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姓陳,但卻不是上官靜紫的姨媽,甚至不是陳家的嫡系,上官靜紫只是在姨媽那裡接收了這個人,既然姨媽沒有說出她的具體來歷,上官靜紫也沒有問。“陳姐,不管怎麼說,上官博熙還是我的二叔,現在他死了,仍舊不能改變這個事實,所以,請你以後別再說這種話,上官家的資產,你覺得我會很感興趣麼?你錯了,這對我來說,只是一種負擔,我並不享受這種大權在握的感覺,現在我已經知道自己的能力,如果需要的話,我完全可以從頭開始,我想等我到上官博熙這個年紀,未必就輸了他!”
陳姐尷尬的笑了笑,很明顯,上官靜紫並不喜歡她的馬屁,至少不高興聽到這些話,“好的,大小姐,你說怎樣就怎樣,我們現在就去警察局?”
“作爲我的秘書,你要問的問題不應該是這個,而是應該問,我是否還有其他需要!”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上官靜紫就走出了門,身後,雖然陳姐臉上露出不甘的神色,卻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只能是緊追上官靜紫身後,上了車。
熬老已經徹底的老了,這一次,他看起來再不像是個矍鑠的老頭兒,而是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家,畏畏縮縮的坐在警察局的一個角落裡,而譚家來的兩個保鏢,正在接受着警察的詢問,他們雖然顯得有些沮喪,但卻沒有絲毫的悲哀,畢竟上官博熙只是一個任務目標,失敗了就失敗了,甚至於,他們或許還會有些高興,至少任務結束了,他們也自由了不是?
上官靜紫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她沒有理睬那些警察,而是上前扶起了熬老,“熬爺爺,不管上官家是誰在主事,你永遠都是靜紫的爺爺,以後,就請你留在上官家養老吧!”
“靜紫,我...”熬老擡起頭來,略帶昏花的眼神望着上官靜紫,像是想要說什麼,可上官靜紫不讓他說,搶着低聲道:“爺爺你什麼都不用說了,二叔已經死了,所有過去的事情,都已經不重要了,我還是上官靜紫,是上官家的主事人,同樣,上官世婷仍舊是我的好姐姐,永遠都是我的好姐姐!”上官靜紫的眼圈有些紅,不知道是因爲上官博熙的死,還是因爲其他。
“誒...”除了嘆息,熬老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博熙就在裡面,你要不要進去看看他?”
上官靜紫點點頭,“當然要,我來這裡就兩個目的,第一個,是接爺爺您回去,第二個,就是去見二叔最後一面!”
上官靜紫是單獨走進停屍間的,雖然警察們都很擔心,這個打扮成熟,但眼眉間仍舊帶着幼稚的女孩子,會接受不了停屍間的那種氣氛,但在上官靜紫的堅持下,還是讓她獨自進去了。
已經被脫光的上官博熙,被一張白色的被單遮蓋住身體,裸露在外面的頭顱,血淋淋的缺了一半。可這種場面並沒有讓上官靜紫膽怯,她好像對那些暗紅色的東西視而不見,徑直走到上官博熙屍體的旁邊,望着那僅餘的、還沒有閉上的、帶着一絲茫然的眼睛。
“二叔,沒有想到吧?”在上官博熙的耳朵邊上,上官靜紫張開了嘴,低聲的說道:“其實每個人都有這麼一天,躺在冰冷的牀上,等待着焚燒,只是遲早的問題。現在我已經明白了,但是很多人卻總是想不明白,他們努力的去抓住一些並不重要的東西,卻忘記了,等待着他們的,永遠都是火葬場裡的煙囪!二叔,當年你讓我的父母走進火葬場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呢?其實我現在真的不想你就這樣被送進去,因爲還不夠,我希望讓你一點點的墮落下去,你纔開始玩女人,還沒有開始醉酒、吸毒,還沒有眼睜睜的看着上官家所有的一切,你當年費勁心機得到的一切,統統落到我的手中,所以我很失望,你不是很會算計麼?怎麼就沒有算到,在酒店的門口,會有一顆子彈在等着你呢?你知道嗎,你這樣死了,我很爲難啊,因爲我沒法向死去的父母交代,或許,他們並不希望我交待什麼,一切都是人們在自欺欺人罷了,但是我的心真是不安啊!”說到死去的父母,上官靜紫眼角流出淚來,“好了,跟你說話也是浪費我的時間,我只是來見你最後一面,順便告訴你,熬老我會接到上官家,讓他頤養天年,但是你的女兒,我的好姐姐,上官世婷接下來的命運會怎樣,我就無法保證了,雖然我跟她的感情真的很好,但是你應該知道,有一句話叫住斬草不留根,春風吹又生。哦,不,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的話,今天就不會有我站在這裡跟你說話了,嗯,也許你是知道,但是你太自信了。二叔,我走咯,婷婷姐的命運,我無法掌握,因爲其實我也只是一顆棋子,或許比較重要,但卻永遠無法跳出棋盤,二叔,其實我們都是棋子!”
