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欺人太甚!”
柳富國指着顏妙桐的手指都在發抖:
“你也是你父親的閨女,要是別人想這樣侮辱你,你心裡會好受嗎?你難道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
吳勁豪上前一隻手搭在柳富國的手臂上。
“柳老弟,別這麼激動嘛,我們只不過是做一場交易而已,如果你不同意我們又不會逼你,我們只會要你們今天就搬出去而已。”
柳富國感受到了吳勁豪手上在用力向下壓自己的手臂。
一開始他手臂還堅挺地對抗着,慢慢地手臂越來越軟,最後一口氣直接泄了出來。
顏妙桐瞥了一眼柳富國,臉現不悅之色,冷聲道:
“既然你們磨磨蹭蹭地拖時間,還指着我的臉說我,那我改主意了,剛纔的條件你就別磕三個頭了。”
頓了頓,她臉上浮現一抹邪惡的笑容:
“我要你一直磕頭,直到我滿意爲止。”
柳含章一直默默地低着頭,雙拳緊握着。
在某一瞬間,她緊握的雙手鬆了開來,臉上現出一抹決然。
既然此事由我而起,那自當由我來付出這個代價。
柳含章雙膝緩緩彎曲,觸碰到了地面。
“對,就是這樣。”
顏妙桐手中的手機攝像頭正對着柳含章:
“柳姐姐,快點磕頭吧,一定要磕響哦。”
柳含章雙手撐着地,頭緩緩地向地面碰去,然後又坐起身。
顏妙桐臉上笑開了花,嘴上卻不耐煩地說道:
“你這一點都不響啊,你得磕快點,多用點力,聲音如果不大的話,你磕一百個我都不會滿意的哦。”
饒是柳含章已經心如已灰之木,此時的心跳仍不免加劇了許多。
沒有過多的言語,柳含章閉上了眼睛,她已經做好了頭狠狠碰撞地面的心理準備。
“砰!”
張舟將門狠狠地打開。
他的目光如電,掃過屋子裡四散坐着的地痞流氓、掃過顏妙桐、柳含章的父母。
隨後目光落到了正跪在地上的柳含章身上,她潔白細膩的額頭上沁着點點鮮紅。
張舟幾步來到了顏妙桐身邊,一把奪過她的手機,找到手機文件,將她剛纔拍的照片和視頻徹底刪除。
“張舟,你幹什麼?這樣搶別人東西,你是小偷嗎?”
顏妙桐伸手要將手機搶回來。
“啪!”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她的臉上出現了一個紅掌印。
顏妙桐手捂着臉,眼角都被打出了幾滴淚珠:
“你……你竟然敢打我!”
“啪!”
又是一聲脆響,顏妙桐另半邊臉上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紅掌印。
“我打的就是你。”
張舟冷冷地說道。
顏妙桐惱羞成怒,一巴掌用力朝張舟臉上扇去。
在離張舟頭剩三十公分的時候,張舟如鷹抓般的鐵爪死死地鉗住了她的手腕。
“疼疼疼……你放開我!”
顏妙桐腳用力向張舟的下半身要害處踢去。
張舟抓住她的腿輕輕一撩,直接將她掀翻在地。
“還想打的話,我可以陪你繼續。”張舟。
顏妙桐大喊道:“豪哥!這小子欺負我,你快帶人把他狠狠地打一頓。”
吳勁豪對着幾個小弟揮了揮手:
“你們快上去教訓一下這小子。”
幾個小弟互相對視了一眼,象徵性地動了一下,可當他們和張舟的目光對視的時候,又只是隨便走了幾步就不動了。
那天吳勁豪帶着一衆手下堵張舟路的時候,十來個人被張舟幾招幹趴下了,他們至今還記憶猶新。
“可惡。”
見指揮不動,吳勁豪直接朝張舟說道:
“張舟,我們只不過是來收債的,你硬要橫插一手,是非要和我們強龍集團作對嗎?”
“收債?有你們這麼收債的嗎?下次再讓我知道你出現在漢唐錦城,我多少得在你身上留道疤。”
張舟手指着門,吐出兩個字:
“快滾!”
“好,你以爲你很威風是吧。”
吳勁豪一邊招呼手下離開,一邊指着張舟:“你給我等着,以後有你好果子吃的。”
他看了一眼還趴在地上的顏妙桐,想要過去將她扶起,但礙於張舟在她身邊,又不太敢上去。
張舟對地上的顏妙桐說道:“你還要裝模做樣地趴到什麼時候?”
顏妙桐扶着腰站起身,盯着張舟的眼中帶着難解的怒氣。
“我回去一定要告訴肖哥哥,他會派人教訓你的。”
“我等着。”
一羣地痞出門後將門用力地一摔,發出巨大的響聲。
自從張舟進門,柳含章就一直望着他,心中萬千情緒扭成一團,她不知道該怎麼理清,也無法理清。
但有一點是清晰的,張舟進門之後,柳含章緊繃的心絃徹底放鬆了下來。
她眼睜睜地看着張舟緩緩走到身前,蹲下,看着自己的臉,燦若星辰的目光溫柔似水,溫和地笑道:
“我來了,你還好吧?”
