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曲從文的動作實在太快,以至於曲文萱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少女伸手捂上了紅腫的臉,淚水在眼眶中堅強的打着轉。
“爲什麼受傷的是玲兒不是你?”曲從文指着曲文萱氣急敗壞的說道,“自從你上次從大將軍府回來,家裡就沒有一天安生過。你處處欺壓、陷害康氏和玲兒。將家裡鬧的雞犬不靈。”
曲從文越說越激動,他伸手從旁邊隨便拿起了一個青花瓷瓶,看也不看,朝着曲文萱的方向徑直扔了過去。
一時間,曲文萱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擡起胳膊阻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溫熱的胸膛。
“小心!”
這聲音太過於熟悉,以至於曲文萱還沒有睜眼看清來人的面貌,他的名字就已經脫口而出。
“表哥!”
曲文萱擡頭,只見穆子明不知何時擋在了自己的身前,男子後背被青花瓷劃傷,殷紅的鮮血從身上流出,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穆子明皺了皺眉頭,強忍疼痛,衝着曲文萱擠出了一個微弱的笑,“你沒事吧?”
被人這樣關心着,曲文萱鼻子一熱,差點兒就哭了出來。
“你真傻,瓷瓶打在你身上,你卻問我傷到沒。”曲文萱一臉急切的拉着穆子明的衣袖,衝着身邊的下人說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快去拿藥啊。”
曲文萱這一嗓子,周圍的人才反應過來,連忙過來包紮傷口。畢竟穆子明是鎮南大將軍膝下唯一的孫子,二皇子的伴讀,穆家的獨苗,若他真有個好歹,就是九個安陽侯都不夠賠的。
“我當是誰,原來是穆公子,你不在將軍府裡待着,來我安陽侯府做什麼?”曲從文沒好氣的說道,因爲不喜穆氏,他對穆子明也沒有什麼好感。
穆子明也是如此,男子在曲文萱面前還是溫柔儒雅,一轉身對上曲從文後,臉上表情冷淡,“安陽侯,君子動口不動手。不知表妹如何惹了你,要發這麼大的火。”
“這是我的家事,穆公子摻和進來怕是不妥吧。”
穆子明微微一笑,“寵妾滅妻,實乃禮教大防,人人見而說之,獨我一人乎?”
曲從文冷哼一聲,目光上下打量着穆子明,嘴角微微抽搐。
看不出來,這個病秧子竟然敢和他頂嘴。
看不出來,這個一向沒脾氣的病秧子還會反駁。
眼見穆子明和曲從文兩個鬧的不愉快,曲老夫人連忙走上了前,“穆公子,不知你今日來這兒有何要事?”
面對曲老夫人這個慈祥的老人,穆子明態度溫和,“老夫人,我聽說曲二小姐受傷毀容,正巧我身邊的王太醫醫術精湛,所以便請他過來瞧一瞧。”
“難爲你有這般心思,真是多謝了。”曲老夫人衝着曲文玲揮了揮手,示意她走上前來讓王太醫醫治。
曲文玲卻不樂意的撅了撅嘴,“他是將軍府的人,誰知道可靠不可靠。”
“二小姐此言差矣,王太醫是宮裡的人,全因陛下看我體弱多病,所以才令他來將軍府伺候。”穆子明微微一笑,“單論醫術,放眼天下都找不到第二個比他更厲害的了。若是二小姐不願意相信的話,那我們這就告辭。”
說着,穆子明拱了拱手,作勢就要離開。
康氏急了,她知道穆子明所言不假,這臉上的傷若是不處理好,恐怕以後再難外出見人了,“穆公子,玲兒出口無禮,我替她像您道歉,還請太醫爲我的玲兒醫治。”
聽到康氏如此說,曲文玲這纔不情不願的走了過來。穆子明衝王太醫使了個眼色,太醫上前仔細爲曲文玲查看病情之後,沉吟了一會。
“玲兒的傷勢怎麼樣,會不會留疤?”康氏急忙問道。
“姨娘放心,二小姐的傷很快就會恢復的,只要這段時間能忍住癢別撓,配上我開的藥,很快就會恢復的。”
“如此一來,真是太感謝你了。”曲老夫人欣慰的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終於算是告一段落,曲從文和康姨娘兩個人陪在曲文玲的身邊,對她好生安慰。
曲老夫人先是向穆子明道了聲謝,隨即轉身吩咐了聲曲文萱,“萱兒,你過來,我有事要和你說。”
突然被老夫人叫住,曲文萱不由得愣了愣,少女眉眼一轉,心底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丹脣輕啓,緩緩答了聲是。
兩個人來到了曲老夫人的房間,老人揮了揮手,將一衆下人都趕了出去。
“祖母,不知您叫我過來有什麼事情?”曲文萱猶豫着問道。
曲老夫人一雙如枯木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曲文萱,似乎這樣就可以把她的心思看透,“這裡沒有其他人,你老實告訴我,翡翠究竟是不是你指使的,玲兒臉上的傷勢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曲文萱瞭然,心知曲老夫人對自己生了懷疑,她強壯鎮定,微微一笑,“老夫人,翡翠的事情不是已經瞭解了麼,我不知道您這話什麼意思。”
“別和我耍馬虎眼,你的這套小把戲,瞞得過你娘瞞不過我!”曲老夫人正色道,“剛剛沒有在衆人面前揭穿,已經是很給你留面子了,如今你還不對我說實話麼?”
眼見瞞不過去,曲文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只好乖乖承認,“我知道,若是說這件事與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您是斷然不信的。但是翡翠確實不是受我指使,康姨娘纔是背後主謀。”
“康氏會對自己的女兒下手?”曲老夫人堅定的搖了搖頭,“我不信。”
“不,康姨娘要陷害的人是我,只是沒想到我偷偷看到了翡翠在胭脂水粉中動手腳,沒有聲張,轉手把東西送給了二妹妹。這就是一報還一報,她做的孽,最終便會還到自己女兒的身上。”
曲老夫人默然,她知道曲文萱所說的大概就是事情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