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陳,陳雪浩聊開,施秋心中也變得坦然起來,一開始壓根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上一個真正的兄弟——雖然陳雪浩是老龍的兄弟,但兄弟的兄弟,仍舊是兄弟!
“今後有什麼打算?上官家的那個小丫頭,你肯定不會是藏在地窖裡吧?別,你別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除非你要託我幫你辦啥事兒,要不是想認識你這個傳奇人物,我今天晚上都不會上來,全當不知道!”熟悉之後的陳雪浩,其實也是相當的健談,前兩天那種沉默寡言,完全就是種假象。
“陳哥你開玩笑了!什麼傳奇人物啊,哎,不入流的一個倒黴鬼而已!倒是陳哥,你走的方向不錯,大有前途,以後重新回到部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算咯!”陳雪浩搖着頭,“部隊我算是看穿了!沒意思!真正像老龍那樣反倒好了,當個教官,教書育人,也不用整天擔心這個害怕那個的,施秋你也懂,責任大,這人也老的快,苦悶着呢!”陳雪浩說的事實,施秋當年雖然風光,但背地裡的明槍暗箭不少,最終還是因爲背景不夠,給射落馬下,要是一直當個教官,說不定現在施秋起碼都是個上校軍銜,青年俊傑。站的越高,風越大!
陳雪浩的話引起施秋心中的共鳴,也是一聲長嘆,房間裡安靜下來。
“其實你這裡條件真的不錯!”良久之後,陳雪浩終於開口打破沉默,“我倒是懷念軍營裡的那種生活,多麼有規律,也有感情。離開部隊之後,整個人感覺慢慢的變了味道,好像...”
“好像不怎麼純正了?”
“唔~”陳雪浩重重一點頭,“對!就是這個感覺!雖說小公主一家對我的確不錯,但還就覺得不是個事兒!”
施秋呵呵笑了兩聲,其實大家的感覺都一樣,剛剛從部隊離開的時候,總有顆拳拳的雄心,可到後來,才發現社會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也不是教導員給大家講述的那樣,一切都是那樣的無奈。其實不僅僅是從部隊,從大學畢業出來的人,也有着同樣的迷惑。曾經的大學和部隊有個共同點,都是一個半封閉的小社會,一切都在規劃之下變得跟外面的社會完全不同了。
不過現在的大學,好像也變味了,純粹的社會化了,也不知道這樣的大學,對於在裡面求學的那些學子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晚上不走了吧,就在這裡,我們好好聊聊!”施秋主動開口,陳雪浩幾乎是想也沒想,就點頭同意了。
曾今都是大頭兵,跟戰友在異地重逢,的確是一件值得暢聊到天亮的事情。
也是因爲聊的太晚,第二天當施秋跟陳雪浩同時頂着黑眼圈出現在修理廠衆人面前時,大多數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着他倆。
“昨天陳哥跟我討論改裝車子的事情,沒注意時間!”施秋打了個哈欠,實在是賴不過好奇心極重的小劉,端着稀飯解釋一句,就死活不開口。陳雪浩清楚施秋的身份之後,反而不再整天盯着看了,正好這兩天天氣不錯,他常常是擡兩把椅子,在院子裡太陽曬到的地方,舒舒服服的睡覺,看的施秋很是羨慕,可惜羨慕沒用,該乾的活還是得幹,忙!
寧陽雁也很忙!但他在百忙之中,還是抽空到了舟山。
明中全追蹤施秋到舟山之後,路突然就斷了,一連好幾天都沒有收穫,他自己跟寧陽雁彙報的時候,都顯得有氣無力,爲了給自己這個最得力的部下打氣,寧陽雁抽了個時間,驅車前來舟山。
在賓館裡一碰頭,明中全的腦袋就沒有敢擡起來,直到寧陽雁反覆安慰他,他纔敢偶爾看上兩眼自己的頂頭上司。
“中全啊,找不到線索,不是你無能,只能怪施秋太狡猾,你看看最新傳來的資料,你輸的不冤枉啊!”將一疊材料交給明中全,寧陽雁語重心長的說道。
茫然中接過材料,纔看到封面,那兩個鮮紅的“絕密”大字,就讓明中全心中狂跳,‘一個部隊轉業軍人,他的檔案憑啥絕密?’
看完這疊材料,即使是在沒有開暖風的房間,明中全仍舊覺得自己渾身都被冷汗給浸透,“寧局,這...這...”
“所以我說你輸的不冤!要不是因爲俺規定這些東西不能在電話中宣讀,我也不會親自跑一趟,這些資料,還僅僅是檔案中,保密等級比較低的一部分,怎樣?現在該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對手了?”
明中全點點頭,轉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道:“可既然施秋以前的工作是這個,政治思想素質應該是過關的,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難不成就如同外面所說,他是被人陷害了?”
