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大結局

陶夭淡淡的笑了笑,看了看夏明珠,片刻之後才輕笑道:“罷了,如今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如今我們需要考慮的是,要如何才能擺脫目前的困局。”

明月飛快的端上了茶水,認真道:“郡主,明珠,請用茶。外頭交給四公子,還是很妥當的。我想,大長老也不至於想要和我們這麼快就撕破臉纔是。畢竟,不管是要合作還是要怎樣,終歸是要談一談才能下結論的。”

明珠眼神中帶了幾分期待的道:“談一談,夭夭你真的願意和我母親談一談嗎?你覺得和我母親有談一談的必要的話,那要不我去談,我替你們去談。我母親終歸不會當真要殺了我。”

陶夭很認真的看了明珠一眼,過了好一陣才道:“不必了,若是果真要去和你娘談判的話。我應該會親自去談。畢竟若是談判這樣的事情都假手於人的話。這就太不厚道了,也不算誠懇。我想,你娘這樣的人,想必也會很注重厚道和誠懇的。”

明珠原本還想說兩句什麼,就被明月給岔開了:“明珠你來看,這兩日你沒過來。我們這邊小廚房搗騰出來幾樣點心,倒是挺不錯的。都是特意給你留的,你要不要嚐嚐看。”

明珠雖然知道明月這是故意岔開話題,可還是很想在陶夭面前好好的爭取爭取,可是這還沒開口,就被明月直接拖着走了,一副有着急的事情要和明月說的樣子。

被明月拉到了一邊,明珠才低聲道:“明月,你是怎麼了?我是有話要對夭夭說的。這個事情很重要。你怎麼就能直接將我拖走了呢?”

明月無奈道:“你是不瞭解我們家郡主的脾性。但凡是我們家郡主定下來的事情,十之八九都不會有任何的改動。你就算是和她說,也沒有什麼用。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自討沒趣兒呢?其實我倒是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好好的呆在這邊也就是了。 你話多了,反而影響我們郡主對事情的判斷力,你說呢?” шшш★ тт kǎn★ ¢○

明珠臉色微紅,神色中帶了幾分不好意思的尷尬道:“其實你說的有道理。你說的這些,我也都是知道的。只是我想着我在這邊,多少還是有那麼一點尷尬的。若是我能做點事情,解決了眼前的尷尬,豈不是更好?”

明月笑道:“你要是這樣說的話,那就太沒意思了。難道郡主和我,沒有把你當做是自己人嗎?在我們的眼睛裡和心裡,你也是自己人。還是說,在你心裡,你就沒有把我們當做是自己人?”

明月笑靨如花的說了這樣一番話,倒是把夏明珠嚇了 一跳:“啊,明月,你是不是生氣了?”

明月無奈道:“我生氣做什麼。只要郡主不生氣,郡主覺得你這樣沒問題,那我爲什麼生氣。看這樣子,郡主也沒打算和你生氣。可能在郡主看來,你這個朋友,好姐妹,還是很重要的。”

一聽見這樣說,明珠的心裡就更加的覺得愧疚了,好半晌才低聲道:“其實很多事情,多不在我們控制的範圍之內。若是我們都能控制,那就太好了。對了,明月,我好些日子都沒見到明軒哥哥了,明軒哥哥還好嗎?自從前幾天夏九被人救走了之後,我就沒見過明軒哥哥。也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大哥倒是說,他讓明軒哥哥去追查夏九的事情去了。可這好幾天了,也不見人影,我是真的蠻擔心他的。”

明月自然知道不能讓明珠知道明軒放走了夏九的事情,也跟着嘆了口氣:“其實我也好些日子沒見到我哥哥了。不管怎麼說,我也只是一個做妹妹的。而且這些年還沒有在我哥哥身邊。我和哥哥的感情,其實還沒有你和哥哥的感情深厚。所以就算是有什麼事情,哥哥也會第一時間告訴你。而不是第一時間告訴我了。”

