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個緣故,一向偏袒曲文萱和穆氏的曲老夫人,如今也幫着康姨娘說話。
“康姨娘說得有理,穆氏你已經嫁過來十幾年,咱們都是一家人,也就不說兩家話了。”曲老夫人說道,“穆氏你一個人既要照顧萱兒,還要打理這麼多鋪子,恐怕自顧不暇。”
“如今我清閒無事,若是你信任不過康氏,不如就讓我幫你打理,可好?”
曲老夫人一番話說的令人意外,穆氏睜大了眼睛,根本不知該如何應答。
正在此時,一邊的曲文萱卻直搖頭。
“不妥,此事不妥。”曲文萱緩緩地說道,“如此一來,豈不是白白擾了老夫人您的清靜。更何況,這些鋪子雖然說是母親的陪嫁,但裡面的掌櫃夥計都是鎮南將軍安排的人,一直以來安分守己,就這樣把他們換了,恐怕會惹大將軍猜忌。”
聽到鎮南大將軍這幾個字,曲從文一張臉瞬間拉了下來,他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在他面前提起大將軍這幾個字。
曲文萱也看到了這一點,不過她並不在意,反而是微微一笑,心中早就有了對策。
“再者說,這些鋪子也掙不了幾個小錢,安陽侯府不是沒有自己的田莊。況且陛下恩待爹爹,多有獎賞,我看康姨娘屋裡堆金積玉,想必爹爹也不會看中這些鋪子。”
“倒不如就這樣保持現狀,免得咱們動了手,反而讓外人在背後嚼舌根,不知道的又要說爹爹能有今日之地位,全是仰仗外祖父呢!”
曲文萱短短几句話,句句都扎到了曲從文的心窩上,他臉色一沉,“真是胡鬧,我安陽侯府家大業大,不缺這點銀子,這鋪子你們自己留着享用吧。”
聽得此言,康氏臉色微變,她千辛萬苦的謀算就是爲了這個鋪子,裡面不知有多少油水,若是能落在她手裡,後半輩子就再也不用愁了。
可如今曲從文話已經放了出去,康氏不管說的再多,也無法反駁。
穆氏暗暗的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擔心自己的陪嫁被人搶走了。
“既然老爺都這麼說了,那妹妹就不插手了。”康姨娘默默的咬了咬牙,心中還是有些不捨,“若有姐姐需要妹妹幫助的地方,您只管吩咐,我一定不負囑託。”
說罷,康氏低下頭,悶悶不樂的轉身就要走,然而她剛邁出腿就聽背後傳來了一聲等等。
說話的人是曲文萱。
“不知大小姐還有何吩咐?”康氏不情不願的轉過了身子。
“康姨娘,現如今你管理府中的事情,那麼有幾句,我娘不方便說,我就開口了。”
“請大小姐吩咐。”康氏臉上笑着,心中卻警鈴大作,不知道曲文萱這次又安的什麼心思。
曲文萱微微一笑,“康姨娘,從前母親在管事的時候府中開銷過大,我娘常用自己的體己來彌補公用,以至於公私不分,這件事情極爲不妥。”
“如今正好趁着康姨娘你接手的功夫,有些規矩就得立下來了,免得有人目無綱法,豈不是打您的臉。”
康氏只覺得大事不妙,眼皮突突地跳,“大小姐這些事情說來話長,你現在正病着。不如等日後變好了,咱們再好好的商討吧。”
“不必。”曲文萱說道,“這當家做主,最主要的就是一個公私分明。”
“如今因爲我病重的緣故,我娘也都是騰不開身來,正好今日便和康姨娘交代清楚了,以後公家的是公家的,個人的是個人的,互不相欠。我看病所用的藥材和銀子都由我自己的月錢裡出。”
“而至於那些鋪子的收益——”
說到這兒,曲文萱特地頓了頓,擡眼打量了一番四周。果然,這件事情極大的牽扯着康姨娘的情緒,女子兩隻眼睛直愣愣的投了過來,目光中不懷好意。
“正如爹爹所說,安陽侯府家大業大,自然看不上那點銀子,就交由孃親自己去處置吧。”
“這個自然,你們的銀子想怎麼發是你們的事情,就不用交給公家了,免得讓人家知道了,說的像我苛待你們一樣。”
還不等康氏說話,曲從文就已經率先的擺了擺手,渾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不耐煩。
聞言,曲文萱心中大喜,她要的就是這句話。
“既然如此,就多謝爹爹了。女兒病重,不在此打擾各位,先行告退了。”
終於解決了穆氏這邊的事情,曲文萱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如同踏在雲裡霧裡一般,頭暈腦脹。她現在只想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
然而少女剛剛走到門口,就覺得腳下一軟,整個人眼睛一閉,瞬間失去了知覺。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別嚇奴婢呀!”在曲文萱倒地之際,綠儀手眼疾手快的扶了上去。
雖然堪堪接住了曲文萱,但是綠儀自己卻被帶倒,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還是琥珀和春香將她攙扶了起來。
“快,快叫太醫。”曲老夫人大聲叫喊道。
康氏看着倒在地上曲文萱,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冷冷的笑來。
曲文萱的暈倒,讓穆氏再也無暇顧及其他。整個安陽侯府的大權,毫無疑問的落在了康氏手裡。
女子日日查閱賬本,臉上卻眉頭不展,“這些賬本都是怎麼回事?!”
康氏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氣憤的將擺在面前的賬本,“嗖”的一下都扔了出去,身邊的玲瓏被嚇的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娘,您怎麼了?”曲文玲看到康氏如此氣憤,忍不住走上前來。
“穆氏那種老東西不是已經將大權都交給您了嗎?現在在這府裡您說一沒人敢說二,曲文萱那個傢伙也終於病倒了,再也沒人和您作對,還有什麼可氣的?
“唉,什麼大權?!”康氏嘆了口氣,“有錢我才能做這個主,可是你看看這賬本,公庫裡面早就已經沒有什麼油水了,只有不到幾千兩的銀子,夠做些什麼?”
“這幾日我仔細的核對了一下賬本,公庫裡銀子出的多進的少,已經沒有太大的油水可撈了。再這樣下去別說壓倒穆氏,整個安陽侯府就先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