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往老太太身邊蹭了起來。倒不是賣萌，面對這樣的老太太，程英這是自然反應，多大都這個態度。
程英奶奶“奶就沒有問你，上次怎麼就掉進水裡了”
程英低頭，又一次在老太太面前，露出自己的品行來，實在是不好意思呀“那個，我跟池武兩人看着大人都去趕魚了，我們兩人在冰上看着冰面上蹦出魚來。我就讓池武過去撿了起來”
說完看看老太太，重點強調“真的是魚自己蹦出來的，我們兩真的是撿的”
老太太看着程英沒之聲。
程英小心翼翼的往下說“我讓池武先把魚給藏起來，池武讓我在岸邊等着他，我沒聽，看到蹦上來的大魚，一激動，就掉進去了”
老太太看着自家孫女，命大呀，大冬天掉進那條河裡的，能活着的就少。
大前年這裡有駐軍，村裡孩子掉進去了，一個當兵的拼了命才把孩子給頂上來。
可當兵的，一直等到開化的時候，身子都沒有撈上來。
到現在村裡也記得人家的好。
你說丫頭怎麼就那麼不長心眼呢，這是傳說中的鬼迷心竅了“你個吃貨”
老太太就這麼一句話，覺得對着孫女這麼說或者有點重，就不在做聲了。
程英拽着老太太的胳膊搖晃，是想讓老太太別生氣了。
老太太一拍大腿“行了，晚上給你做魚”
對於老太太來說，孫女就是饞的，
爲了一條魚連小命都差點搭進去，晃悠自己的胳膊可不就是想吃魚嗎。
再不成全孫女，有點對不住，這孩子確實苦。
一年到頭就吃到這麼一點的葷腥。
在老太太心裡，恨不得把河裡的魚都給煮了，省的孫女冒險。再有機會犯傻可怎麼了得。
這是老太太不能把脾氣發在，才脫險的孫女身上，那隻能是無辜的魚，承受怒火了。
所以晚上燉魚。
程英看着老太太，嘴巴張開，有點發傻，誤會呀，自己真的還沒饞到這個份上。
不過真的是個美好的誤會。
老太太看着順眼孫女“傻了吧，出息。英子等過幾年就好了，咱們就不會這麼苦了，這日子都是一點一點積攢起來的”
這老太太安慰孫女的心真的不錯。而且都是帶着生活的智慧。
程英“跟着您，現在也不苦，”這是拍馬屁。不過也是實話，程英覺得，他的精神文化豐富。雖然沒有建立在物質文化的基礎之上。
在這裡在老太太身上，程英享受到了家的溫暖，親人的庇護。
老太太看看孫女，回憶往昔“你爸在的那幾年，隔三差五的進山一趟，一家子都跟着打牙祭。日子過的哪家不羨慕呀。你大伯母，二伯母沒少沾光。可如今呢，都是沒有良心的，連咱們英子的命都不顧了，奶記着他們一輩子”
老太太這是因爲孫女的命，跟親兒子，親兒媳婦動仇了。愛憎分明呀。
程英眼眶又紅了。這是一個重男輕女的年代，老太太能因爲孫女，跟兒子槓上，程英那心裡，酸澀的發麻。
好像從來沒人把作爲第一個要維護的。
這種被捧在手心的感覺，怎麼那麼操蛋呀。
程英覺得自己要虧。有種上趕着找虧吃的的趕腳。
這樣一個老太太，程英想往後自己一定會把老太太當祖宗，不對當人民幣一樣給供起來的。
楊枝聽着娘兩的對話，不聲不響的燒火溫水，準備把魚給化開。
這也不是說吃就能吃的，這條魚凍的當當的。
至於過年吃什麼的問題，楊枝根本就不在乎，只要一家人開開心心的，苦點，累點，吃什麼都無所謂。
對於一個這麼多年剛剛熬到，吃飯可以做炕上的女人來說，要求真的不高。；
老太太看看邊上沒有成算的兒媳婦，心中嘆氣，這是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當真是沒有比楊枝更聽話的兒媳婦了。可惜沒有男人支撐的家庭，聽話的女人不好使呀。
哎，要是他家勝秋還活着，這家該多好吖。
程英心中也有疑慮，就衝自家媽媽這個脾氣秉性，當真不是能自由戀愛，再婚的主，
憑自家奶奶的性子，那是堅決不是能支持自家親媽再婚的主，
你說這麼一個組合，自家後爸是怎麼到自家來的呢，這是個問題。
有機會一定要探討一下。
難得今天楊枝在家，老太太也能歇歇腳。
別看老太太成天的在家，可餵雞做飯看孩子，一天下來一點都不輕省。
程英“奶，你等着我們娘兩做好飯叫你”
老太太臉上的褶子多了，這是有點笑容了。攆着小腳進屋了。