夏明珠一張臉變得通紅,神色中帶了幾分不好意思的小聲道:“哪裡像是你說的這樣了。其實這兩年你是不太清楚,不過我倒是很知道的。這些年明軒哥哥一直都很惦記你的。從未放棄過尋找你。你最開始不認他的時候,他其實真的很難過。卻又不敢輕易的表現出來,生怕你會不高興。如今看着你們兄妹倆能好起來,我也是特別高興。”

所以當時夏侯說等着去平洲的人回來,就知道張氏那邊的情況了,大長老心裡是十分贊同的。

畢竟去的都是自己的人,大長老的心頭肯定還是有一定的把握的。

大長老手下的人做事情,這點分寸還是有的,知道大長老很不喜歡張氏,肯定會對張氏多幾分注意。

不過大長老也不是着急的人,只是看了賈三一眼,賈三就將老家那邊回禮的禮單遞了上來,含笑道:“這些都是老家的長輩們帶給府裡的禮物。說的是今年收成好,地裡的東西也格外收成得多一些。原本是想着大將軍府雖說是家大業大,可開銷也大,應該給封一些銀子過來的。不過又想着,府裡再困難,也比老家好一些。所以還是想着送點地裡種的,更能顯示家人們的人情。東西都已經交給侯管家入庫了。”

夏侯出去的時候,大長老就很有眼力勁兒的避嫌了。

所以賈三回來的時候,大長老正好就將那些東西入庫。

老家那邊人的反應,大長老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不過猜到歸猜到,具體聽見,大長老的心情還是有點不太好。

多年的不理世事,讓大長老的眼神變得有了幾分飄忽不定,過了好一陣纔對着夏侯道:“老爺怎麼看?”

夏侯皺了皺眉,給了大長老一個鼓勵的笑容,才道:“這些本都是瑣事,夫人不必放在心上。這些年都是張氏在經營這些,想必她和老家那些人,也是有來往的。無妨,夫人拿捏就好了。爲夫是半句話都沒有的。”

大長老被氣笑了,沒好氣的瞪了夏侯一眼:“你有什麼? 現如今這樣的情況。你自然是半句話都沒有的。也罷了,且不管張氏從前是如何的。總之現如今我是這樣的也就行了。至於以後,以後再說吧。”

夏侯鬆了口氣:“可不是,只要咱們府裡做主的人是夫人,那其他的人,又怎麼會影響到咱們呢。 ”

夏侯的上道和夏侯對大長老表現出來的支持,實在是讓大長老心情特別的好。

“老爺能這樣想,自然是好的。那妾身也就不在這件事情上面過分執着了。只是……老爺,那張氏的事情……老爺是不是也應該過問一下?”大長老是個很少撒嬌的人,如今這含嬌帶嗔的模樣,可真是讓夏侯全身一陣酥軟,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要說點什麼了。

賈三很自覺的低着頭,不敢看夏侯夫妻倆的互動。

夏侯癡了一樣的看着大長老,卻被大長老輕輕啐了一口,眼神瞥了一眼賈三,夏侯一下子就老實了。

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對着賈三道:“你回來的路上,可有看見張氏?”

賈三個茫然的看了一眼夏侯, 一副沒聽明白的樣子,看了看大長老。

大長老的心陡然就沉了下去:壞事了!

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前傾了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賈三:“老爺說,你從平洲老家回來的時候,可有看見張姨娘?”

賈三更加茫然了,下意識的道:“張姨娘,不是應該在府裡嗎?她今年並不負責送年節禮的事情,應該是在府裡纔是。”

大長老瞥了一眼賈三:“你走了之後不久,張姨娘就犯了錯,被老夫人送回幷州守宗祠了。怎麼?你回來的路上,沒碰到張姨娘嗎?”

賈三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對着大長老磕頭道:“奴才不敢欺騙夫人,奴才回來的路上,確實是沒看見過張姨娘。而且奴才也沒聽見任何關於張姨娘被送回去的消息。還請夫人明鑑!”

