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董卓今日可去了國子學？”
宋樂安又問。
“沒有，他讓他的小廝去國子學裡告了假，黃字班裡的學子們都知道了您和董卓受了傷。
屬下聽聞他們議論是董卓害了您，還說要來府上看望少爺您。”
宋樂安心裡亂麻麻的，暫時不想強顏歡笑來應府同窗們。
“若是他們真的來了，就說我暫不見客吧。”
“沒有誰說什麼，阿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我這兩日一直在思考，你爲何會這麼做，但我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董卓笑笑，看着桌上放着的水壺，拎起來晃了晃。
“阿樂！你怎麼來了？你是來看我的嗎？”
“宋公子，少爺就在裡面，您請進去吧。”
“阿樂，你在說什麼呢？我什麼預想？我沒預想什麼啊？至於你說的死路又是哪條路？我怎麼有點聽不懂你說的話了？”
宋樂安走進了院子裡，看到院子裡有兩塊地，他甚至懷疑董卓怕是自己在這裡種菜供自己吃的。
宋樂安抿抿脣，擡眸定定地看着董卓，“只有我們倆受傷了，是不是覺得這和你預想中的不一樣？
畢竟你是打算讓同窗們都走那條會摔下山坡的死路的。”
到了午時休息的時候，黃字班的學子們果然來了康王府。
“有的有的。”
屋裡傳來了咳嗽聲和鞋子摩擦地面的聲音，接着門被拉開了。
董卓像是隨口說着，但宋樂安聽得出來，他在套話。
“對了阿樂，這次去山上受傷的人不會只有我們兩人吧？”
“行，那你要是渴了就跟我說啊，你別看我這兒挺寒酸的，喝的水還是有的。”
董夫人甚至都不做點表面功夫來假扮一個將庶子庶女視如己出的大度主母。
“阿樂，是誰跟你說了什麼？”
董卓指了指那個破板凳。
董卓身上披着的外袍甚至都是打着補丁的。
屋裡空蕩蕩的，只有張瘸了腿的桌子和一個破板凳。
宋樂安休息了一箇中午，但一想到董卓的事，他就有些煩躁。
“裡面沒水了，阿樂，我去弄點水來給你喝。”
或許是注意到了宋樂安的目光，董卓有些自卑和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董卓說着就要站起身來，但被宋樂安攔住了。
我本來打算明日去看望你的，沒想到你先來看我了。”
董卓眼底的驚喜不似作假，這讓宋樂安越來越迷茫了。 他神情有些複雜，“對，我們進去吧。”
宋樂安目光很平和地看向董卓，沒有任何瞧不起亦或是嫌棄的意思。
他知道董卓是庶子，也知道董卓的生母原本是董夫人的丫鬟，結果成了董侍郎的妾室。
前幾年董卓的生母病逝，董卓的處境也越來越不好了。
宋樂安走進了屋裡，和他想的一樣，這裡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屋門是關着的，宋樂安擡手敲了敲門，讓水拓就留在院子裡，他自己進去。
“你給我的詩冊真的是你自己寫的詩嗎？真的不是你讓人從其他同窗那裡偷來的？
你給我指的那條下山的路，也真的不是死路？
阿卓，你別裝了，你想對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不然你猜爲何受傷的只有我們兩個人。”
這次無論如何他也要問清楚董卓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以防萬一，宋樂安同樣讓水拓打扮成小廝的模樣跟着他去。
但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丟臉的。
下人站在院子門口就頓住了腳步，顯然是不想進去的。
“阿樂，你身體怎麼樣？你也受傷了吧？我覺得你的傷應該是比我的嚴重的。
董府比起康王府來不算大，但也有三進。
董卓說得很坦然，明明自己狼狽的一面已經暴露在宋樂安面前了。
一路走過去，眼看着周圍越來越破舊，越來越荒涼，宋樂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是。”
董卓住在最偏僻的偏遠。
也難以想象正三品的禮部侍郎的庶子居然過着這樣的生活！
禮部侍郎知道自己的庶子被主母這麼苛待嗎？！
披着外袍的董卓看到站在門口的宋樂安，神情是懵的，回過神來之後，他眼底迸發出了驚喜。
董卓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很快恢復了正常，繼續笑着。
他不懂爲何董卓要這麼對他，他若是被同窗們嫌棄孤立了，對董卓到底有什麼好處？！
董卓從裡間拎出來了一樣瘸了腳的椅子，和宋樂安圍坐在那張破桌子旁。
宋樂安難以想象這是董卓在家裡的生活。
“抱歉啊阿樂，我這屋裡，太寒酸了，那個，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隨便坐坐吧。”
董卓的父親是禮部侍郎，這會兒並沒有在府中。
就這麼讓董卓住在偏僻院落裡，院子破破爛爛的，房屋的牆皮甚至是屋頂的瓦片都有掉落的了。
宋樂安上門來點名要去見董卓，董府的下人便沒有去稟告董夫人，而是領着宋樂安直接去了董卓住的院子。
“阿卓，不用麻煩了，我也不渴。”
董夫人因爲討厭這個爬牀的丫鬟，連帶着董卓這個庶子也討厭起來。
但他沒想過董卓的處境居然這麼不好！
水拓一早就告訴了府裡的總管五少爺的意思，於是學子們來了又離開了。
想來想去想不明白，宋樂安打算去一趟董府親自見見董卓。
在走之前，宋樂安想過要不要去一趟青竹院看看母親和妹妹的，但猶豫了會兒，他還是打算先去董府，等回來了再去看母親和妹妹吧。
“不嫌棄，那我坐了那個板凳的話，你可還有凳子坐？”
來到董府，宋樂安自報了家門，順利帶着水拓進去了。
宋樂安一字一句地說着，親眼看着董卓終於裝不下去了，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
光是院子外表就如此，宋樂安難以想象屋子裡面會有多麼的‘家徒四壁’。
我能感受到你對我的關心，我也知道你是把我當朋友的，可爲何，你卻想要利用我去傷害同窗們呢？
若是你的計謀得逞了，被同窗們懷疑人品，被同窗們討厭的人就成了我。
難道這就是你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