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湖是東辰洲上最有名的一座淡水湖泊,位於紹關鎮鎮南,湖的面積並不大,水深八九米,湖的東面背靠一座小石山,這座山因產毛竹,稱爲若簣山。這個湖的奇特之處在於這座山的山腳有一個洞,人們乘小船,從洞口進入,可以看到一種不平凡的景象,十分的神奇。
這一日,豔陽高照,在東陽湖兩里路外的官道上迎來了一隊車馬,行約百人,車馬一看之下很是普通,雖是富貴人家的出行打扮,但與別人也無什麼特別之處,但若細看,就能發現那車轅與馬匹的與衆不同,馬車是千金難買的避震馬車,這是隻會在軍隊要運送貴重之物時纔會使用的設計,一普通人家根本享用不到,而那馬匹四肢有力,鏢肥體壯,一看都是難得的好馬。
當然這些其實都算不得什麼,只要是有些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只是讓人驚奇的是,每當有和尚道士或者有法力之人經過這隊馬車時,無一例外的都會露出振驚的面容,紛紛快步離去,不敢多做停留,生怕一不小心惹到了馬車之中的貴人。
是的,這隊車馬裡面一定有着貴人,要不然怎麼會勞得六名築基高人在前開路,那氣勢雖然隱而不發,但只要是修士,無一不能感覺到那強大的威壓,讓人不敢臨近。
“母親,這裡好美,等會我們下去看看吧。”
最大的一輛馬車中,慕舒瑤親熱腕着顧氏,對面坐着的是同樣笑眼彎彎的慕舒珊,從沙水鎮出發以有七日,這七日裡,慕舒瑤與顧氏每日坐在馬車中慢慢前行。遇到好玩的地方就出來看看,遇到熱鬧的城鎮總會遊逛一番,這七日下來只走了三百里路。
但道虛真人對此並無異議。只要這位姑奶奶願意去龍鳳虎山就行,慢一點就慢一點兒吧。當他傳回消息後,陰陽正道門又派了四名築基修士過來,在這樣的陣容下,每有修士經過,都會嚇得對方驚然張望,隱隱的似乎還有人遠遠的跟在遠處,以爲這裡有什麼驚天的寶物,唉。招搖,簡直是赤裸裸的招搖啊。
“嗯,瑤兒,等會兒我們三人一起去看看。”顧氏拍了拍慕舒瑤的手,只是在望向慕舒珊時,眉頭皺了皺:“怎麼了珊兒,你不想去?”
剛纔慕舒珊眼中閃過的異色,顧氏看得分明,難道是因爲她臉上的傷嗎?想想也是,珊兒一向重視容顔。可自從被那小虎魄抓傷後,傷口好像一直沒有好,這可怎麼辦是好啊。女子的容貌是何等的重要。
“母親,你們去吧,女兒有些累了,就在車中休息。”慕舒珊神情懨懨,不過是個破湖有什麼好看的?
“珊兒,你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顧氏伸手摸在慕舒珊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熱。”
“母親,女兒沒事,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顧氏見她如此說。不再勸她,轉過頭望着吃着小果子悠然看着外間風景的慕舒瑤。
“瑤兒。珊兒的傷你可有辦法?”
此事她早想問瑤兒,可珊兒說她就快要好了。無須再問,但她聽說今早珊兒車中的丫環受了重罰,原因正是因爲多看了正在換藥的珊兒一眼,珊兒平日裡雖然脾氣不好,但卻還有分寸,哪有像這幾天一樣,動不動就發脾氣,看來她的傷定然還沒好,這一路請了好幾個大夫都無用,現在能指望的就只有瑤兒了。
“妹妹的臉還沒好嗎?昨日不是說早就好了嗎?怎麼回事,妹妹,你快讓姐姐看看,這臉傷了這麼久,以後只怕會留下疤啊。”慕舒瑤聞言大驚,伸手想看看慕舒珊的臉,但被她一轉頭偏過去了。
“不用,謝姐姐關心,妹妹這臉以經快好了,不需姐姐廢心了。”慕舒珊左右躲閃就是不肯讓慕舒瑤碰到她的臉。
“哦,即然如此,那就算了,要解我家小球球的毒,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以前有一個討厭的女子想傷害小球球,中了他的毒後,我雖告訴了她解毒之法,可她最後臉仍然爛掉了。”慕舒瑤收回手,嘻嘻一笑。
顧氏一臉擔憂:“小球球的毒這麼厲害嗎?爲何有人知道解法而不解呢?”
“那是因爲……呵呵。”
慕舒瑤紅脣一勾,露出一口亮白的小虎牙:“因爲她怕蟲子,要解小球球的毒,就得集天下最毒的五蟲而食,毒蛇、蠍子、蟾蜍、蜈蚣和壁虎,必須都是百年以上的,集齊後放在鍋裡大火熬煮一天一夜後喝下,呵呵,你說她會喝嗎?”