大長老深深吸了一口氣,片刻之後才道:“罷了,我沒有要責罰你的意思。這一趟風雪大,你也辛苦了。下去喝一壺熱酒,暖暖身子。”

賈三退下去之後,大長老纔對着夏侯沉聲道:“老爺,妾身基本可以肯定,之前看見的那個人,確實是張氏了。”

夏侯忙點頭道:“爲夫自然是相信夫人的。只是爲夫還沒弄明白,張氏這個時候還留在京城做什麼?另外就是,老夫人分明派了人送她回去,她怎麼會還在京城。那些送她的人,去哪裡了?”

面對大長老陰沉到了極致的眼神,夏侯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一句話:“請夫人放心,爲夫一定會想辦法查清楚的。一定不會讓夫人失望。”

大長老搖頭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其實我一直都覺得,張氏的背後是有人的。這些年誰說我人不在府裡,可是對府裡的情況還是瞭解的。張氏素日裡看起來也是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循的。可這一次的事情,如不是有人幫她,她肯定是做不到的。那麼,問題就出來了,什麼人會冒着得罪將軍府的危險,這樣幫着張氏呢?老爺,對方意欲何爲?”

夏侯頭疼的看了看大長老,片刻之後才沉聲道:“爲夫常年都在軍營,對府裡的事情真的是不夠了解。不過夫人既然覺得張氏有問題。那如今府裡事情,一切都交給夫人做主。至於幷州老家那邊……夫人現如今只怕是騰不出手來,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大長老拍了拍夏侯手,輕聲道:“老爺放心,妾身自有主張。妾身會書信一封,快馬加鞭的送回去給二弟。希望二弟和二弟妹能加強警戒,也免得張氏會出什麼幺蛾子。”

夏侯帶了幾分討好的笑道:“這些事情一旦交到了夫人的手上,就代表萬事大吉了。”

看着大長老依舊緊皺的眉頭,夏侯輕聲道:“好了,夫人,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咱們只能盡力而爲,守護好咱們這個家。至於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對了,聽說方纔戰王殿下來了,咱們家楚楚,可是還沒好轉的跡象嗎?”

提起陶夭,大長老的心情很顯然又變得糟糕了起來。

夏侯後悔不跌,爲什麼要在大長老面前提起陶夭。

可這個時候就算是再後悔,那也來不及了,只能十分勉強的對着大長老低聲道:“夫人不必擔心。我們家楚楚福大命大,定然不會有事的。只是今日的宮宴,不知道夫人是如何打算的?”

大長老神色中帶了幾分無奈的低聲道:“妾身還能如何打算呢?楚楚如今和戰王殿下是兩情相悅,戰王殿下已經都安排妥當了。妾身也不過是聽命行事罷了。一切都要看戰王殿下的安排了。”

夏侯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大長老,原本夏侯還以爲大長老對戰王這樣的殺戮之人十分不滿意的,卻不想,大長老這言語中,竟然是一副對戰王十分滿意的樣子。

“怎麼?看老爺這表情,這是對戰王殿下十分不滿意?”

大長老好奇的看了一眼夏侯,片刻之後纔對着夏侯道:“其實在我看來,戰王殿下雖然年紀輕輕的,可做事情卻十分有擔當,對咱們家楚楚也是有情有義,雖說算不上是什麼良人,卻也比那些忘恩負義的小人好多了。老爺覺得呢?”

忘恩負義四個字,讓夏侯覺得十分的不舒服。

因爲這些年,大長老總是用這四個字來罵自己,以至於現如今的夏侯聽見這四個字都有點心理陰影了。

忙帶了幾分尷尬的對着大長老道:“是,夫人說得對。那今日宮宴,夫人自己當心一些。這些年,夫人沒去參加宮宴,不知道那宮宴上面……哎,夫人去了就知道了,總之,夫人是皇上親自封賞的九品敕命,比尋常那些夫人,還是要尊貴一些的。只是咱們家楚楚這些年中京城裡的名聲不太好,夫人少不得要受些委屈了。”

看着大長老眉目一動,夏侯就忙道:“爲夫也知道,夫人就不是受委屈的人。可是夫人,若依着咱們家楚楚如今的樣子,也必定不會讓夫人受委屈的。可壞就壞在咱們家楚楚今日不能出席宮宴。所以,到時候夫人還要多多忍耐忍耐。”

