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檀兒,道歉!”
姜景衍蹙眉,氣得直呼妹妹的名字。
他不明白糖寶怎麼變得這麼惡劣,欺負了人,怎麼還這麼理直氣壯。
兄妹倆一個怒,一個笑,氣氛惡劣到了極點。
姜甜甜趁着低頭抹眼淚的份兒,偷偷地笑了,等着看好戲。
以她對姜檀兒那個單細胞動物的瞭解,姜檀兒肯定會發脾氣,跟二哥吵起來,兄妹倆的矛盾就會被激化。
“道歉,可以啊。”
姜檀兒點頭。
這回答,讓竊喜的姜甜甜差點咬了舌頭,姜檀兒那性子會給她道歉?該不會要耍花招?這傻批最近瘋瘋癲癲的,做了許多離譜的事,譬如把小半個榕城一高的學生弄進管教所。
接下來姜檀兒的舉動,更是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只見她認真地盯着地面,態度誠懇地躬了身子,吐字清晰:
“地板,對不起,害得你被髒東西砸了。”
姜甜甜終於是表情失控,臉色黑了一百度。
姜景衍:……
“二哥,我道完歉了,先走了。”
姜檀兒完成任務後,禮貌地跟姜景衍道別,擡步就走了。
衆人直呼聞到了陰陽怪氣的味道。
……
姜檀兒出了餐廳,正想打車回公寓,望見了馬路邊熟悉的身影,小跑着過去。
宴時遇正站在路燈下,似乎是在打電話。
瘋批美人到底是來了。
她興奮,果然沒有什麼事情是一聲哥哥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多喊兩聲。
“你來多久了,爲什麼不進去?”
姜檀兒雙手背在腰後,擡頭望着他。
橘色的燈光散落在瞳底,眼神暖暖的。
“只是路過。”
宴時遇掛斷了電話,隨口搪塞一句。
“既然這麼巧,一塊兒回家唄。”
姜檀兒強忍着沒笑。
她可不信宴時遇只是剛剛路過,明明凍得脣色泛白,一定等了有段時間。
宴時遇嗯了一聲,融了霜雪的鳳眸微微柔了幾分。
姜檀兒把揣在兜裡的暖寶寶送到宴時遇面前。
“不要對陌生男人示好,自己留着。”
宴時遇冷冰冰地提醒,目不轉睛地盯着正前方。
姜檀兒撇嘴,又縮回手,整天把陌生男人掛在嘴上。
他平日裡不愛說話,一衝她發飆,倒是小嘴叭叭的。
她的智商又不短路,宴時遇算哪門子的陌生男人,明明聽她叫一聲哥哥就會老實聽話。
兩人並肩站在路邊,等出租車。
追出來的姜景衍望見妹妹,老遠就開始招手,喊糖寶。
姜檀兒回頭張望了一眼,等再轉過來,身邊的宴時遇已經走出幾十步之遙。
她一愣,拔腿就去追。
宴時遇跑什麼,好像在躲二哥似地。
好在她腿腳不慢,追上了微微喘息,臉蛋也染了***。
“宴時遇,那是我二哥,不是壞人。”
姜檀兒着急解釋,怕他又冷不丁地走,索性抓了他的手。
宴時遇止住了腳步,狹長鳳眸裡翻涌着漣漪,盯着抓着他的小白手。
好暖,好軟。
“哥哥,你別亂跑,昨天可約定好了,晚上給你補課。”
姜檀兒小聲哄騙,她得讓瘋批美人一直出現在自己視線裡。
溫水煮青蛙理論,慢慢地讓他褪去身上的戾氣。
果然一聲哥哥後,宴時遇就老實地讓她握着手。
兩人站在原地時,姜景衍追了過來。
他死盯着跟妹妹牽手的男人,等看清楚男人的模樣,臉上的表情轉爲不可思議和憤怒。
“我要和你談談。”
姜景衍蹙眉,眉間厭惡。
“二哥,他是……”
姜檀兒剛想介紹,話沒說完,就被姜景衍扯了過去,強勢地扛在了肩頭。
“你站着,別動。”
姜景衍厲聲警告宴時遇。
而後快步扛走肩頭上掙扎的小姑娘。
“二哥,你幹嘛,宴時遇是我……”
“閉嘴,我比你更清楚他是誰,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不准你摻和。”
姜景衍再度打斷她的話,直接把她塞進車子裡,鎖上了車門,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根本不給她半點掙扎的機會。
安頓好妹妹,姜景衍重現站在了宴時遇面前。
二話不說,揮手就是一拳。
“誰準你出現在她面前?”
姜景衍暴躁地呵斥,拳頭握得很緊。
宴時遇默不作聲地擦拭脣角滲出來的血跡,眼神依舊寡淡。
“五年前,你發過毒誓,絕對不靠近糖寶,就該信守承諾。現在立刻滾,不要再出現!”
姜景衍胸腔中的怒火越燒越烈,狠狠地揪着他的衣領。
男人薄脣間溢出冷哼,厭煩地推開了姜景衍,眉宇間露出了狂躁。
“是你們違約在前,爲什麼讓她一個人來榕城?她在榕城受欺負,你們知道嗎?如果她出事,我一定會讓整個姜家陪葬!”
姜景衍有過片刻的遲疑,糖寶受欺負,他怎麼不知道。
過去的三年,糖寶以死相逼,不許任何姜家人踏入榕城,更不許任何人插手榕城的事。
糖寶在榕城的情況,一直都是甜甜傳達給姜家,一直都是一切都好。
這次是因爲糖寶主動聯繫了大哥,所以他們纔敢來看她。
不過即便糖寶捱了欺負,那也跟他一個外人沒關係。
“你有什麼資格指責姜家人?第一個讓她出事的人,是你!”
姜景衍氣憤,他是萬萬沒想到會見到老熟人,更沒想到宴時遇還惡人先告狀了。
現在的宴時遇,以前是江城福利院裡的孤兒,一個名叫十一的孤兒,是糖寶從六歲起就整天追着粘着的美人哥哥。
糖寶自小就顏控,而宴時遇從小就生得俊美無儔,骨相甚至比女孩子更精緻,那丫頭從第一次見到他就黏上了。
從此爸爸不香了,哥哥不香了,整天就想着往福利院跑。
姜景衍記得,十一那雙墨色的鳳眸自小就清冷,薄涼,漾着濃郁的厭世情緒,所以再見面,他幾乎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宴時遇就是當年的十一。
五年前,糖寶出事後,他就消失了,姜家人幾乎要記不起有這麼一個人了。
可誰能想到,失蹤人口竟然迴歸了。
“你走吧,五年前你怎麼消失的,現在就怎麼消失,糖寶不記得你,更不需要你補償。”
姜景衍的語氣稍許緩和。
他只希望宴時遇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消失,永遠不要出現在糖寶面前。
聞言,宴時遇低頭,苦澀地笑了笑,身後修長的影子略微孤寂。
沉默了許久,他擡頭望了姜景衍,“可是她叫我哥哥了。”
所以他離不開了。
如果她不叫,等到她畢業,他就會離開。
“別想太多,長得湊合的男人,糖寶都叫哥哥。你應該慶幸今天來榕城的是我,換做其他人,你已經是具屍體了。”
姜景衍警告。
他可沒說謊,他是醫,多少仁慈,換作父親和大哥,宴時遇已經涼了。
“除非她要我走,否則我不會離她太遠。”
宴時遇並不打算再理會姜景衍,徑步朝着汽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