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搖頭真是好東西不得好吃呀，要不說自家老太太說，東西還是正經來路的用着順手呢，偏道來的東西，拿不出手呀。
程英“奶，真的是過年了，我一路從村裡走過來，家家都是燉魚，燉肉的味道，可香了”
程英奶“可不是嗎，一年了就今兒熱鬧，你們都洗吧洗吧，回頭咱們就吃飯了”
程英摟着老太太的腰“奶，我跟爸說了好多的話，把咱們家的事都跟爸說了一遍，我跟爸說了往後我會把爸的那份都孝順奶的，而且我給爸磕了好幾個頭“
老太太僵僵的後背，聽了孫女的話，柔順了不少，聲音暗啞“英子懂事了，奶等着英子孝順，快去洗手去，奶把飯端出來，回頭吃完飯，還得包餃子呢”
程英在老太太身上蹭了半天才出去，眼角子看到自家老太太在臉上抹了兩把，
想來，自家老太太掉淚了，
程英心說早知道就不安慰自家老太太了，還以爲自家老太太想聽聽他們上墳的情景呢，
還以爲老太太想知道自家老兒子的躺着的地界呢。
到把老太太的心思給勾起來了，早知道真的不會這麼善解人意的說出來的。
程英摸着自己的腦袋，那個後悔呀。
池勇從外面進來，對着程英搖搖搖頭“沒事，洗手吧，總要這樣的”
程英倒是理解了，老太太想兒子，可不是越到年節時候，越發的想念嗎，總要這樣的，
哎，只要老太太心裡舒坦就好了。
程英嘆口氣出去了，在孝順老太太也不能把自家親爸折騰活了不是。沒法子的事情呀。
出去洗手準備吃飯，給老太太一點時間，想來老太太會明白的。
不是還有自己要老太太顧着嗎。
要說就自家親媽好。啥事都不操心，人家就沒有這麼纖細的心思。
程英有時候那是羨慕楊枝的，要是能抓緊自家後爸，自家親媽往後的日子，那真是舒心了，傻人有傻福說的就是親媽這樣的，
一輩子都不是操心的命。
不過後爸這條大魚真的不是他們娘兩，想抓就能抓住的，聽自家後爸剛纔的話，就是有感而發。
想來大年節的。後爸這是想他們家親媽親爸了。都不容易呀。每逢佳節倍思親。這話在自家的年飯上通用。
程英只能說理解萬歲。
一家人五口人坐在炕上，一年到頭就今天餐桌上算是豐盛那麼一點，一大碗的燉白菜裡面還能看到那麼兩刀肉。
不過程英能看出來自家奶奶心情真的不好呀。
哎，頭一年不跟兒子們過節。確實少了一點氣氛，
自家老太太都是爲了自己做的這個孫女，要不然早就跟着大伯享福去了，
想來自家大伯母應當是個很孝順的人。
程英端起碗，沒啥飲料調節氣氛，一家人就是吃，還真是難爲人呀。
想活躍一下氣氛，都那麼讓人爲難。
程英“那個奶呀，過年了。我要不要給奶磕個頭呀”
老太太端着飯碗的手，差點吧唧一下摔地上，
楊枝在閨女的手上敲了一下，丫頭今天怎麼動不動就想着磕頭呀，在山上還沒有磕夠呀“說啥呢”
程英“那不是拜年嗎。不磕頭奶能給錢嗎”
老太太氣樂了：“不懂事的丫頭，別亂說話，沒得讓人笑話，你當啥人家，動不動就磕頭，嚇死奶呀”
程英心說我這是注重禮節，我有錯嗎我。
池勇“英子這是等着拜年錢急的呀”
這個完全就是調節氣氛的，程英送了一口氣。還好有後爸在邊上接應着。
這不是明顯的氣氛好了許多，總算一家人不都是木頭。
程英下炕“奶，我跟武子有東西給你”
說完就從櫃子下面翻出來一個毛坎肩。看着就高端大氣上檔次。
楊枝看着眼睛都瞪圓了。
那個池勇後爸，眨眨眼，終於知道爲嘛這個羊總是脫毛了，原來原因在這裡呢。
沒想到丫頭還挺有心。竟然是給老太太的。
池武臉色通紅的看着一桌子的人。
一來是因爲大夥都知道這羊毛是他弄的了，二來真的不好意思呀。
從來沒有送給人這麼厚重的禮物過。
悄悄的看了一眼程英，丫頭還是挺有良心的嗎，這種時候都沒有忘了帶上他。
老太太手裡接過，自家孫女白天黑夜都拿在手裡捯飭的坎肩，
那心情就跟精心養了一年的莊稼，一朝收貨的感覺差不多，
不過絕對比豐收的感覺要強烈的多。
自家孫女總算是長大了。真的董事了，知道惦記自己了。自家老三呀，怎麼就麼有福氣，享受閨女的福氣呢。
看着孫女，老太太心裡想的全是老兒子。