還不忘對着兒媳婦還有孫女說道“省着點用柴火，五口人有半瓢棒子米就夠了”
楊枝答應的痛快“哎，知道了媽，燉魚的時候，我會多放湯的”
老太太滿意的進屋了。兒媳婦雖然聽話，可不傻，而且深得她心。
就是不太知道拔尖。
程英對着兩人的對話，心中都是愁苦，這日子過的。比掉進黃蓮堆裡還苦呢。
整座山都是樹木，柴禾還要省着燒。
你說才分了一點糧食，還只能放半瓢米。
燉個魚，還要多放湯。什麼時候是個頭呀。
所以程英蹲在竈膛邊上燒火的姿勢，有點頹廢，
在楊枝看來，閨女饞的，眼巴巴的等着魚出鍋呢，
雖然魚現在還沒有燉到鍋裡去。這孩子饞壞了。
楊枝“英子，晚上咱們就能吃上”這是在安慰閨女。
程英看看自家親媽，雖然苦了一點，不過日子倒也簡單。
這裡的人，能吃口好的，吃頓飽的，穿件暖的。都高興好長時間。
這是一個知道感恩的時代，這是一羣容易知足的人們。
不像自己上輩子活着的時候，人們忙忙碌碌的一天到晚，不知道追求什麼，
累的王八蛋是的，也沒覺得吃得好，穿的好，還弄個精神空虛。
簡單好呀。知足常樂。
想開了的程英，燒起火來，輕快不少。
楊枝趕緊的把閨女往竈膛裡面仍柴火的手，給按住“英子，省着點燒，咱們往後可得省着點燒柴火”
程英不是很明白，，省着點，明白，可爲嘛往後纔開始省着點啊。
楊枝看着閨女臉色發紅，不知道是不是竈膛的火給映成這樣的。
楊枝說話有點笨笨苛刻的“你叔，身子板單薄，從山上往下背柴火可是個體力活”
楊枝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小。眼睛還瞄着東屋，這是怕自家奶奶聽見。
程英看着自家老媽的臉色，‘你叔’，說的是後爸，
可不是嗎，往後自家沒有頂事的勞動力了。弄柴火不容易，所以要省着點。
自家媽，知道心疼後爸了，不是個好兆頭呀。
當然了這是比較自私的想法。其實親媽生活美滿，感情幸福，也未嘗不是好事。
程英覺得或許原來的她看電視看的有點偏激。
至少目前的接觸上看，自家後爸的人品還是有保障的。
程英臉色變幻莫測，想到自家後爸，給他的那一沓子錢。
程英想，關心一下也沒什麼不對，兩口子嗎。
還有就是，看後爸的品行，真的不太像陳世美。
雖然這人的外形跟陳世美掛鉤。而且相當的接近。
當然了程英看人的眼光一直不怎麼樣就是了。所以這事還是沒底呀。走着看吧。
反正不管什麼時候，總有自己在呢。
程英腦袋裡面想的多。手上的活計，就沒有一個準頭。
不是燒的慢了，就是燒的緊了。看的楊枝發愁。自家閨女讓老太太給**的，不太會幹活呀。
虧得老太太在外面誇嘴，他們家英子別看人小，炕上地下一把抓。
往後自己可不能在這麼跟着老太太一塊說了。
楊枝“英子，進屋跟你奶，說說話吧，媽一人就行，往年十幾口人的的飯，媽都操持的過來”
楊枝說這話只是在表明他的能力。不需要閨女的幫忙。
可程英聽着這話，只是替自家親媽心酸。
十幾口人的飯菜，她一個人操持。這是多受氣的媳婦呀，
就那了悶了，怎麼在自家親媽的嘴裡面說出來，還帶着那麼一點驕傲呀。
這女人，在程英看來，就是無可救藥了，奴性，對就是奴性。
你說自家親媽要是跟二伯母是的，她多省心呀。可惜呀。
嚴格說來，程英覺得自己更像是二伯母的閨女，更加人性化。更加貼近生活的距離。
雖然自己都討厭二伯母的爲人，程英從來不會仔細思索，她會不會討厭自己。
不過看着自家親媽，在廚房裡面那個自在的勁頭，至少比自家老太太好言好語跟他說話的時候自在，
也不好自家親媽找到發揮的舞臺。
程英看着這自家親媽“我聽媽的”起身走人了。
楊枝鬆口氣，這孩子終於不在這遭禁柴火了。
程英到外面涮了一把手，進屋了。
自家老太太盤腿坐在炕上，跟前，好大一攤衣服。
仔細一看，就知道了，都是破衣服。
程英看着眼前的一切，那真是不真實呀。打補丁的衣服，這個真的有點接不上軌。
深吸口氣，如今自己就在一個穿打補丁衣服的社會裡面。
老太太看到孫女，沒有注意孫女的表情多麼的糾結“英子，你怎麼會這個的”
老太太指着程英已經快要完工的一隻襪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