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蠟巨人一般,鄭在施秋面前逐漸溶解,最後化成一坨烏黑蠟樣、絕對沒有人形,甚至可是說是沒有點形象的玩意兒。
然而施秋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楞立在原地,右手平舉,齊手肘之下,半隻手都被一層黑乎乎的東西包裹着,更讓人噁心的是,那玩意兒好像還在不停的蠕動着。看着自己的右手,施秋塗滿迷彩的麪皮一陣抽搐:“這他孃的是什麼玩意兒?”
其實施秋心中挺明白,這肯定就是剛纔鄭的“心頭肉”,只不過鬼才知道鄭是怎麼又把這玩意兒弄回身體裡去的。
皮膚上傳來一陣麻癢、又夾雜着刺痛,而在癢痛之餘,還有一股力量,在使勁兒往施秋身體裡鑽,“難道是想侵蝕我?”施秋心中感到一陣的不妙,左手匕首揮起,狠狠的刮向那噁心的玩意兒。“噗”地一聲,如同是木刀砍在橡膠輪胎上似的,鋒利的刀口根本無法深入,無論施秋用多大的力氣,匕首都像是陷進去一般,根本無法動彈。
拔出來倒好,進去就不行!
看着手上蠕動着的玩意兒,施秋哭笑不得,難道說,自己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侵入?
激烈的槍聲驚醒了施秋,反正那黑色的玩意兒好像暫時也不能成功入侵,施秋嘆了一口氣,隨後衝向防守的幾個戰士。
鄭纔剛剛死亡,估計變異體的騷亂還需要一點時間,而那邊防守的戰士可能已經頂不住了。
“你們去看看班路,這裡我來!”施秋一出現在戰士們眼前,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將一挺班用輕機槍提了起來,順手將長長的彈鏈理順,隨後槍口向入口處瞄去。
“老大…”
已經疲憊不堪的幾個戰士紛紛站了起來,雖然入口處還有源源不斷的變異體進來,但因爲倒下的屍體實在是太多,它們必須要將前面的屍體推開,才能從變得狹小的縫隙裡穿過,這樣一來,倒是給了戰士們休息的時間。對於施秋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既然施秋都發話了,他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向施秋點點頭,背起槍管滾燙的武器,幾個戰士轉身跑向班路等人,準備施救。施秋站在一堆武器旁邊,半跪式端着輕機槍,開始點射。
用輕機槍打出點射,這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到的,正常來說,體重沒有兩百公斤左右,人本身的重量根本無法頂住輕機槍射擊時的後座力,端槍都是妄想,就更不用說瞄準點射,把機槍當成步槍用了。
不過這一切難處對於施秋來說都不是問題。
更神奇的是右手!
因爲手掌被包裹在那種黑色物質當中,根本不能扣動扳機,所以只能用來端槍,結果意外的事情發生了——有這層物質阻隔,施秋根本感覺不到機槍發燙,摸索着,他慢慢的將右手移向槍管部分,居然只有溫熱的感覺傳來,而那變形的“心頭肉”跟槍管一接觸,卻是“嗤”地一聲之後,開始劇烈的蠕動起來。
“有門!”
看着那“心頭肉”的變化,施秋一邊點射變異體,一邊不斷的換着右手跟槍管接觸的位置。很快,他就掌握了“心頭肉”蠕動的規律,利用槍管的高溫,一點點的逼着“心頭肉”收縮,向着拳頭的方向脫離。
片刻之後,施秋手臂上的黑色物質已經全部褪到手腕一下。施秋定睛看了看暴露出來的位置,“擦~居然比小姑娘還要白!”
原本施秋的皮膚雖然還不錯,但跟白淨完全扯不上邊,可經過“心頭肉”這麼一搞,被覆蓋過的皮膚居然變得又白又嫩,上面的汗毛都被褪的乾乾淨淨,恐怕全天下已經沒有比這個更加有效的美白產品了。
“不知道可不可以重複使用?”看着還在蠕動的“心頭肉”,施秋心中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把這玩意兒切割開來拿出去賣,肯定會很受歡迎。
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雖然那層黑色已經褪到手掌上,但是現在明顯感覺變得異常的厚,而且蠕動的幅度也在逐漸變小,好像想讓它脫落,暫時還沒有辦法。
“老大,我們來了!”
雖然聲音有些嘶啞,但施秋還是聽出來是班路的聲音。在射擊的同時,施秋抽空扭頭看了眼,“都還好吧?”
“沒事,剛剛只是閉過氣去了!”班路臉上花裡胡哨的,原本的油彩上又多了一層他自己的血跡,看上去還真是跟鬼一樣。施秋纔不會相信他們僅僅是閉了氣,七竅流血那是腦部受傷的表現,好在班路站的還很穩。擺擺手,施秋道:“一邊呆着去,隨便整理好東西,跟總部聯繫,我們馬上撤退!”
“撤退?”
班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還在涌入變異體的入口,實在是想不到,該從啥地方撤退,難道說,挖個地道鑽出去?