大長老的脾性,就不是能忍的人。

不過聽見夏侯這一說,又想到陶夭的情況,大長老臉色十分難看的點頭道:“老爺放心,不就是忍耐二字嘛?妾身醒的,都能做到的。”

大長老打扮好了去和老夫人辭行的時候,老夫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長老身上的誥命服飾,眼神裡有一閃而過的貪婪,語氣冰涼:“今年老家那邊的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不知道你有什麼要交代的?”

大長老早就想好了:“兒媳這些年沒有在府裡,所以對老家那邊有所疏忽。明年清明祭祖,兒媳會親自回去一趟。還請老夫人放心。”

老夫人揮了揮手;“老家的事情,有張氏處理,你就不用專門跑一趟了。”

大長老含笑道:“這些年,咱們府裡和老家聯繫的都只是一個張氏,只怕老家那些人已經覺得咱們太過於高傲了。若是清明祭祖,還是讓張氏代表咱們將軍府的話,只怕是不妥。兒媳已經和老爺商量好了,明年祭祖,兒媳和楚楚一起回幷州。”

“大長老,你大膽!”

老夫人眼神中迸發出幾分凌厲: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不和自己商量就私自做出了決定,這也太不將老人家放在眼睛裡了!

林氏心中冷笑,最開始回來的時候,她心中也存着對老夫人的尊重的。

可是,她沒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的楚楚在生死之間徘徊的時候,她的祖母竟然在想着要削弱她的權利,竭盡全力的扶持阮心蓮上位。

不過是一個庶出的女兒,哪裡有資格和嫡出的女兒相比。

她既然做出了這種寵庶滅嫡的事情,那就不能怪林氏不給她任何情面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林氏緩緩的擡起頭,臉上帶着一抹嘲諷的冷笑:“老夫人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竟然這樣生氣?若是丫頭奴才們不好,老夫人只管教訓就是了。若是因着那些丫頭們做事情不謹慎,連累的老夫人氣壞了身子,那可是要讓老爺着急了。”

老夫人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林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林氏,很明顯是一副怒氣騰騰又盛氣凌人的樣子:“若老身說,讓老身生氣的人,並非是丫鬟奴才,而是主子呢?”

林氏恍然大悟:“這不應該啊,咱們楚楚這些日子都在閉門學習。那丫頭素日裡懶散慣了,若是不加緊學習,只怕是那暮庭也進不了了,到時候,若丟了咱們大將軍府的臉面,只怕是不太好。妾身這些日子也忙得很,除了每日晨昏定省過來之外,其他時間也沒過來,也不至於會讓老夫人生氣。至於老爺……”

林氏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其實呢,雖說老爺不是老夫人親生的,老夫人對老爺也並無養育之恩,可老夫人到底是這大將軍府裡的長輩。老爺對老夫人也還算是尊重的……”

老夫人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致。

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聽見人說自己不是阮松柏的親孃。

這是橫梗在她心頭的一根刺。

不外乎就是在諷刺她根本就沒有呆在將軍府的資格,這是在告訴她,她只是將軍府的一個外人!

老夫人氣的渾身發抖,還沒等老夫人做出什麼應對,就聽見林氏嘆息道:“其實要兒媳說,那張氏也實在是太不懂事了。老夫人已經是格外開恩,才讓她回去守宗祠的。可她竟然不懂事,並沒有按照老夫人的安排回去幷州,也實在是該死。不過老夫人請放心,老爺已經派人去處理這件事情了,一定會將張氏安全的送回幷州的。老夫人不必過於憂心。同時也轉告心蓮那孩子,年節下,外面壞人多,她最好是留在府裡,不要出門了。若是因爲她私自出門鬧出了什麼亂子,可不要怪我這個嫡母心狠。”

“林氏,你什麼意思!”

