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衣含情凝涕地睨他一眼,隨即羞赧地別過視線,小聲道:“什麼如何,聽不懂你在問什麼……”
“當真聽不懂?”
蕭弈挑眉,撞了一下她。
南寶衣輕呼一聲。
她顫顫挽住男人的脖頸,雙頰緋紅如桃花,迅速垂下丹鳳眼尾,啞着小嗓子嬌氣道:“比……比從前好很多……”
蕭弈滿意地笑了。
南寶衣好奇又羞怯地看他:“你是從哪裡學的?”
殿外。
荷葉正偷聽壁叫,沒聽見自家姑娘平常那種殺雞般的“喔喔喔”慘叫,心下踏實不少,暗道攝政王可算是開了竅。
她正要放心離去,剛轉身就撞上了十苦。
黑臉侍衛抱着長刀,兇巴巴道:“主子在裡面做事,你偷聽什麼?”
荷葉怕他得緊,連忙垂下頭:“我害怕王爺對我家姑娘不好……”
十苦不悅:“我家主子最疼王妃,這半個月以來,每天都前往竹葉館,花重金向館裡的小倌兒們求取真經,就差親自坐堂賣肉,這還不叫對王妃好?!”
荷葉:“……”
頭頂三個問號。
竹葉館?
小倌兒?
坐堂?
孤絕高冷的攝政王,這半個月究竟經歷了什麼!
殿中。
面對南寶衣的疑惑,蕭弈眸子裡快速劃過一抹尬色。
他面上淡淡,從容道:“自然是從圖冊上學來的,嬌嬌喜歡嗎?”
南寶衣咬住下脣,羞赧地點點頭。
她也實在是累着了,小心翼翼滾進牀榻裡側,扯過錦被正要休息,男人帶着繭子的粗糙手掌搭上她的肩頭,又從背後貼了上來。
南寶衣受不住,嗚咽道:“二哥哥……”
“嗯?”
男人尾音低啞撩人,指尖勾勒過少女的脊骨,帶起一陣酥麻。
“我不要了……”南寶衣蹙着小山眉,嬌聲嬌氣地威脅,“你,你若敢亂來,我就罰你……”
可她顫成那個樣子,聲音又軟的厲害,聽在蕭弈耳朵裡,當真是半點兒威脅也沒有。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哪怕被南嬌嬌罰,他也甘之如飴。
蕭弈眉眼邪氣,附在她耳畔惡劣低語:“嬌嬌冷落了我半個月呢,得在今天補回來才成……”
荷葉和十苦守在殿外。
從晌午守到午後,又從午後守到黃昏。
眼見着天色徹底暗了下來,裡面才傳出蕭弈喚水的聲音。
荷葉領着婢女們進去伺候,滿殿異香,帳幔低垂,燭火昏暗。
她偷眼望去,蕭弈挑開帳幔時,自家姑娘窩在錦被裡,一隻手臂擱在外面,那白嫩的肌膚上……
還要細看,卻被蕭弈冷淡地盯了一眼。
荷葉嚇得要命,急忙恭敬伺候着。
等南寶衣醒來時,已過子夜。
她早已被蕭弈抱着沐過身,換了一襲輕軟乾淨的寢衣。
她揉了揉眼睛,瞧見蕭弈靠坐在牀頭翻閱奏章,燈火暖黃,玄色中衣襯得他容貌恰似金相玉質,信手翻頁時,好一副光風霽月的君子模樣。
可他剛剛發狠時……
南寶衣忽然火從心起,拿枕頭砸他。
蕭弈也不惱,接住枕頭,笑道:“餓不餓?小廚房給你煨了燕窩粥,叫侍女送進來可好?”
南寶衣不肯搭理他。
她理了理垂落的鴉青長髮,感受着滿身的痠疼,忽然伸出小腳腳,不忿地踹他一腳,啞着小嗓子道:“去地上跪着去。”
蕭弈挑眉:“你叫誰跪着?”
他平時在她面前沉穩內斂,可若是不笑,那氣勢還挺嚇人。
南寶衣心虛,不敢看他的眼睛,默默縮回自己的小腳腳,囁嚅道:“讓你,讓你去地上跪着啊……說好了聽我的話……”
蕭弈看了眼她腿上的痕跡。
小嬌娘的肌膚太過嬌嫩凝白,他只是稍微親了親,稍微捏了捏,就出現很多痕跡。
看着,怪叫人心疼的。
他沉吟片刻,合上奏章,竟當真乖乖下榻,跪在了牀腳邊。
他擡起丹鳳眼,拖長語調哄她道:“這樣成不成?”
南寶衣抱住繡花枕頭。
她沒料到蕭弈這麼聽話,心裡喜的什麼似的,卻努力板着小臉教訓他:“你今後再像今天這樣沒有節制,就去寢殿外面跪着去!可記牢了?”
蕭弈忍着笑,頷首:“記牢了。”
南寶衣低頭,撿起他放在枕旁的奏章,好奇地翻開看了幾頁。
是邊疆送來的,未曾送到楚懷南的御書房,卻直接送到了二哥哥的攝政王府,前面幾頁,還有他拿硃筆批閱的筆跡。
二哥哥,已經開始明目張膽搶奪皇權。
南寶衣對政事不感興趣,隨手放下奏章,忽然想起白日裡的信箋還沒有讀完。
她雙腿痠軟不便行動,於是支使起蕭弈:“去,幫我把西窗矮案上的信箋拿過來。”
蕭弈乖乖給她拿來信箋。
交給南寶衣時,指尖狀似不經意地碰了碰她的小手。
南寶衣瞪他:“跪回去!”
蕭弈“嘖”了聲,懶洋洋地跪了回去。
南寶衣拆開信,果然是小堂姐寄過來的。
小堂姐的字一如既往的又醜又大,她看得有些費勁兒。
原來小堂姐被小公爺帶回長安之後,就以妾侍身份住進了鎮國公府。
鎮國公夫人,也就是大雍的長公主,雖然不怎麼看得上她,但也沒有苛待她,她獨自住在別苑,不僅擁有專門的小廚房,還擁有六位廚娘,小日子過得很快活。
雖然鎮國公府住着快活,但她如今很有些煩惱,因爲小公爺總是纏着她,白天纏着,夜裡也要纏着。
小堂姐又請她幫忙拿個主意,到底要不要從了小公爺。
南寶衣看得滿頭霧水。
珠珠不遠千里地寄信回來,居然是問她這種問題!
這樣的問題……
她當然應該自己拿主意呀!
更何況信箋一來二去的,在路上得費多少工夫,等她回信寄到,說不定珠珠連孩子都有了!
她翻到信箋背面,瞧見背面還有一行字:
——好好想想怎麼回答。若能事成,將來你到了長安,姐夫罩着你,否則的話……
字跡力透紙背、工整漂亮,透着威脅之意。
顯然是小公爺趁珠珠不注意,偷偷摸摸寫上去的。
南寶衣沉默。
小公爺真不害臊,連“姐夫”都自稱上了。
她緩了緩雙腿的痛感,扶着牀榻,小心翼翼走到西窗邊,認真地鋪紙研墨,要給小堂姐回信。
蕭弈提議道:“我伺候嬌嬌研墨,好不好?”
南寶衣頭也不擡:“你老實跪着。”
蕭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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