不辭辛勞,把那臺照相機,給扛過來了。”
老閔道,“一到寨子裡,我就吆喝着,要給大家夥兒照像。”
“結果閃光燈,咔嚓一聲.”
老閔嘆口氣,“當場嚇暈過去2個老頭。3個大姑娘,被嚇得身上的筒裙也飛了就那麼光着個屁股。
呲溜溜的跑回了家,鑽到牀底下瑟瑟發抖再也沒敢出來。”
老閔仰面朝天,
感慨萬千,“你是不知道,當時那個場景吶!”
“這裡養豬,它都是散養的,滿寨子亂竄。”
“鎂光燈一閃,豬亂叫、雞亂飛,狗也被嚇得咬住主人屁股後面追。”
老閔哭笑不得,“女人哭、娃娃嚎,男人們被嚇得石頭上撞青包。
老頭昏厥了倆,老太婆被嚇暈了仨可憐的艾米麗,至今還癱瘓在牀上。”
羅旋皺眉,“艾米麗是誰?她怎麼會被嚇得癱瘓了?”
老閔一直都沒個正形。
但羅旋談到艾米麗的時候,直到此時,老閔的臉上,才終於露出了一抹痛苦之色。
“艾米麗是個苦命的孩子,她從小雙目失明。”
老閔的眼眶裡,
開始有水波在盪漾,“但那個時期的她,好歹還能一瘸一拐的走路。
要是稍稍走的遠一點的話,艾米麗從地上爬,也是能夠爬出門,來換換氣的。”
“我造大孽了喲!”
老閔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很重、很響。
“艾米麗她看不見東西。但在照相的時候,她被受了驚的豬,給拱翻在地。”
老閔又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
這一次,
聲音就更響、更清脆了.
“害人害己,害得艾米麗癱瘓在牀,害得艾米麗的一輩子,就這樣被儂毀掉了.
叫儂充騷!叫儂顯擺!!叫儂秀優越感!!!”
老閔一邊唸叨,一邊猛扇自己的耳光。而且一巴掌扇的,比一巴掌更狠!
羅旋嘆口氣,“老閔啊,事已至此,你也不必這麼自責了。
試試看有什麼辦法,儘量去彌補艾米麗,纔是正經。
如今你就是把自己的臉,給扇成了豬頭,它也於事無補啊。”
老閔‘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嘴裡唸叨着,“怎麼彌補呀?我每個月的口糧、加上我家裡面寄過來的錢。
其中大部分,都給了艾米麗家。除此之外,我還能做什麼呢?”
羅旋拍拍老閔的肩膀,
柔聲安慰他,“先幹活兒吧。有了房子,我才能在這裡安頓下來。等我瞭解一下情況之後,我來試試,看看能怎麼幫助一下艾米麗。”
老閔緩緩擡起頭來,
側着腦袋看着羅旋,“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是我造下的因,所以.就應該由我,來承擔這個果。”
“說什麼呢?”
羅旋笑道,“我們都是在插隊的知青。在別人的眼裡,你和我就是一個小小的羣體。”
“你若是捱揍,我鐵定也吃不上肉。”
羅旋道,“若是我們惹毛了某一個寨子裡的人,他們要來收拾我們的話,恐怕絕不會分誰是誰。
人家會把你我,都一起收拾了不是?”
“我們.老閔你知道,這個詞的含義了吧?”
羅旋拉起老閔,“你有扇自己的力氣,還不如賣力的、多替我把地基給砸的牢實一些、平整一點呢。”
老閔靜靜地看着羅旋,嘴脣蠕動.
羅旋拍拍他,“什麼話都別說了。更別說你喜歡我之類的屁話,我這個人對性別卡的很死。”
老閔臉上頓時陰轉晴。
只見他呵呵一笑,“你自帶乾糧,這可是大大的失策呀!”
羅旋瞪他一眼,“什麼自帶乾糧?你沒看見張曉麗,人家還是個大姑娘嗎?你個老男人啊,這還看不出來。”
“總歸有她在這裡,你就不自由。”
老閔滿臉猥瑣的湊近羅旋,壓低聲音道,“剛纔娜沐她們在地上打鬧的時候,你沒看筒裙裡面的風光?美滴很!”
“看着吧,等到傍晚幹完了活兒,她們都跳到旁邊那條小溪裡去.嘿嘿!”
老閔笑的很是噁心,“到時候,恐怕你會恨自己咋才兩隻眼睛,咋看的過來喲!”
羅旋踢他一腳,“幹活吧!就你那點兒口糧,連肚皮都吃不飽,成天還想七想八的.”
老閔胸脯一挺,“在這個地方活着,本就艱難。
還不讓我找點兒樂子?要不然我活個求?”
羅旋嘆口氣,“老閔吶,想當年儂也曾意氣風發。憶往昔,你也是躊躇滿志.人活着,不能只爲求而活。
你得有點精神上的追求,你得有崇高的理想,你得有遠大的”
“得得得!”
老閔趕緊拉起,那根拴着石頭的繩子,“你就別跟我叨叨了。幹活吧,幹活吧!我實在是受不了你。”
羅旋和老閔,正在賣力的用石頭夯實地基。
卻聽見娜沐,她興奮的聲音傳來,“羅旋你看!我抓到了啥好東西?”
扭頭一看.
羅旋頓時被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