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尋影一天沒吃沒喝,口乾舌燥腹中空,再加上火烤,難受可想而知。
“嗖嗖”幾聲,守衛女侍應聲而倒,一個蒙面人闖了進來,揭去蒙面,是應能和尚。他看見尋影綁在樁上,上前抱住他。師徒倆一陣哭泣。
應能:“乖徒弟啊,可把我急壞了,你吃了不少苦吧?以後師傅再也不讓你去打獵了。”
尋影:“師傅啊!你知不知我爲了維護你的形象被那幫婆娘整得好慘嗎?”
“我知道,我知道!”
“師傅,我餓了,你幫我去弄點吃的,好不好?”
“尋影,你看,”應能從懷裡抽出兩根雞腿,“這是我今天的晚餐,我捨不得吃,專門留給你的。”他餵給尋影吃。
原來,應能見尋影一夜未歸,不免擔心!於是按照他以前說過的地方找去,在一小溪邊發現了尋影使用過的弓箭和被“太極無影掌”打碎的石頭。八九不離十斷定是雲麓宮宮主顧藝所爲,於是尋去,便找到了尋影。應能沒有立刻給他鬆綁,而是商議,整整那老太婆。正如老太婆所叫,應能姓楊,屬於正宗楊家嫡系,因而繼承一身“楊家槍法”。於是,應能便把看家本領“楊家槍法”傳授於他,由於沒有槍,應能拆下一根牢房柵門上的木棍當槍,那‘楊家槍法’主要分爲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槍,但槍槍生生,演化爲八八六十四槍,可算作變化莫測。但應能只演示了一遍,尋影便亂熟於心。
(四十二)
老道姑“知道”應能也會“反鎖功”,氣急敗壞,便拿尋影出氣。
她攜香兒又來找尋影麻煩:“‘反鎖功’雕蟲小枝,你還有其他本事嗎?”
尋影不理,讓道姑吃了一個閉門羹。
香兒發話:“我娘問你,你爲何不答?”尋影看到是香兒,直接回答:“我不太愛跟老醜太婆說話。”聲音又降得不能再降了:“當然,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子除外。”
香兒又罵了他一聲壞和尚。
尋影:“我還會‘楊家槍法’。”
這着實又讓老道姑吃了一驚,她忖度:“楊家槍法”屬於楊家家傳,並且傳男不傳女,他怎麼會隨便傳給外人?不過,她還是堅信,“楊家槍法”博大精深,沒有一定的武功修爲很難練到精髓處,看看眼前那小子,就知道他只懂皮毛,因此不足爲懼:“‘楊家槍法’,不值一提,小兒科而已,哪裡是我‘顧家劍’的厲害!你想不想知道是你槍厲害,還是我的劍厲害?”
尋影答話:“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我的槍厲害。”
道姑不齒:“何以見得?”
“就憑槍的主人是公的,劍的主人是母的。”
“跟你師傅一個德性,滿腦子的不正經,口說無憑,比了才知道。”
“你是說叫我跟你比?我可不跟你比。”
“當然不是跟我,因爲你不夠格,跟小女香兒比怎麼樣?”
尋影望望香兒:“不行,我捨不得對漂亮女孩子動手,我下不了手!”
道姑有點尷尬。
香兒:“壞和尚,你就是怕輸在我手下,沒有臉見人!”
尋影:“既然姑娘執意要比,那我就陪姑娘玩玩兒吧!不過,牢裡地方窄,不宜動刀槍,我們到外面去吧!”老道姑答應了。
(四十三)
比武場地安排在雲麓宮訓練場,尋影揀起一根槍,舞了幾下,塵土飛揚;香兒手持三尺輕巧玉女劍,揮了數下,劍氣逼人。
尋影很紳士地說:“姑娘請賜招!”
香兒不
客氣地道:“壞和尚來吧!”
說完先飛奔過去,直刺尋影咽喉。
尋影不慌不忙,待劍接近,舉槍一撥,香兒被推在一旁,他順手插槍於地,巋然佇立,微風拂過,更顯玉樹臨風。香兒初劍失利,心裡不服,罵了一聲“壞和尚”,持劍襲去。兩人短兵相接,打作了一團,你攻我擋,你進我退。打了一陣子,兩人顯然旗鼓相當,也不分勝負。
以旁人的眼光看來,那打鬥中的一男一女連打架就把對方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那些招式就跟事先安排好的一樣,配合得天衣無縫。真讓人感覺到她們真是天生的一對。老道姑有點不耐煩了,報怨香兒平時的靈感招式使不出來。於是暗中發功準備輸一股內力給香兒,內力剛發出,卻被另一股內力擋了回去,她知道一定有高人在暗處,於是用犀利的目光搜索四周。
尋影兩人現在正打到僵持階段,尋影自知難以取勝,便生一計:“姑娘,你就不怕我把你屁股上有疤的事說出去?”
香兒一聽這話,慌了,恨不得扒掉他的皮,每一劍都想要的命:“我殺了你,看你還說不說?”越是想着殺他,心裡越是亂,於是劍法越來越亂。最終被他用槍把擊中左肩,倒於地上。尋影扔下槍,急忙把她扶起:“姑娘,對不起,把你傷着了。”香兒推開他:“誰要你假惺惺的。”
老道姑大失所望,怒氣淤積於心,使出十成內力向尋影擊去,一人飛身而出,把那一掌牢牢接住。兩掌互擊,真氣四溢,繼而兵器架疾飛,撞在牆上,碎成若干;香兒因受傷,不堪承受,被真氣波擊倒。尋影眼疾,也迅速倒地,香兒被他抱住,兩人齊頭躺在地上,活像一對同牀共枕的夫妻。香兒第一次躺在男人的懷裡,彷彿自已的心在燃燒,快熔化了。
二人拆掌,各被振得老遠,道姑這才知道對方是應能:“楊應能,你最終還是出現了。難道不怕丟臉嗎?”
