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澤眼底閃過一抹怒氣，可卻敢怒不敢言，默默地收回視線。
所有人都看傻了。
原本以爲林凌是來找傅元澤報仇的，再不濟，兩個人打一架，然後把傅元澤攆走。
他們再想辦法去海那邊救人。
可現在兩人之間的表現和對話，看着更像是上下之間的關係。
上級是林凌，而傅元澤像是她的下屬一樣。
這太奇怪了。
如果是這樣，之前傅元澤又怎麼敢那樣對林凌。
所有人心中都存着疑惑。
然而很快，他們就沒心思想這些了。
因爲船動了。
林凌安安穩穩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船一點點離開老島，開向寬闊得看不到邊際的海中央。
“凌凌，我們去哪？”在純靈和蘇白的慫恿下，呂涵走向林凌問道。
林凌隨意道：“海那邊，也是時候該回去了。誒，席越呢？”
大概是沒有打架，也或許是林凌逐漸平靜下來。
此刻的她，倒是看起來溫順了很多。
呂涵指了指腳下，“在下面。”
席越船艙下面，那裡，正綁着傅元澤和魅影。
他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盯着傅元澤。
與在林凌面前溫柔克制的他不同，此刻的席越威壓盡顯，只淡淡一個眼神都讓人心悸。
傅元澤不甘示弱地對上席越的眼神，“席越，你嫉妒了是吧？你嫉妒我跟凌凌之間有共同的秘密，可是你卻不知道，哈哈哈……真可憐啊你。
你跟她在一起又怎麼樣，她始終沒有完全信任你，她最信任的人是我。你以爲你是誰，你以爲你跟她有過一段，她就會對你毫無保留地坦誠嗎？
你也太不瞭解她了，她不會的。她對任何人都有保留，只有我，她只會信任我。”
傅元澤的話沒有在席越臉上掀起任何波瀾。
忽然，他開口道：“傅元澤，你有人格分裂吧？”
這一下，不僅僅是傅元澤的笑聲戛然而止，就連一直裝昏迷的魅影，也嚯然睜開了眼睛。
她是經過這麼多天的觀察，纔敢生出這個推測，席越爲什麼這麼肯定？
自昨天之後，她就覺得傅元澤不對勁，一直在觀察他，她覺得傅元澤有人格分裂地症狀。
可是她不敢肯定。
所以她纔要保護他，她想要知道傅元澤到底是什麼情況。
如果是因爲人格分裂，她是不是可以認爲，曾經傅元澤對她做的那些過分舉動，都是因爲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所以纔會暴躁。
那是生病，不是故意對她不好的。
如果是那樣的話，這說明那天晚上，對她溫柔到了極致地傅元澤，纔是真正的傅元澤。
也許，在他的內心深處，有她的一席之地，只是沒有人察覺而已。
當人在絕望地時候，選擇放棄這條看不到盡頭的路。
可是當回頭細看時，卻發現自己錯過了本該走的路。
魅影的選擇是，義無反顧地回頭。
她是個爭強好勝地人，也許，她只是想證明自己沒有輸，沒有輸給林凌。
她想看看，真正的傅元澤是什麼樣子的。
沒有人在乎魅影的心情變化，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對撞，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眼底的挑釁和不屑。
傅元澤冷冷一笑，“席越，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
席越很平靜，“你的人格分裂跟凌凌有關係，或者說，我再大膽一點，你的人格分裂是凌凌做的。是她，讓你分裂的。”
這是個很可怕的猜測。
人格分裂是精神疾病，怎麼會人爲導致。
然而，傅元澤驟然蒼白的臉色和輕輕顫抖的手指，無一不在表明，席越猜對了。
席越若有所思，林凌恢復記憶後，傅元澤對她幾乎是言聽計從，沒有半點反抗。
而林凌也根本沒把傅元澤放在眼裡，就好像……只要她想，隨時就能捏死傅元澤。
傅元澤的精神狀態不對，是席越早就發現的事。
只是像傅元澤這樣的天才，這種病不可能治不好。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需要這病。
無論傅元澤跟林凌在暗中謀劃什麼，傅元澤的人格分裂都是計劃中的一環。
而林凌恢復記憶，也是計劃中的一環。
最後他們會匯合，回到海那邊。
這個計劃，是一開始就已經做好了的。
那個時候林凌的父母還沒有在海那邊，所以不可能是爲了他們。
犧牲這麼大要做的事，席越唯一能想到的，他們在合作對付海那邊的頭頭。
只有那個人，能讓林凌和傅元澤犧牲那麼大。
也只有這個原因，能解釋傅元澤與林凌之間微妙的關係。
他們在林凌離開老島之前就已經達成了協議，最大了可能是那次大爆炸發生的時候。
林凌在做植入體時，是爲了壓制傅元澤做的控制她的芯片。
那個時候，她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兩個人之間達成了某種默契。
傅元澤也恨不得逃離海那邊，可他跟海那邊的關係恐怕很深，單單靠自己肯定做不到，所以他需要盟友。
而他的生活全部都在海那邊的監控之下，以海那邊的性子，即便是自己人，他們也不會相信，監控是常態。
所以傅元澤只能想了個這樣的辦法，等待林凌某一天發現他藏在芯片裡面的秘密。
所以傅元澤遲遲不回海那邊，一定要帶着林凌一起回，他是故意的。
如果他自己回去了，很可能跟林凌這邊斷了聯繫。而跟林凌一起回去，他們兩個一起，纔有贏的可能性。
甚至於彩玄回到老島，都可能是傅元澤的默許。
只是因爲他手底下的人，都是海那邊的人，他不能做的太明顯。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喚醒凌凌，讓她記起他們曾經的計劃。
而傅元澤這麼着急，只怕是海那邊出了什麼變故。
如果是這麼順下來的話，許多事情就有跡可循了。
傅元澤明明有海那邊強力的幫手，也有魅影幫助，可是他卻一拖再拖，始終沒有對他們下死手。
看起來，更像是故意在刺激林凌，或者說刺激十二煞星，讓他們儘快讓林凌恢復記憶。
事實上，他們也這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