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21
“抱歉，我到晚了。”緩解了這樣面面相覷的場景的是一路喘着粗氣跑過來的景蕭，清秀的男生在看見殷子清的時候稍微楞了一下，這纔是想起來自家上司還穿着一件薄得可怕的襯衫，雖然這是在酒店外面也不是什麼寒冬臘月，只是坐在門口終究是暖不起來。所以青年也沒顧得上打招呼便是走上了前，“沈總，您……現在去衛生間換衣服嗎？”
“那麼我就失陪一下了。”微微瞥了殷子清一眼，沈言露出了禮貌的笑容。
“沒關係的沈總您先忙吧。”司年也是同樣的公式化笑容，等到沈言和景蕭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他纔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丟人都丟出大陸了吧這次？
“老年你和殷子果然是真愛！”眼見沈言走了，胖子一下子就是活躍了起來，在沈言面前他總覺得若有若無的彆扭結果對方一走他又歡快了起來。
“說着笑的你也信？”還沒等司年發話，殷子清便是對着胖子狠狠一瞪，頓時讓胖子嚇得忍不住退了一步，然後他纔是鬆開了搭着司年的肩的手，一臉興趣缺缺的表情搭住了徐子凡，“你怎麼也來了？”
“我和司總是發小你不知道嗎？”徐子凡聳聳肩，“不過說起來……你和司總真是真愛？”
“你猜呢？”殷子清看着徐子凡意味深長的表情，露齒一笑顯得格外陰險，“猜對可是沒獎哦。”
“……”看着殷子清的表情徐子凡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也是幸好這個時候韓黎和司天肅都是到了。雖然六十了還是不失硬朗的男人很彆扭地無視了殷子清看向了自家侄子。
“剛剛是沈家的那小子？”
“是的。”司年一愣然後才明白司天肅指的是沈言，實在不知道司天肅話裡帶着的火氣是怎麼回事。
“身爲百天的藝人在外面好好注意形象，和別的公司的人勾勾搭搭成何體統。”
得，這回大家都明白了司天肅這是衝着殷子清來的，估計剛剛的時候司天肅在樓上都是看在了眼裡。於是頓時，衆人看着殷子清的表情都有點詭異——這見家長見成這樣還真是不容易。
“所以司董的意思是……我得和自己公司的人勾勾搭搭纔像樣？”被瞪了的青年用左手托住了下巴，先是露出了思考的表情，然後果斷換成了英勇就義的架勢，“司董，這裡都是咱們公司的，你說誰吧？誰都沒關係我都可以上！”
“……你！”司天肅覺得自己血管已經在報警了。
“咳咳，老司你少說兩句，小孩子打打鬧鬧看着也有活力，別瞎想着有的沒的。”硬是憋着笑的韓黎見勢不妙連忙給司天肅順毛，然後還不忘關懷殷子清兩句，“沒事小殷你別理他，他就是這脾氣。”
“……我沒想理他啊。”於是青年無辜小小聲的一句頓時讓剛有平復跡象的某個人又喘上了氣。
“你……！”
“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這個時候的韓黎說實話也有點頭疼，這兩簡直就跟天生八字不合似的，“客人都快來了，你們這倆鬧什麼啊這是？”
“我怎麼覺得情況不太對？”聽着這對話，劉錚忍不住用胳膊肘杵了杵徐子凡。
“……我也覺得。”這怎麼跟爺兒倆鬧彆扭然後老媽在勸似的？雖然徐子凡不知道他一不小心就真相了。
“哼！”實在不願意讓韓黎爲難，司天肅放出了鼻音看向了司年，“以後別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司年其實很想知道，他該怎麼回答。只是這個時候唯一要達成的就是讓司天肅和殷子清別繼續槓下去，看着韓黎在一旁擠眼睛，他想想還是沉默了。
不過幸而司天肅也就是咽不下去這口氣而已，這話一出，男人也像是服了氣一樣轉頭就走，當然他看不到他的背後殷子清毫不客氣戳出來的中指。
“……”你也太囂張了吧？
衆人都是抽了抽嘴角，再看司年一臉崩潰卻沒有任何表示，於是大家都悟了。