應能一反常態地窘迫:“小藝,都二十年了,你還是那麼恨我!”
“這個世界,只有仇恨不受時空限制,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它都存在。”
“小藝,我……”
“不要叫我小藝,不要叫得那麼親熱!”
這時,香兒不好意思地從尋影懷中抽身出去,跑到道姑顧藝身邊。
應能:“小藝,尋影是我的徒弟,我是來帶他走的徒弟,還望你能夠答應。”
顧藝:“楊應能,難道在你眼裡只有你徒弟?就像以前在你眼裡只有你主子?你就看不到其他人?”
“我只是想帶走徒弟,不想跟你吵架。”應能說着就去拉尋影。
顧藝道姑持拂塵攔住:“想走,沒那麼容易,得問問我的‘太極無影掌’答不答應?”
應能不吃這一套,用手把拂塵移開。道姑一怒,出掌打去,和尚接掌,兩人打作一團。只不過和尚只守不攻,這更惹怒了道姑:“既然小看我,給你點顏色瞧瞧。”顯然要使出絕技“太極無影掌”,她插拂塵於背,運足內力,左手陰右手陽,揮成太極,發掌打去,應能沒有防備,抵擋不往,被推到數米之外。
他這回惱了:“不要認爲我破解不了?”但見他一運功,身子時而如虎時而如豹;時而似狼時而似猴;時而像兔時而像貓。騰空如鷹擊長空,落地如老鷙撲食。變化莫測,動作之速。顧藝根本不知道此爲何功。應能道:“我在嶽麓山這麼多年,本無心當和尚,當然耐不住寂寞,只好與鳥獸爲伴,也就悟出了這樣一套功夫,我還沒有取名,你既然用太極無影掌對付我,我就命名爲‘捕影功’。”
“捕影功”果然名符其實
,在打鬥過程中,把道姑的每一招都捕捉到了。不多時,道姑黔驢技窮,被推倒於地。本來應能這一掌沒有用多少功力,但是顧藝就是露出痛苦的神情,起不來,彷彿在乞求他把她扶起。和尚最終沒去扶她,香兒跑去把她扶起。
應能帶着尋影走。
從後面傳來顧藝的宣告:“楊應能,我們從今往後,徹徹底底地斷乾淨了。”
應能沒有回頭,但停頓了一下。隨後只有昏黃夕陽爲那兩隊各朝南北的人送行。
不過,尋影和香兒同時轉頭凝視對方。
(四十四)
麓山寺藏經閣知藏圓寂,因此需要找一個掌管經籍的新知藏,新知藏將會跟該寺院最有威望的應文大師相處,全寺都知道,跟應文大師一起出入是人生中莫大的榮耀,但是要通過層層選拔,選拔的內容就是佛教經典,尋影也參加了選拔,他很容易進入了決賽。
決賽開始,尋影、慧智、慧實等五人齊聚藏經閣,由方丈應賢、應能和尚以及應文大師親自考察。考《法華經》時,淘汰了另兩位;考《觀音心經》時,淘汰了慧實。最後只剩下慧智和尋影。二人從大乘佛教一直考到小乘佛教,從天台宗考到密宗,無人敗陣,直到所有的典籍考完,也平分秋色。
三考官不知咋辦,應文取出一本書來,上面書名“乾坤密笈”。應賢應能看見驚慌失措,應文安慰:“二位師兄不必驚慌,也只能用它來選拔知藏了。”
應文站立,舉封面給二人看。只見那乾坤密笈四字金光閃閃,慧智和尚見罷,那光呈放射性,刺痛他的眼腈;尋影見畢,那光呈輻合性,令他耳目一新。應文繼續翻頁,慧智開始還能強撐,後來越看越難受,繼而緊閉眼腈,雙手捂耳,但感覺到有無數鬼妖纏繞在他周圍。尋影越看越入神,不多時,雙掌不由自主地合十,眼腈微閉,但心中洞若觀火。應文大師翻完,慧智昏厥倒地,口吐白沫;尋影微睜雙眼,暢快無比。
應文心滿意足:“尋影,你感受如何。”
尋影回答:“如佛坐心中,令人心曠神胎;又若佛立於旁,醍醐灌頂。”
應文連連稱好,合掌唸叨我佛慈悲:“書上的內容可記於心?”
尋影十拿九穩:“一字不漏。”
應文叫好:“你可否背誦一遍?”
尋影滔滔不絕:“練此功者,必受戒、精佛法、習此功、安天下,否則,走火入魔,人神共誅……斬妖除魔,造福蒼生。”
尋影成了藏經閣的知藏。
(四十五)
這天,是應能與尋影相處的最後一天。
應能把尋影的衣服洗淨,包了起來:“尋影啊,在那邊可要好好照顧自已啊?在那邊,應文就是你的師傅了,你可要聽他的話,可不要胡來啊?”
尋影有些捨不得了:“師傅,我突然不想走了!”
應能假慍:“那怎麼能行呢?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你只有跟着他,才能出人頭地。”
尋影有點不高興:“出人頭地?就是當一輩子的和尚嗎?”
應能輕輕揪起他的耳朵:“怎麼又不安分了?我叫應文師弟把你管嚴點兒。”
尋影忙求饒,說是開玩笑的。
尋影到了藏經閣,拜應文大師爲師,管他叫二師傅,和他鑽研佛經和武學。
不久,一封請柬抵送到麓山寺,直接送到應文處,請柬書雲:恭請應文大師至彌勒教參加前教主法良之子法英與現任教主朱空之女朱循之婚禮。朱空親筆。
應文看完,陷入沉思之中;尋影見畢,悲上心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