帶着熬老,上官靜紫在警察提供的文件上簽字之後,走了。至於譚家安排的那兩個保鏢,接下來的行止,她並不關心,也關心不到,她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天亮前,將上官博熙手中僅餘的東西都拿到手,明天一大早,就要應對公司股價的波動,還有那些高管們的情緒,這些事情會很忙,忙到上官靜紫沒有多餘的事情去悲傷。
當回到家中,上官林寒第一時間迎了上來,告訴上官靜紫,秦宜海和秦玲瓏兄妹,正在客廳裡等着她。
“林寒叔,麻煩你送熬老會房間去休息,秦家兄妹,我去接待他們吧!”上官靜紫臉上的表情顯得非常平靜,倒是上官林寒這個大男人,卻有些忿忿,“我看老爺的死,十有八九跟他們秦家脫不了干係!”上官林寒雖然是上官家的管家,但實際上也是上官家的人,有些事情,他也從上官博熙哪裡知道一二,對於秦宜海和秦玲瓏在這個時候到訪,他自然是很不待見的。
上官靜紫擺擺手,“林寒叔,你去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
秦玲瓏兩個眼眶通紅,眼角的淚水還沒有完全擦乾淨,一看到上官靜紫,馬上就撲了上來,跟上官靜紫緊緊的擁抱在一起,“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姨夫他怎麼會死啊!”哭泣聲中,秦玲瓏將上官靜紫抱得愈發的緊了。上官靜紫的手,在秦玲瓏肩膀上輕輕的拍着,雖然陪着留下幾滴眼淚,眼神卻是瞟向坐在一邊喝茶的秦宜海,“表哥也來了呀,不好意思,招待不週。”
“哪裡哪裡,”秦宜海微笑着站起來,“表妹你說這話就見外了,我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當然要相互幫襯着,對了,你這裡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麼?爺爺說他年紀大了,走動不方便,讓我過來,代表一下。”
上官靜紫微微搖着頭,口中卻道:“這倒是要多些秦爺爺的關懷了,要是沒有他老人家,我上官家也不會有今天啊。”一聽上官靜紫說這話的口氣,分明就是隱隱有所指,秦宜海笑了笑,也不說破。
“表姐,你還好吧!”自己哭夠了,秦玲瓏總算是想起更傷心的人應該是上官靜紫纔對。
上官靜紫點點頭,“我沒事的,玲瓏,你回家之後還習慣吧?還有去上學麼?”一句話,將秦玲瓏的思緒從上官博熙去世引開,秦玲瓏的眼淚纔算是收歇住,說起在秦家以及學校裡最近發生的事情來,這些事情光是說是說不完的,大概半個小時之後,上官靜紫就暗示秦家兄妹,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秦宜海很懂事的叫上妹妹,跟上官靜紫告別之後,離開了。
......
上官世婷終於起牀了。
按照往日的慣例,這個時候,因該是她、範立丹,還有韓小雨一起晨練,可等了半天,只有範立丹來了,韓小雨卻一直沒有出現。
“立丹姐,你瞧瞧,小雨姐自從有了施秋之後,好像就變的很懶了哦!”上官世婷怪聲怪氣、擠眉弄眼,範立丹噗嗤一笑,明白她說的是啥,“這事兒不能怪咱們女人,要怪,就怪那些男人啊,哎,真不是東西!”
“說誰不是東西呢?”
很意外的,很久沒有離開病房的施秋,居然這個時候出現在院子裡,而且就在兩個女孩身後。他突然出聲,嚇的範立丹使勁拍着自己胸口,扭過頭去衝着施秋大聲道:“搞什麼啊!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麼?”
“我只知道,在背後說人壞話的人,不是好人啊!”施秋擠出個笑容,但多少顯得有些勉強,“婷婷,今天咱們別練了,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談談!”
“不是都有小雨姐了麼,怎麼還來麻煩我呢。”上官世婷嘟囔一句,收了架勢,對於施秋的話,她還是不敢不聽,乖乖的跟在施秋回房間,坐定之後,上官世婷終於感覺情況有些不妙,施秋回到房間之後,產生的氣場,好像非常的凝重。
“施秋,你這是...”
擺擺手,不讓上官世婷說話,施秋拿出一疊紙巾,放在桌邊上,“我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
在院子裡的範立丹,自打上官世婷被施秋叫走之後,就無心修煉,她總覺得,施秋這樣突然出現,好像讓她心神恍惚,隱約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終於,她剋制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向着施秋的房間走去。
走到距離施秋房間還有幾米距離的,她突然聽到從房間裡傳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頓時嚇的她停住腳步,“是婷婷!婷婷怎麼了!”一個不好的念頭從範立丹腦海中升起,“難道說,是婷婷的父親,他...”雖然早就知道上官家一直處在危險之中,但範立丹卻從來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如此之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