老夫人的手顫抖着,抓着茶杯的手青筋暴出。

很明顯,若不是老夫人竭盡全力的剋制着,只怕老夫人手中的茶杯已經扔到了林氏的身上。

林氏並沒有理會老夫人的情緒,只是淡淡的道:“回頭我會讓人去通知心蓮這丫頭,這些日子就好好呆在府裡。畢竟那些人挾持了張姨娘,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我也是爲了她好。若老夫人這邊沒什麼事情的話,那兒媳就進宮參加宮宴了。”

林氏走了之後,老夫人砸碎了房間裡一切能砸的東西,眼眶猩紅的看着林氏的背影,尖叫着:“林氏,老身和你勢不兩立,老身和你勢不兩立。”

阮心蓮過來的時候,老夫人正累了,坐在那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看見一地的碎瓷片,阮心蓮很明顯一驚,可隨即心情就好了起來,表面上卻是做出一副十分體貼的樣子上前,主動的幫老夫人揉捏着太陽穴,讓老夫人的情緒穩定下來,溫柔低聲道:“祖母息怒啊。若是氣壞了身子,那可是不值得了。”

老夫人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只怕有人巴不得能氣死老身!”

阮心蓮溫溫柔柔的笑道:“祖母這是蘇偶讀什麼話呢。祖母可是咱們將軍府的長輩,誰敢這樣大逆不道呢。”

老夫人的眼神陡然凌厲了起來,看的阮心蓮一陣心驚肉跳:“祖母爲何這樣看着心蓮,可是心蓮做錯了什麼?”

老夫人寒聲道:“做錯了什麼?你還知道什麼是錯嗎?你們母女倆,向來就是這樣膽大妄爲,可是不將老身放在眼睛裡?”

阮心蓮大驚。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老夫人這樣的話,已經是十分嚴重了。

阮心蓮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渾身瑟瑟發抖的看着老夫人:“祖母息怒。心蓮不敢。再說了,姨娘已經去幷州了,這幾日並不曾在祖母面前。不知道是不是姨娘做錯了什麼。祖母不要生氣了,心蓮向來是最孝順祖母的,祖母明鑑啊!”

老夫人目光灼灼的看着阮心蓮,眼前又浮現出方纔林氏那桀驁的一面,忽然就覺得,整個府裡,也許,也真的只有阮心蓮纔將自己當成是了這將軍府的長輩,老夫人的心頭瞬間浮浮現出了一抹悲涼。

閉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只覺得自己已經陷入了一種怪圈之中,怎麼也走不出來。

從前張氏在的時候,這府裡還能有老夫人的一席之地。

現如今林氏回來了,最開始也還畢恭畢敬,可如今,她已經徹底的掌控了將軍府,不把老夫人看在眼睛裡了。

老夫人原本以爲,憑着自己在府裡的這些年的經營,無論管家權在誰手上,最終的大局還是把控在自己的手心裡的。

卻不想,老夫人從未有過把控大局的時候。

即便是林氏這些年並沒有在將軍府裡,可府裡的這些人,還是唯林氏之命是從。

最讓人噁心的是,阮松柏那個慫貨,身爲大將軍府的繼承人,竟然是一個怕媳婦兒的玩意兒。

林氏咳嗽一聲,阮松柏就不敢亂說話了。

阮心蓮試探着擡眼,小聲的對着老夫人道:“祖母這樣生氣,可是嫡母過來了?聽說嫡母今日要入宮參加宮宴,想必是走的着急了,言語間衝撞了祖母。還請祖母看在嫡母爲了咱們將軍府四處奔波的份兒上,不要和嫡母生氣。嫡母畢竟是皇上親封的九品敕命。”

九品敕命!

這又像是利箭一樣,狠狠的在老夫人的心頭攪動。

這些都應該是屬於她的榮耀,林氏這個賤人!