程英看着氣氛有點不對，本來是調節氣氛的，怎麼感覺他就變得更低迷了呢“那個，奶呀，你看不上呀，沒事回頭英子在給你改改，說不得我能找出來點染料，給坎肩換個顏色呢，就怕那個”
程英都不知道往下說啥好。
好在老太太情緒收斂的很快。
對着大孫女伸出去的手，又給收回來了“要不是大過節的非得拍你兩巴掌。你敢給我遭禁東西，這東西多好呀，多軟和呀，可別再瞎遭禁了。”
程英鬆口氣，這是稀罕呀，
楊枝伸手摸上坎肩“媽這東西真不錯，英子啥時候還會搗鼓這個了”
這是一個一點心眼都沒有的女人。
老太太本來還想着英子給她織了一件，說不得兒媳婦要說啥呢，
聽聽這話，就知道人家根本就沒過心。
要說池勇聽了楊枝這話，心裡竟然是安慰的，
因爲人家池勇的思考角度不一樣呀，你說攤上這麼一個沒心眼的媳婦，他至少有一個好處呀，
自家兒子肯定不會被太過的苛責。
後媽的氣，肯定少受不少。
要說這人的心腸真是夠轉轉的。
程英跟自家親媽一個態度“媽不錯吧。奶還給我藏着好幾球線呢，等過了年，分了地樹。這東西就能見光了，我就把奶的坎肩袖子給接上，當毛衣穿，怎麼樣，回頭在給你也織一件”
楊枝點頭“好呀，好呀”
池勇心說我的羊呀，估計今年春天隊裡收不了多少羊毛，
想開了的話。這羣羊沒凍死真是幸運。
楊枝“英子。哪的毛線呀。你們進城那趟，沒看到買回來這東西呀”
楊枝一邊吃飯一邊詢問，真的是很平常的詢問。自己都沒有過心。
這是一個讓幹啥幹啥，給啥吃啥。的人。
要說楊枝傻，那真是假的，可是家裡過日子，這人從來不動腦筋，難得糊塗呀。
要不說程英說自家親媽命好呢。
一家子人除了楊枝，筷子都在半空中停頓這，這人得多遲鈍呀，
竟然問毛線什麼時候買的。
老太太最先回過神來，真心的不願意破壞自己在兒媳婦心裡的形象。畢竟羊毛不是自己拔的“吃飯吧，魚湯都涼了”
池勇“是呢，這魚還真是香”
池武默不作聲的跟着吃飯。
程英想是不是啥時候跟自家親媽通個氣呀，畢竟這個毛線是見不得光呀。別回頭讓自家親媽給說出去。
楊枝後知後覺“見不得光，見不得光。這是拿來呀”
程英那個心呀，這人怎麼反射弧這麼長呀。這人真是自家親媽嗎，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遺傳到這點，可真是不怎麼美好。
楊枝不吃飯了，緊張兮兮的看着閨女“你做啥了”
本來挺嚴厲的一句話，從楊枝的嘴巴里面出來，變得沒啥恐嚇力了。
而且還帶着一股子顫抖，怎麼看都是需要被安慰的。
程英一臉的黑線“媽，別嚷，你讓人都知道呀”
楊枝這人膽小，被閨女驚嚇的不輕呀“你個孩子，你咋這樣呢，這才過個消停年”
恨不得從老太太的懷裡，把坎肩給拽出去來，毀屍滅跡，
或者誠實的交到隊上，都比現在這樣吊着人心提心吊膽的好呀。
在楊枝的眼裡，那坎肩不下於炸彈的威力。
自家簡直就是抱着炸彈在過年呀。這是多鬧心呀。
老太太臉色一沉“幹什麼呢，吃飯，有你啥事。嘴巴閉緊了，裝不知道就成了，沒人讓你穿出去”
老太太這是生氣了，雖然行爲不當，可是頭一件孫女送自己的禮物，意義不同呀。
看看媳婦慌張嘛事的樣子，就知道成不了大事。
照自家孫女差遠了，當然孫女的膽子也忒大點。
這個事吧，往後還是的少做，人呀還是得走正道“英子，你媽說的也沒有錯，過了年，你們兩個好好地上學，別沒事瞎跑，聽見沒有”
程英跟池武低着頭“知道了”
回答的倒是挺一致的。程英想的是，真的不能拔羊毛了，羊都要光屁股了。
楊枝勉強定下心思。吃飯都不如方纔香甜了。
老太太知道自家兒媳婦啥人“你也別忒當回事，等過了年，集體就散了。一驚一乍的往後還過日子不了。等過了年，女人估計沒有幾個出去出公分的，你替武子爸看看羊圈。等分完了地樹，咱們就開始收拾自家的地頭了，也不知道咱們家能分多少地樹。想想到時候怎麼過日子，怎麼養孩子，怎麼收拾地樹，別想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