“蠢貨啊蠢貨,你難道不知道,地下車庫應該是至少有兩個出入口麼?”施秋翻了翻白眼,心道這個班路也太死心眼了。
……
半個小時之後,施秋成功的帶着班路等人坐上了前來接應的直升飛機。
總的來說,這是一次成功的行動,雖然有人負傷,但卻沒有戰士犧牲,更重要的是,達成了任務目標,下方的變異體,已經陷入騷亂致中。唯一的遺憾就——施秋的手。
施秋前後左右幾個戰士,包括班路在內,紛紛或正眼、或斜眼的望着施秋的右手,上面那厚厚一層黑色的物質已經停止蠕動,在大白天刺眼的陽光之下,看上去像是一層厚厚的瀝青。
“老大,你真的沒事?”
李察重重的嚥下一口唾沫,兩眼直勾勾的望着那一團東西。
雖然剛纔他跟班路等人一起被鄭給弄的七竅流血,但不知道爲啥,李察偏偏就是唯一那個沒有暈過去的傢伙,施秋跟鄭之間戰鬥的全部過程,而李察躺下的角度又正好是整個視線範圍。所以,李察這個幸運的傢伙,知道的比其他人更多,心中對施秋手上的玩意兒,也更加恐懼——其他人甚至連那瀝青樣的東西是啥,怎麼來的都不知道。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沒事麼?”施秋翻了翻白眼,習慣性的擡起右手,看見那瀝青之後,又無比煩躁的用左手使勁兒摸了摸鼻子,“該死的,回去之後用激光來燒。”
回程還算順利,落地之後,大多數戰士都被送去了醫院,雖然也有護士想來拖施秋,不過被施秋毫不留情的給吼跑了。
“你小子也不知道憐香惜玉?”向將軍狠狠的在施秋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他可不擔心施秋會不會因此而吐血,反正不用去軍區醫院的,不是死人就是好人,隨便拍。
“您輕點!”施秋身體抖了抖,隨後道:“向叔啊,我麻煩大了!”舉起右手,施秋滿臉的沮喪,“以後想摸妞兒都不方便啊!”
“滾你的蛋!就你這德行還想摸?人家看到你就已經被嚇跑了!”向將軍滿臉的笑容,在他看來,不就是一坨瀝青麼,簡單弄弄就好了。
從向將軍臉上的表情,施秋就能猜到將軍大人心頭到底想的是什麼,不過他也不想解釋,這個事情解釋起來非常麻煩,而且如果讓別人知道,這黑乎乎的東西說不定可以控制人的思想和行爲,恐怕馬上就會有人將他包圍、控制,然後帶到一個完全隔離的研究所裡。
不過看來向將軍還真是不知道那些是啥玩意兒,輕輕的拍着施秋的肩膀,“走,跟我說說任務完成度情況!”
“你老人家能不能讓我先休息下?真當我是鐵打的啊?以後擼管我都只有用左手了,你還有沒有點同情心?”
“你還需要擼管?”瞪着施秋,向老將軍使勁兒的吹鬍子:“別以爲老子不知道你有多少女人,他孃的,咱們家的小公主吃虧吃大了,你小子還敢在我面前冒酸水?信不信我這就帶人去踩平了你那個兔子窩?”
還別說,一個將軍發起怒來,霸氣側漏,旁邊不少想看戲的傢伙,紛紛掩面狂奔,他們都知道一句話: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不過最終施秋還是獨自返回宿舍,以他的身份和此時在指揮部的重要性來說,能夠控制他行止的人,還真是找不到。
獨自待在房間裡,雖然已經衝過澡,但看着那坨瀝青,施秋心中是說不出來的糾結。
“活不活死不死的,你到底想要幹啥?”
被槍管燙到最後,鄭留下的最後一點“血脈”好像在收縮成爲這團瀝青之後,就徹底沉默下去,無論施秋怎樣弄,都沒有反應,而被包裹住的右手,施秋感覺好像是戴上了一隻厚厚的手套,不,再厚的手套,跟外界接觸都會有感覺,而現在,施秋的右手除了感覺到那瀝青之外,就再也感覺不到任何東西,除非是用大力氣、可以砸爛一塊青石板的力氣,才能讓施秋的右手感覺到一點點衝擊,是的,只是一點點。
“他媽的,看上去像是一個拳套!”低頭凝視着右手,施秋感覺又好笑、又好氣,“還是最結實的拳套!”
當天晚上,施秋不敢睡覺,原因很簡單,他怕自己睡着之後,那玩意兒偷襲。
第二天一早,赤紅着雙眼的施秋就衝進後勤部。他是少將,倒是有些特權,找人弄了一臺激光器,而且是大功率的那種。將科技兵趕走,施秋帶上防護眼鏡,準備開工。
“你這樣幹是不行的!”
門突然被推開,進來的人不等施秋開偶,就大聲道:“讓我來研究一下!”
“你是誰?”
施秋轉頭看着這個中年上校,很明顯,這傢伙應該是個技術軍官,至少施秋從來沒有看過戴着厚厚的眼睛上戰場的軍官。
“陳久實,高能物理技術博士。”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陳久實伸手就去抓施秋的右手。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