阮心蓮就像是根本不知道老夫人心中有刺一樣,自顧自的在那邊自言自語,眉目中帶了幾分凝重的對着老夫人道:“聽說今年宮裡的宴會,可是格外盛大呢。連帶着那些番邦小國的使臣都能親自覲皇上。”

看着阮心蓮眼睛裡流露出來的那幾分嚮往之色,老夫人眼眸中露出幾分嘲諷的看着阮心蓮,毫不客氣的道:“老身奉勸你,最好是不要想了。林氏根本就不想帶你入宮。”

阮心蓮心頭大驚,可表面上卻是做出一副十分乖巧的樣子,指了指自己帶過來的食盒,輕笑道:“祖母說笑了。心蓮並沒想過嫡母會帶心蓮入宮。心蓮準備了一些祖母喜歡吃的,打算在這裡陪着祖母跨年來着。難道祖母是不歡迎心蓮嗎?”

阮心蓮一面說,一面就將食盒打開了,裡面好些糕點,都是老夫人喜歡的。

老夫人眼眸微微一動,片刻之後才沉聲道:“你以爲,你這樣討好老身,老身就會對你好一點嗎?你做夢!你不過是一個庶女,哪裡有資格爭?”

阮心蓮往外拿糕點的手輕輕一抖,滿面笑容的低聲道:“祖母說這話,心蓮聽不懂。祖母不要誤會心蓮了,心蓮沒有這個意思。還請祖母明鑑。”

老夫人鄙視的瞥了阮心蓮一眼:“明鑑,明鑑什麼?你以爲,你最近在府裡散播的那些謠言,我是真的沒聽見嗎?不過是想着你年紀輕輕,不太懂事,不和你一般見識罷了。阮心蓮,你的那些小心思,可千萬不要在老身面前來顯擺。在老身面前玩兒這些心眼子,你也配?”

阮心蓮心頭大驚,飛快的就跪了下去,對着老夫人磕頭道:“心蓮知錯了,求祖母救命。”

老夫人很滿意阮心蓮這樣的舉動,眼眸中帶了幾分意味深長的瞥了阮心蓮一眼,好半晌才沉聲道:“救命?你想要老身如何救你?還是說,在你看來,老身要如何才能救你?整個將軍府,一切都被林氏把持着。你不會天真的以爲,你散播那些謠言,林氏會不知道吧?”

阮心蓮驚訝的看着老夫人,就聽見老夫人嘲諷道:“人家不是不知道。人家是根本就不屑,不屑和你這個晚輩爭。你明白嗎?人家根本就沒把你看在眼睛裡。在人家的眼睛裡,你根本就沒資格和她爭!”

阮心蓮心頭十分不甘心,卻是無可奈何。

現如今的阮心蓮,連帶着表露自己情緒的資格都沒有。

從前張氏在府裡的時候,阮心蓮有多囂張,現如今的阮心蓮就有多麼的窘迫。

她完全沒想到,有朝一日,事情竟然會發展成爲現如今的樣子。

都怪林氏那個賤人,離開了竟然還非要回來。

以爲這將軍府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原本阮心蓮以爲自己的計謀十分的高明,卻不想,林氏根本就沒將阮心蓮的這些伎倆看在眼睛裡,人家根本就看不上這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

被老夫人戳穿了自己的劣勢之後,阮心蓮整個人的心情就變得凝重了起來,膝行到老夫人面前,摟着老夫人的腿,聲淚俱下的對着老夫人道:“求祖母救命。祖母,從前這府裡,是什麼情況,現如今是什麼情況,祖母是最清楚的了。心蓮長這麼大,可從未看見過祖母院子裡在年節的時候,還這麼冷清的。祖母,心蓮可真是替你叫屈。”

老夫人冷笑着一腳將阮心蓮踢開了,眼神中帶了幾分凌厲的道:“阮心蓮,你的那點兒心眼子,在我面前,真的有用嗎?”