“這個……這個……只有這一種方法嗎?”顧氏臉色變白,似乎欲嘔,慕舒珊則眼中冒火,袖中的雙手緊緊捏住,身體隱隱發抖,在搖晃的車中也看得分明。
“是啊,我家小球球就是這樣告訴我的。”
慕舒瑤說完,不理會車中的怪異氣氛,掀起車簾看着尉藍天空下的碧波湖水,微風吹來,這個世界的天好純,水好藍,風很輕,陽光很明媚,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上一世的病逝以愰若百年,活着真好,輕風吹在臉上舒服的淡淡的是這樣的真實,伸出手,將風抱住,將這大好時光握在手中……
東陽湖確實很美,碧波盪漾、清澈見底、波光粼粼、水平如鏡,真是人間的天堂。
慕舒瑤腕着顧氏一行人在湖邊慢慢行走,前呼後擁下路人紛紛避讓,慕舒珊果然如她所說的一樣不願出來,一人呆在馬車中,連車簾都不曾掀起,也不知真是如她所說的累了在休息,還是一個人躲在車廂裡氣着誰的氣?
“母親,您快看,那裡有兩隻野鴨子,哇,長得可真漂亮……”湖邊的陽柳下,水波盪漾起一圈圈的漣漪,在午時的陽光下金光閃閃,煞是好看。
“瑤兒,這不是鴨子,他們是鴛鴦,鴛鴦是吉祥之物,你看他們成雙成對的在一起,多美?”顧氏寵溺一笑。
“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嘻嘻,母親,這詩作得可好?”慕舒瑤得意一笑,這是她很喜歡的一首詩,淡淡的哀傷淡淡的情愁,讓人沉浸其中。
然爾,慕舒瑤只看到顧氏眼裡的驚豔,還沒聽到她的誇讚時,遠處一個男子卻撫掌高讚了起來:“好詩,好一句只羨鴛鴦不羨仙,只是姑娘如此年幼,那寸寸青絲那形單相望,可與姑娘如花似玉般的年紀不相符啊?”
一位手持摺扇一身白衣的年輕男子緩步而來,五官英俊,氣質儒雅,一雙眼睛如春風般望進人的心裡,所說之話雖然無禮,可卻引不起別人的責怪之心。
“怎麼,你是說這詩不好,是在說不是我作的?”慕舒瑤眼一挑,此人一身風流,氣度不凡,可她每日與凌蕭然這樣的美男子天天處一塊,也沒有動心,更在看到那妖孽紅衣神仙時都沒有撲上去,此時這白衣男子雖說通身氣質飄渺,卻也只讓她小小的驚豔了一把。
“沒有,姑娘大才,在下可沒說這詩不是姑娘所作,只是覺得現在陽春四月,與你那霜滿天不是很符合。”
白衣男子走到近前,向着顧氏與衆人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手裡的摺扇一開,淡淡的香氣飄了出來,本來,這樣一身打扮的人突然的冒了出來,可以說是很無禮的行爲,可顧氏等人卻微笑着還了禮,對於這樣揮着摺扇的男人生不起厭惡之感,只覺得他說的話十分的真誠,還有幾個丫環在暗暗點着頭。
“哼,那你來做試試?”
慕舒瑤哼了聲,翻了個白眼,等待着他的下文,書生就是書生,咬文嚼字,斤斤計效,別人穿越隨便念個詩都要引人膜拜,她倒好,第一次望景而發,就被人逮着不放了。
白衣男子望向悠悠湖面,濃眉輕輕一蹙,繼而淡然一笑:“十里平湖綠滿天,玉簪暗暗惜華年。若得雨蓋能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晴朗的天空遠處有一團烏雲飄來,大多數人沒看見,可還是有眼尖的驚呼了起來。
“妙啊,真是妙,公子真是好文采,觀察入微,心思細密,好詩真是好詩啊。”路人有聽到,無不紛紛堅起了大拇指叫好,氣得慕舒瑤一瞪眼,拉着顧氏一行錯身而去,白衣男子則微笑着目送她們離去。
“呵呵,瑤兒,何必生氣,你的詩也做得極好,母親很喜歡。”
顧氏慈愛一笑,瑤兒在鄉間長大,吃了那麼多的苦,但卻成長得鍾靈硫秀,聰慧不凡,現在還能做得佳詩,這一身的打扮與長相,可以說京城裡的閨秀也沒幾人比得過她,這讓顧氏以前深深的愧疚少了許多,更在服下清靈丹後,精氣神好轉,現在整個人看上去無一絲的病態,反而面色紅潤健康。
“郡主的詩作得最好了,那人都不知唸的是什麼,我老婆子可一個字都聽不懂”
說話的一身暗花綢衫,肥肥的臉上堆滿了笑,正是一路跟隨得心驚膽顫的王婆,只可惜,此時她這一記馬屁明顯是沒有拍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