——這尼瑪果然是真愛啊！
“我說……你們這怎麼還站在這裡？”看着一羣人或是風中凌亂或是目瞪口呆，在衛生間換完了衣服的沈言看着這羣表情各異的人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沒事，咱們都進去吧啊哈哈哈哈……”這樣回答了沈言的徐子凡露出了不知道如何形容的表情——雖然還不明白情況，但是他有種感覺……
估計這個晚上應該不會無聊了吧……？
晚宴開始，身爲主人的司年自然不能和他們這羣人混在一起，殷子清索性和胖子坐了一桌——都是經常去楚歌的那羣人，他基本上也都是認識的。
只不過就算是這樣，他和他們其實也沒什麼話說，二世祖和窮老百姓，本來就沒有什麼共同語言。等到晚宴正式開始司年和司天肅致辭結束，殷子清隨手端了杯酒就是坐到了露天天台。
“你也是出來透氣的嗎？”只是有人也似乎有着同樣的想法，推開簾子的時候景蕭明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在呆愣了一下之後，他纔是露出了笑容軟軟地開口。
“我不能出來透氣嗎？”將酒杯放在了不大的欄杆上，殷子清擡起頭看着景蕭。其實前世的時候葉曉愛上景蕭他並不覺得奇怪，景蕭這個人確實比他這個人討人喜歡一點，否則他也不會在那麼多新人當中一開始就對景蕭有好感。單純論長相的話，景蕭也是那種花美男的格式，看起來白白淨淨的像只小白兔的樣子。而爲人處世他大概就更加是拍馬都趕不上對方了。最起碼，如果是在自己的位置，景蕭永遠都不會抱着“司年會愛上自己”這種蠢爆了的幻想吧？
“……你對我有敵意？”微微的沉默之後，景蕭看着殷子清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你猜呢？”伸出手隨意地將劉海擼到耳後，殷子清挑起脣角。
“你對我有敵意。”景蕭咬了咬下脣，說出了肯定句，“但是我想知道是什麼原因，如果是我的錯的話……我會道歉的。”
“道歉……道歉有用嗎？”雙手交叉於胸前，殷子清擡起頭看着青年似笑非笑，“你覺得如果我討厭你，就算告訴了你原因你道歉了，我討厭你這樣的情感會改變嗎？”
“最起碼……因爲和你同樣原因討厭我的人從此之後就不會有了吧？”微微沉默之後，景蕭眨了眨眼睛，“就算不能改變過去，最起碼……可以控制未來。”
“……嗤。”看着一臉認真的青年，殷子清忍不住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他果然是輸得不冤，就這麼一份心境只怕他就被對方甩了七八條街。
“我的話很好笑？”看着露出了笑容的青年，景蕭皺了皺眉在殷子清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一點都不好笑。”猛然收斂了笑容，殷子清靠着椅背翹起了二郎腿，“我只是在想，總有些人想把自己當做人民幣——希望個個都喜歡自己。”
“並不是這樣，我只是希望討厭我的人少一點而已。”垂下頭的青年露出了白皙的脖頸，柔順得像是被扒掉爪牙的貓咪，“其實你應該也明白嗎？像我們這種人，不被人討厭遠遠比被人喜歡重要。”
“……然後你接下來是打算訴苦嗎？”被景蕭說得一愣，殷子清擡起頭看着對方顯得意味深長。
“那些苦的話，只有自己知道就夠了。”景蕭搖了搖頭，“而且就算我告訴了你也改變不了你討厭我這個事實吧？”
“……景蕭你這個人果然讓人討厭啊。”站直了身體的青年將欄杆上的杯子裡的酒全部倒進了露臺前的花圃，“那麼，失陪了。”
“請慢走。”帶着笑容看着殷子清做完了這一切，隨着門簾的再一次拉上的青年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沒錯啊，他這個人就是讓人討厭呢。
——連他自己都討厭着這樣的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