阮心蓮心頭大驚,片刻之後才帶了幾分慌亂的對着老夫人低聲道:“祖母說的是什麼話?心蓮不太明白,還請祖母明示。”

“你自己鬥不過林氏,如何?慫恿者老身去和林氏鬥嗎?你想要做漁翁嗎?”老夫人的眼睛像是利箭一樣的讓阮心蓮整個都反應不過來了。

好半晌,阮心蓮才低聲道:“祖母,心蓮不敢。心蓮對祖母向來十分恭順,還求祖母看在心蓮對祖母一心一意的份兒上,饒了心蓮這一次吧。”

阮心蓮一面說,就一面痛哭流涕了起來:“祖母,心蓮心裡苦啊。從前姨娘在府裡的時候,心蓮不管住偶什麼事情,始終都有姨娘在。可現如今,姨娘走了,府裡嫡母當家。心蓮就只有祖母了。求祖母庇佑心蓮。”

老夫人瞥了阮心蓮一眼:“罷了,你也不必在老身面前如此。起來吧,自去理妝,再過來回話。”

阮心蓮心頭明白,老夫人這已經算是原諒自己了。

心頭一鬆,忙不迭的磕了頭,起身去了。

好半晌,纔回來了,十分乖巧的坐在老夫人腳邊的腳凳上面爲老夫人捶腿。

老夫人指了指那些丫鬟們正在收拾的碎瓷片,淡淡的道:“知道這些瓷器爲什麼會碎嗎?”

阮心蓮愣了愣,愣是不敢說是因爲老夫人自己發脾氣,纔會讓這些瓷器碎了。

對着老夫人躬身道:“回稟祖母,這些瓷器不合祖母的意,換掉也就是了。”

老夫人冷笑道:“瓷器之身,原本脆弱無比。非要和地板硬碰硬,你告訴老身,它不碎,誰碎?”

看着阮心蓮似懂非懂的樣子,老夫人淡淡的道:“人和這瓷器是一樣的,都要有自知之明。若是連帶着自知之明都沒有……那最終就會和這些瓷器落得一樣的下場。”

阮心蓮眼圈兒紅紅的低聲道:“可是祖母,這是瓷器還是地板,不是天生的嗎?”

老夫人瞥了阮心蓮一眼:“是的。你說得對。是瓷器還是地板。這是天生的,可是,那又怎樣呢?瓷器,就應該被捧着,人人都喜歡,放的高高的,做裝飾品,被人珍愛。可地板,堅硬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萬人踐踏。所以,成爲了瓷器,自然就要學會保護自己。而地板,呵呵……”

看着老夫人眼神中帶着的那幾分凌厲之色,阮心蓮的心情不知道爲什麼就變得複雜了起來,總覺得現如今的老夫人,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老夫人突然問阮心蓮:“你覺得,你自己是瓷器還是地板?”

阮心蓮幾乎沒有任何考慮的就尖叫搖頭道:“回稟祖母,心蓮不願意做地板。心蓮想要做瓷器。”

老夫人口中嘖嘖有聲:“做瓷器,你倒是乖覺。知道選擇尊貴的。不過老身問你,如果你天生就已經成爲了地板,那要怎麼辦?”

阮心蓮瞳孔狠狠一縮,倒吸了一口涼氣,對着老夫人誠惶誠恐的道:“求祖母指條明路。”

老夫人特別滿意阮心蓮的態度,只覺得若是林氏和陶夭能有如此恭順,何至於此。

想到林氏母女倆,老夫人就只覺得一陣心塞。

那倆可是名正言順的,只可惜了,和自己不是一條心的。

若是那倆能夠和自己一條心,自己何至於在這裡教一教這個愚蠢的要死的阮心蓮。

阮心蓮這個時候倒是沒感覺到老夫人對自己的嫌棄,她正處於一種深切的惶恐之中,生怕老夫人會一怒之下就不要她這顆棋子了。

自從張氏走了之後,阮心蓮只覺得自己在家裡的地位是每況愈下。

現在連帶着那些小丫頭們,都已經不將阮心蓮看在眼睛裡了,阮心蓮這個時候特別需要老夫人的扶持。

可以說,如果沒有老夫人的扶持,只怕阮心蓮很難在阮家待下去了。

這一切的根源,就在於林氏。

若不是林氏回來,奪走了阮松柏所有的寵愛,老夫人也不會看在阮松柏的面子上,直接就將張姨娘給弄回去幷州老家了。

林氏這個賤人,她該死!

