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不聽指揮，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那春曉的父親，我們連的那銘指導員救了我，自己卻犧牲了。”他幾乎是哽咽着把這句話說完。
老人從厲盛維那裡已經知道那春曉是烈士的女兒，卻不知道她父親在部隊救下的人是宋揚。
不僅他不知道，宋氏夫妻也都很驚訝。他們在看那春曉的時候，目光裡有震驚，有感激，甚至還有慌亂。
他們在慌亂什麼，那春曉不清楚，也不想去深究。她的表情風輕雲淡，反倒成了客廳裡最淡定的那個人。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爸爸肯定也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自責和悲傷中。”那春曉對宋揚說道：“咱們也好久沒見了，你還好吧？”
“我挺好，再過幾個月就能升銜轉軍官，老早就想去學校看你，可是營長不給我批假。”宋揚吸了吸鼻子，除了依然泛紅的眼圈兒，其他倒是和平時沒有兩樣。
厲盛維不給他假？這個說法有些牽強，因爲厲盛維身爲營長，下面的士兵週末請假外出都不是他直接批示的。
可是看宋揚的神色不像是在說假話，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厲盛維是有意不讓他出來的。
厲盛維爲什麼不讓他出來呢？原因可能有許多，但是那春曉固執的覺得，這件事肯定和她有關。當初同學、老師懷疑她和宋揚戀愛，因爲這件事還把厲盛維叫去了學校，厲盛維表面上沒說什麼，其實私底下還是在想辦法幫她的忙。
爲了不讓宋揚來見她，所以親自下令不給宋揚批假。事情很有可能就是這樣。
雖然對宋揚有些不公平，但是那春曉心裡隱隱的還是有些喜悅。
他們在客廳裡說了會兒話，張家外婆叫他們去吃飯，主客盡歡，其樂融融。
吃過飯宋氏夫妻就要離開，難得有一天假的宋揚卻捨不得走，他還有許多話要和那春曉說。
如果換個地點。那春曉倒是挺願意和他敘敘舊。說一說部隊的事，問一問熊班長他們的情況，可是在張清漪一個又一個白眼的翻瞪下。那春曉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只對眼巴巴看着她的宋揚道：“回到部隊幫我問候熊班長他們，就說我很想他們。還有，我是女生的事情。你也告訴他們吧，省的我直接去見他們再嚇到他們。”
宋清染知道她是女生。作爲宋揚的堂姐，怎麼可能不把這件事告訴宋揚，所以那春曉早就猜到宋揚已經知道她是女生了，今天見面宋揚的表現也證實了她的猜測。
所以他們之間暗地裡已經達成默契。她沒有費口舌解釋自己怎麼就由男生變成了女生，宋揚也什麼都沒有問。
“我還有事要做，就不送你了。再見”，那春曉乾脆地說完。還對宋揚笑笑，不想多說的態度已經十分明顯。
“宋哥，我送你吧，我都好久沒見你了，等下學期開學我讀高三，學習忙了，咱們見一面就更不容易了”，張清漪大膽地攬過宋揚的胳膊，這回她抓的很緊，宋揚掙了兩下竟然沒掙開。
他有些尷尬地朝那春曉看去，可是除了一個挺直的背影，什麼都沒有看到。
人精似的老人自然把他們的互動都看在眼裡，回到書房之後樂呵呵地問那春曉，“我瞧着宋家那小子有點意思，你多和他接觸接觸也好，他也算是個有前途的。”
那春曉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坐下之後才擡頭看着老人，“他這人確實不錯，不過我不會以一個人有沒有前途判定他值不值得我接觸，外公您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老人不怒反笑，最後竟是仰天大笑起來，“你這孩子，我沒看錯你，沒看錯你。”
宋揚突然出現在張家好像一塊小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面上，漣漪隨着時間漸漸消退，可是湖水裡，到底多了一塊小石子。它對那春曉沒什麼影響，卻讓張清漪警覺起來。
傍晚那春曉準備回學校的時候，張清漪在張宅門口攔住了她。
“那春曉，我有話和你說！”張清漪身量和那春曉差不多，兩個人面對面站着，正好可以平視。可她偏不，非要擡着下巴，做出一副居高臨下地樣子來。
那春曉不和她計較，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說道：“你快點說吧，我帶着栗子不好打車，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你以後離宋哥遠一點”，張清漪開門見山地說道：“你不要以爲你爸爸救了他，他就得對你負責，你也不要因爲宋哥心軟就扮可憐纏着他。他可是宋二叔的獨子，就是找女朋友也絕對不會找你這樣的！”
小姑娘沒明說，不過話裡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她是把那春曉當成自己的情敵了。
那春曉覺得好笑，她也真的笑出來了。
“你笑什麼，有什麼好……”
“你想多了”，那春曉實在不想在這樣無聊的事情上浪費時間，打斷她的話，“我從沒想過要藉着什麼事攀上什麼人，對宋揚也沒有別的心思，這些你大可放心。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先走了。”
張清漪看她神色不像是敷衍，便側身讓路。那春曉牽着栗子往前走了幾步，忽聽身後傳來懊惱地聲音，“我可是爲了你好，宋家不可能接受你的，讓你早死心，也省的以後痛苦。這事兒，這事兒你可別和爺爺說……”
那春曉沒理她，直接走遠了。
門當戶對的道理，那春曉還是知道的。單就看厲家幾個大嫂的孃家就能知道，他們這些自詡門第高的人家，挑兒媳婦也都挑剔的很。宋家在京都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宋揚又是獨子，以後的妻子定然會千挑萬選。別說她對宋揚一點那個意思都沒有，就是有那麼一點點，恐怕也早都扼殺在搖籃裡了。
想到這兒，她的腦海裡自動跳出一個人來。
幾個大嫂的孃家都不一般，以後厲盛維娶妻，定然也會從京都名媛裡面挑選吧。不知道誰那麼幸運，會成爲厲盛維的妻子。
這般想着，她的情緒突然莫名地失落起來，胸口也悶悶的，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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