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樣輕易的算了,我這就去追上他問一問,看她究竟是個哪裡的丫鬟,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撞了大小姐也不道歉。”
說着,綠儀不顧曲文萱的叫喊,急匆匆的就要衝上前,被曲文萱伸手一把攔住了,少女搖了搖頭,“算了,還是別去了。”
“小姐,您這是什麼意思?!”綠儀不理解的問道,“爲什麼要攔着我,那個人撞了你,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難道不應該好好的教訓一頓嗎?”
“得饒人處且饒人吧。”迴響起女子離開時的孤零零的背影,曲文萱忍不住幽幽的嘆了口氣,“而且我看他的身影,不像是什麼丫鬟,倒有點像是二妹妹呢。”
“二小姐?”
聽到曲文玲的名字,原本還擼起袖子、雙手叉腰,一副正義凜然樣子的綠儀瞬間就萎了,“怎麼會是她?”
綠儀呆呆的站在原地,等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口中還喃喃自語的嘟囔這,“不對呀,若是二小姐,那更應該去好好的教訓教訓他,誰讓他平時是欺負你呢。”
“現在正好得到個理由,就應該好好的罰他纔對。”
曲文萱笑了一聲,在綠儀祈求似的目光中堅定的搖了搖頭,如果說是從前的曲文玲,曲文萱一定毫不猶豫的上前去教訓他,然而如今的曲文玲已經很是落魄了,讓曲文萱有些不忍。
更何況,他變得如此落魄,有一部分還是曲文萱的功勞。
曲文萱沒有落井下石和痛打落水狗的習慣。
“我們走吧。”
曲文萱惦記着還要去給曲老夫人、穆氏請安,拉着綠儀朝着和曲文玲相反的方向走了。
然而就在曲文萱和綠儀剛走出沒兩步,就聽到身後有人着急忙慌的喊道,“大事不好了,二小姐跳河了。”
“怎麼回事?”曲文萱猛然轉身,叫住了那個下人,連忙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人一看問話的是曲文萱,連忙叫行禮,“報告大小姐,大事不好了。二小姐剛剛不知道發什麼瘋,好端端的突然就跳河了,口中還喊着什麼’我不是爹爹的女兒’”。
“啊?”聽到這句話,曲文萱和綠儀兩個人默契的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不敢置信。
“怎麼會這樣,剛剛他不是還像螃蟹一樣肆無忌憚、橫衝直撞的在這兒走嗎,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去跳河了?”綠儀自言自語的說道,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拍了拍手,“看來我說的沒錯,原來二小姐還真是趕着去投胎呀。”
“綠儀!”曲文萱正色道,“人命當頭,你怎能在此拿人取樂?!”
少見的被曲文萱一通訓斥,綠儀低下了頭,不敢過多言語,只是眉眼間依舊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你不趕快去救人,這是要往哪兒走?”曲文萱着急的衝着那個下人問道,就算以前自己再不喜歡曲文玲,但這畢竟也是一條人命,她沒辦法做到無動於衷。
“大小姐,我們正要去稟報老太太、太太,還有康姨娘。”
“還稟告什麼呀!”曲文萱急的直跳腳,拉着人就要他在前面帶路,“先把人救上來要緊啊。”
“可是我們幾個人都不會水,沒辦法去啊。”下人攤了攤手,臉上掛着無可奈何打的表情,“總不能我們哥幾個兒救不上來二小姐,自己也跟着白白送死吧。”
“我會!”曲文萱擼了擼袖子,“你在前面帶路,我去救人。”
“大小姐,您可千萬要想清楚,那不是別人,是曲文玲啊。”綠儀萬萬沒有想到曲文萱會主動站出來,目光中一陣不敢置信,她連忙伸手攔住曲文萱,“而且大小姐,你不是最怕水了麼?”
曲文萱啞然,是的,前世她因爲怕魚的緣故,一直不敢下水,甚至不敢靠近河邊。
但是經過了各種困難後,她一顆心早就變得強大,有時候餓的急了,連老鼠肉都敢吃,還有什麼忌諱來忌諱去的。
“你不必多說了,趕快去讓人準備毯子和換洗的衣物吧。”
說罷,曲文萱再也顧不得綠儀,讓小廝在前面領路,朝着曲文玲落水的方向就趕了過去。
等曲文萱到了的時候,只見曲文玲在湖水中央撲騰着,胳膊、腿亂飛,上氣不接下氣的,整個人狼狽異常。
“玲兒,你等等,我這就來救你。”曲文萱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落水之人,最忌諱的就是亂動,若是不動還好,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藉着水力漂浮上來。
但若是掙扎的狠了,只會越陷越深,被水嗆着。這還不算,等精疲力竭之後,怕是再難活命。
想到這兒,曲文萱三下兩下褪去了外衣,將鞋子踢到一邊,他猛吸一口氣,如蛟龍入海般“撲通”一聲朝着冰涼的河水就一頭紮了下去。
河水冰澈入骨,然後是曲文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猛的紮下去還是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差點小腿抽搐了起來。
“二妹妹你在哪?”曲文萱用力的在水中睜開了雙眼,不顧四面而來涌入眼中的水,奮力地瞧着,終於找到了曲文玲的位置,奮力朝着那邊遊了過去。
“二妹妹你怎麼樣?千萬不要嚇我呀。”
等到了的時候,曲文萱發現曲文玲幾乎已經失去了意識,整個人被嗆了好幾口水,身子沉沉的朝河下面沉去。
曲文萱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曲文玲,這纔沒讓少女石沉大海,她一隻手攔着少女,一隻手奮力的划着,帶着女子好不容易朝着河對岸游去。
下人們早就準備好了船隻,看到曲文萱過來,連忙伸出一個長長的竹竿,讓曲文萱抓着竹竿,幾個男人一用力,便將他們給帶了過來。
綠儀也是備好了毯子和換洗的衣服。
等曲文萱到了之後,綠儀又把毯子裹在他身上。
“大小姐你快好好休息吧,你看你的嘴脣都凍的發青了。”綠儀不顧曲文玲,心疼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