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牀上的穆子明,曲文萱不由得一愣,或許是平時男子僞裝的太好了,總是給人一種體弱多病,弱不禁風的印象。
直到這次昏迷不醒,穆子明才褪去了平日裡的僞裝,男子面如冠玉,劍眉星目,如刀削的臉龐棱角分明,處處透露着一股堅毅。
這種熟悉的感覺,好像是——
禾少白。
曲文萱坐在輪椅上,不由得看的呆住了,一雙手不由自主的輕輕撫摸上了穆子明的臉。
自從知道穆子明就是禾少白,禾少白就是穆子明後,她心中總是很彆扭,不知道該以什麼心態來面對他。
可是,就在剛剛的一瞬間,這兩個人的面容竟然神奇的重疊在了一起,
“表哥,若是這次我們都能夠轉危爲安,我——”
曲文萱張了張嘴,雙目左顧右盼,猶豫着正欲吐露心聲,突然就聽到身後一陣響。
是辛蒼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
他一邊走,一邊催促這曲文萱,“快走,有人朝這邊來了。”
“這麼快?!”
曲文萱有些詫異,震驚之餘心中也有些小失落,她還有話沒說完,若是能再給她一秒的時間,也是好的呀。
“是啊。”辛蒼驚訝的看着曲文萱,“你怎麼哭了?”
“我哭了?”
曲文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觸手可及的是一片冰涼,甚至還有一兩滴落在了穆子明的臉上,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哭了。
“我剛剛看到好像是那個叫洛牡丹的女人,現在正朝着這邊來。”辛蒼說道。
“洛牡丹!”
曲文萱眸色一暗,她之所以會落到現在的這個下場,洛牡丹可謂是“功不可沒”。
“我們走吧。”
不過短短一瞬間的功夫,曲文萱就已經做好了決定,在沒有弄清楚真相之前,她不想要見,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態度面對洛牡丹。
心中捨不得穆子明,可惜如今顧不得這麼多了,默默吞下心中的遺憾,曲文萱推着輪椅,和辛蒼一起出門,朝着另一個方向走了。
就在曲文萱離開的時候,她沒有看到牀榻上男子睫毛微動,手指輕輕的擡了擡,似乎想挽留着什麼。
“奇怪,我不是吩咐了徐嬤嬤和齊七在這裡守門的麼,怎麼這兩個人都不見了,難不成偷懶去了?”
洛牡丹端着熬好的藥走了過來,她看到屋門大開,兩邊沒有人看守,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打心眼裡感到不悅。
因爲這兩個人不在,洛牡丹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直接進了屋子,她習慣性的拿着藥過去牀邊,正想要親手餵給穆子明,卻見男子迷茫的睜開了眼睛。
“師兄,你醒了?”洛牡丹激動的說道,“可真是太好了,看來這藥確實不錯。”
“這兒是哪裡?”穆子明一隻手撐着身子,從牀上坐了起來,雙眼迷茫的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面上一片波瀾不驚。
穆子明的記憶還停留在之前中箭暈倒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像是睡了一個很長的覺,夢中有人在他的身邊吵吵鬧鬧。
甚至就在醒來的前一秒,他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但是不管穆子明怎麼努力,也聽不清楚,只覺得那人的言語有些悲傷。
“這是什麼?”
穆子明覺得臉上有點冰涼,他伸手輕輕的摸了摸,觸碰到的卻是一滴帶着溫度的水珠,有點像是眼淚的樣子。
看着穆子明對一滴水發呆,洛牡丹輕輕笑了笑,端起藥碗走了過來,挨着穆子明坐了下來,“不過是一滴水罷了,師兄你也至於如此較真?”
“來,這是我剛熬好的藥,我餵你喝呀。”
說着,洛牡丹拿着藥碗朝着穆子明的方向擡了擡,剛舀了一勺遞到穆子明嘴邊,雙眼含情脈脈的看向男子,欲語還休。
然而,穆子明沒有配合的張嘴,反而是朝着一邊避嫌似的躲了躲,“又不是什麼小孩子,都多大的人了,還需要你這樣?”
穆子明伸手從洛牡丹那邊接過碗,不顧其中的苦澀,直接一擡頭全部嚥了下去。
見男子如此躲避自己,洛牡丹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不過這只是短短一瞬,好在她很快就調整了情緒,重新恢復正常。
喝完之後,穆子明隨手把碗放在了一邊桌子上,左右打量着周圍陌生的環境,他忍不住再次發問。
“這裡不是鎮南將軍府,也不是山莊,我這是在哪兒?”
“師兄,你放心,我們這是帶你到附近的醫館治病來了,你不熟悉很正常。”洛牡丹說道。
“還有我表妹,她人呢?”
一時間,穆子明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個清楚了。
洛牡丹原本還能強顏歡笑的爲他解釋,但是一聽到曲文萱的名字,女子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整個人變得沉默不語,一個字也不肯說了。
穆子明馬上就意識到了,曲文萱這邊一定有事,他連忙追着洛牡丹詢問,臉上一陣焦急,“表妹究竟怎麼了,你快告訴我啊!”
“表妹、表妹,你的心裡是不是就只有那個表妹,對我這個師妹都不管不顧了。”洛牡丹低下頭喃喃自語的說道。
雖然洛牡丹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穆子明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感覺到女子心中的不悅,穆子明只好硬着頭皮解釋。
“怎麼這麼說?”穆子明說道,“你和表妹都是我身邊的親人。師傅雲遊之前,特地把你囑咐給了我,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待的。”
“那曲文萱呢?”洛牡丹不依不饒的問道,“你把我當親妹妹看待,可是我看你對她的情意,卻不像是這麼簡單啊。”
“是,我喜歡她。”穆子明痛痛快快的承認了這一點,絲毫不加掩飾。
“你!”洛牡丹簡直要被穆子明這個態度給氣死,她憤怒的轉過了身子,背對穆子明,陰陽怪氣的譏諷,“你對她這麼好又有什麼用,她根本不喜歡你,也絲毫不在乎你。”
“那又如何。”被戳到了傷心事,穆子明面色不變,自嘲的笑了笑,“喜歡她,是我一個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