阿嚏!

坐在馬車上正準備出門的林氏,毫無預兆的打了個噴嚏。

旁邊的大長老緊張的看着林氏:“小姐?”

林氏勉強笑道:“無妨,侯姐姐不必如此緊張。你瞧瞧,我今兒的妝容如何?可還妥當?”

大長老抿嘴兒笑道:“妥當,妥當得很。難道小姐忘記了,今兒的妝容,可是小姐親自選定的,出門的時候,也是再三確定過的。”

林氏眼神中帶了幾分悵然的嘆息道:“看來當真是年紀大了,倒是沒有年輕時候的灑脫了。想當初,我也是從不在乎這些的人。什麼時候會將這些繁文縟節看在眼睛裡了?”

大長老笑眯眯的道:“從前咱們小小姐還小,咱們家小姐自然不必在意這些繁文縟節了。 可如今咱們家小小姐已經長大了。小姐爲了小小姐的將來,纔不得不在意這些的。其實呀……奴婢是最瞭解小姐的了。倘若不是爲了小小姐,小姐又怎麼會重新回來京城呢?”

林氏無奈道:“還是侯姐姐最瞭解我。可惜,老爺都不夠了解我。”

大長老嘆息道:“約莫是當年的事情,對老爺打擊太大了。若是讓老爺知道……當年的事情,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小姐和老爺之間的感情?”

林氏眼神中帶了幾分罕見的凌厲的冷笑道:“若是那些人不識趣,那我只能想辦法告訴他們,這林家莊,究竟是什麼人做主了。他們這些年流落在外,可能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林家莊的人了。如果是這樣,那我就有必要好好提醒一下他們!”

大長老緊緊抓着林氏的手,無聲的搖頭:“小姐,小小姐羽翼未豐,奴婢擔心。這樣做,會不會影響到小小姐?”

林氏目光堅定的沉聲道:“楚楚身爲我林家的女兒,乃我林家的大小姐,自然應該有身爲林家子孫應該有的覺悟和擔當。倘若是連帶着這點小風浪,她都承擔不起。侯姐姐,你告訴我,那這個孩子,將來還如何繼承林家莊。我可不敢將我們林家莊這麼多年的基業,交給一個無能的孩子。”

大長老趕緊替陶夭解釋,卻被林氏給攔住了:“我知道侯姐姐的心裡是很心疼楚楚的。可是侯姐姐,我是楚楚的親孃,我也一樣很心疼楚楚。只是……她的身份就已經註定了很多事情,難道咱們不應該多給她一些壓力嗎?而且……這一次的事情,若不是那丫頭本事不夠,怎麼可能將自己逼成了現如今的模樣。想來我林氏子孫,竟然被逼至此,我這心情就莫名的沉重。她不應該是這樣的,侯姐姐覺得呢?”

不過不管是林氏還是太妃,都知道這個時候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都很聰明的按下不表。

太子妃也鬆了一口氣,那種終於能夠揚眉吐氣的感覺,讓太子妃的心情變得好了特別特別多,起身對着太后和太妃福了一福,柔聲道:“啓稟太后,啓稟太妃,阮夫人已經答應替臣妾看診了。”

“好,好,好!”

太后一連三個好,實在是心情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看着林氏的眼神都變得帶了幾分她這個身份不應該有的感激。

榮華深深吸了一口氣,片刻之後才道:“多謝哥哥教誨。還請哥哥放心。整個宮裡,就只有在哥哥面前,榮華才能說兩句真話。在其他人面前,榮華還是很清楚的知道,能少說兩句,就少說兩句的。哥哥放心吧。”

齊王深深看了榮華一眼,眼眸中有着幾分興奮的光芒在涌動。

同時慶幸轉上自己的人是蕙蘭,並不是榮華,否則,就該輪到自己頭疼了。

齊王一面想着,就一面決定悔脫要對蕙蘭好一點,等蕙蘭出嫁的時候,一定要給蕙蘭包一份厚厚的紅包過去,也算是自己這個哥哥對她的一番心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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