寧陽雁暗暗一樂,其實資料還有很多,但他故意只挑選其中一部分給明中全看,目的就是要讓明中全自己得出結論,他纔好方便順水推舟。
“中全同志!我們辦案要講證據,不能主觀臆測!”
“是是是,寧局教導的是,可我在想,既然施秋是如此的人,他若真是想要對付一個女人,犯不着還差點被巡警給逮了吧?殺個把人,不說能夠做到天衣無縫,至少無計可尋,這種陷害人的把戲,還真是有夠拙劣的。”口中稱是,結果說着說着,明中全還是不知不覺的將施秋劃到被人陷害的那個位置上,讓寧陽雁心中的把握又多了幾分。
“哎,中全,其實我何嘗又不是這樣想的呢!只是劉書記那裡催的太急了!中全啊,我們雖然要講證據,但法律部外人情啊,你放心,你在這邊辦案,我絕對不會干涉你的自主權,今天也就是送資料來給你看看,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吧!哦,對了,我還得回去,晚上還有個重要的安全工作會議要召開,行了,我先走一步!”
“啊!寧局,吃了飯再走也不晚啊!”明中全還想挽留,無奈寧陽雁歸心似箭,最終還是走了。
大劉的資格是不夠參閱這些絕密資料,嚴格說起來,寧陽雁把資料給明中全看,都屬於是違規,只是爲了達到目的,寧陽雁不得不冒這點風險。
“明隊,寧局有什麼新的指示?”送走寧陽雁,大劉就趕快找明中全請示。還在想着其他事情的明中全,先是一愣,轉而感慨:“哎,大劉啊,寧局也沒啥,就說,兄弟們在外面辛苦了,明兒就返回杭州,咱們先休息幾天,施秋這人性格狡詐,我們長期呆在舟山,只怕他是不會路面,返回杭州,說不定還能夠引蛇出洞!”
明中全這也算是假傳聖旨,寧陽雁根本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只不過既然一切由明中全負責,他要這麼做,估計也不會有人反對。能夠休息當然是件好事,大劉嘴角都彎了,笑道,“那敢情好啊!明隊,要不我先去買點土特產?”
“舟山有啥土特產的?”明中全一開始不同意,後來想想,買點也好,返回上海的時候,總能給局子裡的其他人表示表示,就批了。
大劉帶着兩個人,樂呵呵的就出去了,舟山其實跟上海距離並不太遠,大劉想買些上海買不到,或是價格特別高的海產品,帶回去。
要買這些東西,內行人都知道,市場裡是很難碰上的,最好的地方,就是碼頭。
三人邊說邊聊,在碼頭集市閒逛,這個點兒,正好是漁船大量靠港的時候,這樣那樣新鮮的海產絡繹不絕的送上岸來,大劉三人這裡挑挑,哪裡撿撿,也買了量大口袋,提在手中。
“喏,這裡就是那個稅風柳被殺的地方!”走着走着,不知怎地就走到上次施秋和稅風柳單挑的那個地方。稅風柳的事情,大劉清楚,跟他來的兩個人不是很清楚。大劉走到岸邊,踩了個點,“唔,屍體打撈上來,舟山這邊的法醫屍檢之後,得出的結論,死者是被人在這個位置,一腳給踢出去的,按照屍體收損程度來推算兇手那一腳的力度,起碼足夠讓死者飛出大概...”大劉一邊說,一邊從剛剛站立的海邊往後退,渾然沒有發現,他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着一個人。
“砰~”感覺背後傳來軟綿綿的感覺,像是撞上了一堵棉花的牆壁,大劉心中一急,連忙轉過頭去,人都還沒有看清楚,就忙着道歉。
“哦,沒關係,唔,你的身材真不錯!”一個嗡嗡的聲音回答大劉。
當大劉三人看清楚這個人的長相身材時,紛紛都被驚的愣住了——老天,這樣還算是人麼?
明中全帶着人,跟舟山刑偵支隊的隊長寒暄着,他其實不想說這些沒有營養的話,但現在大劉帶着兩個傢伙出去買東西,到現在都還沒回來,想走也走不了,所以只能等。“這個大劉,啥時候變的這麼不靠譜了!”在心中暗暗埋怨大劉,明中全正打算抽空給大劉去個電話,突然看見賓館門口走來幾個人,而中間的那個年輕人,居然是個熟的不能再熟的人——劉睿國。
“這不是劉少麼?他來舟山做啥?”明中全心中驚訝還沒有來得及表示出來,一直跟他嘮嗑的舟山刑偵支隊隊長也望向那個方向,明中全耳力不錯,清楚的聽到他的嘀咕:“咦?錢少怎麼來了!”
明中全雖然不認識什麼錢公子,但只消想想,姓錢,又能被支隊長稱爲“少”的,恐怕整個舟山也就只有一個了。“難怪,小紈絝勾搭上大紈絝!不過,這種檔次的賓館,不應該是這些紈絝會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