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啦,小姐回來啦。”陽清河洛徵二人馬繮還未勒好,金寶玉墜他們就歡呼起來。將近一個月沒有見面,陽清河心裡也很感慨,收起馬繮一躍下馬。眼睛又恢復了從前的神采,流露出盈盈笑意,沒有經歷過黑暗的人不會懂,當她的世界一片黑暗的時候,陽清河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孤寂。
當想看清面前的一切卻只有深如墨染的黑暗,當走路的被絆倒的時候,陽清河的心也不是那麼強大,她雖然不會認爲自己是廢人,但暗地裡也想好了如果眼睛治不好的話,陽家軍就由洛徵接手。復明的時候,陽清河很激動與她表面的淡然截然不同的是,當時她很想高歌一曲或者跳一支舞。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墜兒擔心死你了。”玉墜還是快人快語,上前一步揉了揉玉墜的頭髮,陽清河笑了笑說:“傻孩子,我回來了。”看着風塵僕僕,但是笑意盎然精神煥發的城主,幾個人臉上都浮現了由衷的喜悅。
洛徵拍了下衣襟上灰塵,朗聲道:“你們這幾個小傢伙,眼睛裡就只剩下城主了,本軍師就看不到了。”金寶趕緊笑嘻嘻的接話:“哪兒能呢,洛先生長得這麼英俊,府上不知多少小姑娘盼着您回府呢。”“貧嘴,進府吧,把我們堵門口是做什麼。”聽到這裡,金寶一拍腦瓜,“對了,差點忘記,平城陳邵來了,龍一大人說城主大人和洛先生一回來,就讓我稟告這消息,然後回去傳信呢。”
“那還不快去。”陽清河翻了個白眼,自己的手下怎麼竟是愛丟三落四的。同時也愣了下,陳邵已經到了,不知道他所爲何事。陽清河洛徵並排在前走着,銀寶玉墜玉環跟在身後,金寶早就一路小跑回去報信了
。路上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淡藍外裳女子,那女子哎呦痛呼一聲,金寶也十分愧疚,趕緊停下來道歉。這女孩子他還不算陌生正是顏琳月,訕訕的說:“顏姑娘,對不起啊,城主他們回來了,我太高興纔沒看路。”揉揉肩膀,顏琳月秀眉微蹙,聽到金寶話後,勉強笑問:“洛先生他們回來了,到哪裡了?”金寶急着去報信,見顏琳月沒大礙,就邊跑邊說:“得罪啦姑娘,大人他們剛進門,我要快快報信去了。”
此時春色正好,顏琳月看金寶走遠,咬了下脣,見四下無人,就循着陽清河與洛徵的必經之路,找了個假山躲了進去。畢竟一個女子站在路中也太顯眼。花木扶疏,假山疊疊,顏琳月又身材嬌小,一時也看不出來。
陽清河洛徵一行人走過,沿路丫鬟小廝見城主出現,都是一副乍驚乍喜的樣子。陽清河心裡也寬慰許多,看來,她也挺得人心的。再擡眼看這滿府春光綠葉光鮮,花蕾初綻,整個府裡都透着一股精神氣,越發覺得暢快。
遠遠看着洛徵走來,顏琳月緊緊捉住袖子,看着他溫潤如玉的臉龐,身穿祥雲裝飾的衣服,走起路來若行雲流水,滿心滿眼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快要看癡了。自從上次搭話失敗後,顏琳月就不太敢跟洛徵說曖昧的話,她怕自己成爲他心中的輕浮女子。只是,他的目光裡沒有一絲屬於她的痕跡,只是時不時的與陽清河談笑一二,顏琳月覺得妒忌好像一團火焰在心中滋生。
洛徵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四下看了下見沒人,又疑自己多心,陽清河見他這模樣,就多問了一句:“怎麼了,看什麼呢。”“沒什麼,只是覺得園子更好看了些。”“你纔出去了幾天。”陽清河哂笑,“可是,現在,有清河城主大人坐鎮啊。”洛徵也開起玩笑來了。
“哦,城主已經回來了。”待金寶氣喘吁吁的說完話,左擎天猛然站起臉上的笑容也是藏不住的。“很好,我去向城主彙報下府中近況,不對,該讓城主先休息下。”左擎天激動的話都說的主次難分了,稍平復了一下,對金寶吩咐下:“你還是到城主身邊聽令,再叫人通知陳邵,城主已經回來了。”
整個城主府就像平靜的水面丟入了一顆石子,波瀾乍起。陽清河也嫌身上剛騎馬時沾上的灰塵,索性叫人送上熱水打算泡一個澡。洗澡時照例不要人服侍,陽清河換上浴袍用手試了試水溫,正好,水面還飄着花瓣,其實古人也很講究享受的,不過前提當然是要有錢。
沐浴後休息了一會兒,陽清河再睜開眼睛屋裡已經偏暗了,靜悄悄的,丫頭們在外面守着,防着有人打擾她休息。伸了個懶腰,騎了那麼久的馬,現在猛地放鬆下來整個人像散了架,動都懶得動了。隨口喚了聲“玉環。”門吱吖就開了,玉環一直在外面守着見主子叫自己,應聲就進去了。
“幫我拿下衣服吧,倦的慌,謝謝了。”陽清河起身下牀身上只穿了白色裡衣,實在懶得挑衣服,“小姐老是說謝謝,折煞奴婢了,要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呢。”陽清河晃了晃腦袋,舒展下身體“隨便吧,拿身簡單點兒的女裝,今天要見客呢。”抿嘴一笑,玉環打開衣箱,從箱籠裡拿出了件湘妃色裙子,配了腰帶,式樣很簡約,她跟着陽清河很久了也明白自家小姐的喜好。
接過衣服,陽清河自己穿上,又讓玉環幫忙將腰帶繫好。玉環長了燈,就要爲陽清河綰髮,陽清河瞧了眼鏡中自己倩麗的模樣,開口提醒道:“簡單些,不要帶珠花的簪子,不用塗脂抹粉。”玉環打開梳妝匣,挑了一枝玉簪跟陽清河戴上,都弄好後問道:“還有什麼需要改的麼,小姐。”“不用了,就這樣吧。叫人請洛徵和陳邵吃飯去,別忘記告訴成伯我回來了。”
玉環點頭稱諾,陽清河對着鏡子又看了遍自己妝容也覺得滿意,可能失明帶給她最多的改變是對自己的樣貌更加在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