柳含章“嚶嚀”一聲撲入張舟的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張舟輕輕捋順她的秀髮,任由她的淚水沾溼自己的衣襟。
良久,柳含章纔將情緒平復了下來,從張舟懷中離開。
“對……對不起。”
張舟奇道:“你爲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
“我……我們已經不是情侶關係了,我剛纔的舉動有些越界了。而且,我情急之下什麼都沒想就打了你的電話,你過來之後又得罪了強龍集團,我這不是給你添了大麻煩了嘛。”
柳含章吞吞吐吐地說着,兩隻手不安地互相揉捏着。
張舟沒說話,只是輕輕笑了一聲。
柳含章:“你笑什麼?”
張舟笑道:“柳含章,你變了,你知道在我眼中,你見到我會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麼嗎?”
柳含章一雙明珠般的眼睛眨巴着:“是什麼?”
張舟模仿着柳含章的語氣,臉上露出撒嬌式的不耐煩,伸出拳頭輕輕捶了捶柳含章的胸口,細聲道:
“哎呀,張舟,我都被顏妙桐欺負這麼久了,你怎麼纔來啊。”
“哈哈哈哈……”模仿一遍之後,張舟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柳含章小臉漲的通紅,伸出玉手戳了戳他的額頭,嗔道:
“你真的好討厭啊。”
“對對對,就是這樣,這纔是正常的你,哈哈哈……”
…………
柳含章家的樓下,藍色小轎車旁,穿着一身黑色短外套的莊庶抽完最後一口煙,將菸蒂扔在地上踩滅。
他思考了很久,最後還是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找到了一個備註是“七”的號碼。
做好心理準備,正要按下時,耳廓動了動,背後傳來了稀疏的腳步聲。
莊庶打算轉身,腰部卻被一個筒狀物體抵住。
“治安員,不許動,雙手舉起來。”
莊庶心中一怔,隨即恍然。
沒想到那個張舟竟然認出我來了,有趣。
他默默地舉起雙手,沒有絲毫抵抗。
三輛警用車圍在了他的身邊,下來了十幾個治安員。
一人上前給他戴上手銬,押進車裡。
從治安員出手,到把莊庶運走,前後不過三分鐘。
警用車走後不久,樓棟口出來了一夥地痞流氓。
“張舟那傢伙,我遲早把他弄死。”
吳勁豪朝地上吐了口痰。
“豪哥,我們明天還來嗎?”一個小弟問道。
“來,當然來了!”
吳勁豪脫口而出,過了一會兒,又改口道:
“算了,我再多給柳富國寬限幾天,過一段時間再來吧。”
“咱們豪哥就是氣度非凡,不和柳富國這樣的小人一般見識。”
一旁的顏妙桐附和道。
吳勁豪見顏妙桐給自己找補,心中大喜:
“不錯,不愧是咱們肖公子的女朋友,說話真是一針見血。”
一夥人來到停車點,身邊的小弟指着那輛藍色小轎車說道:
“莊大哥怎麼不見了?他剛纔不還在這裡嗎?”
吳勁豪看了眼那輛藍色小轎車,撇着嘴道:
“誰tm知道老莊幹什麼去了?他最近一直神神秘秘的,我都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事情,他也不和我說,我去問肖老大也不告訴我。
“咱們直接走,不用理會他,他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連肖老大都不怎麼管他。”
他和莊庶是肖明強在道上的兩名得力干將,但自從肖明強洗白之後,莊庶手下就幾乎沒什麼打手了。
只有吳勁豪手下還保留着一些勢力,但肖明強對他們約束得比以前要緊,行事更加束手束腳了。
至於莊庶在幹些什麼事情,連吳勁豪都不知道,恐怕只有肖明強心裡清楚了。
…………
“張舟小兄弟,這次真是多虧了你啊。”
柳富國連聲道謝。
張舟微微頷首:“我不是已經和柳含章分手了嗎?強龍集團爲什麼還要針對你們?”
柳富國長嘆一聲,資金鍊斷裂,公司虧損千萬,工人發不出工資,多年心血付諸東流,他也心酸。
“肖明強肯定不會因爲這點事情就硬要把我逼到這種地步。我淪落到這般田地,還是拜吳勁豪所賜。
“他的親兄弟做生意,和我是競爭關係,吳勁豪只是找了個由頭,藉着強龍集團把我這個競爭對手給剷除了。”
張舟:“這麼說來,吳勁豪應該也不敢過於咄咄逼人了?”
柳富國:“哎,話雖如此,但我欠強龍集團的錢是實打實的,就算換成肖明強也會來找我還錢的。”
“那你們今後怎麼辦?”
“章兒還得上學,我們只得在學校附近租一個便宜點房子暫住,再想辦法還錢吧。”
這時,一直在樓道里呆着的楊學軍進來了,朝張舟招了招手,示意他出來。
張舟告別了柳含章一家,出來問楊學軍:“什麼事?”
“樓下那個人抓到了。”
“那個人是什麼身份?”
“他叫莊庶,在強龍集團掛了個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