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寧也沒有猶豫，點點頭：“是。師祖他老人家，還活得好好的呢。兩月前，你成親時，我還給谷中寫了信，師祖他老人家都已經知曉此事了。”
姜晚澄神色黯然，“可他爲何……不肯出谷回來，見我？他還在生我的氣？”
想起這事的可能，姜晚澄一時傷心，落下淚來。
楚雨寧不知該怎樣說。
只好道：“師祖他老人家，是有苦衷的。小師叔，若你還信師祖，趕緊吃藥吧！”
姜晚澄看着那藥丸，並未太糾結，張口吞下。
半響後，她脈象漸漸穩下，楚雨寧才鬆了口氣。
姜晚澄問她：“你爲何救我？我以爲，你是他張赫宣的人，是會恨不得殺了我的。”
楚雨寧眼神古怪：“你怎麼知道我……不對，我何時成了他的人了？”
說着像是爲了表明自己態度，楚雨寧也起身狠狠給了張赫宣一腳。
“狗畜生！裝的像個人，實際沒幹什麼好事！連良家婦人都搶，簡直是個人渣！”
姜晚澄眼神抽了兩下。
她本以爲，楚雨寧和這張赫宣是男女之情，眼下看來上一次撞見的他們，都是楚雨寧的逢場作戲？
王府內，不是有個楚姨娘了嗎？
難道她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還未被張赫宣得逞？
姜晚澄有些好奇了。
楚雨寧此刻全然不像姜晚澄初見她時的那般，是個清冷孤高的大師姐了，就默默的搬起張赫宣，費力的先將他拖上了牀。
“小師叔想讓他死？可是別急呀。”
她喋喋不休起來：“小師叔就這麼把人給殺了，可想過自己要如何全身而退？我可是在幫你。”
姜晚澄本是萬念俱灰。
救活這張赫宣，等他醒了，自己有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所以，心中已經在盤算着怎麼將這突然冒出來的楚雨寧給弄暈，再給張赫宣接連下一次毒。
這次毒暈後，最好再補一刀，纔是完全妥當的！
可聽楚雨寧的意思，殺張赫宣並非不能，只是時宜不合？
姜晚澄想到鳶鳩一派兩世都莫名其妙出現在端王身旁的身影，他們鳶鳩一派到底想做什麼？
“你爲何要救他？”
自己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楚雨寧便擰着，也不說話。
姜晚澄看向張赫宣，怕他服了藥，會即刻醒來。
楚雨寧卻道：“放心，他沒有一個時辰，醒轉不來，根本不知道我們說了什麼。”
姜晚澄這才道：“他將我擄來至此，想令我委身爲他外室，難道他不該殺嗎？”
楚雨寧雖然聽到答案，但總覺得，仍不夠。
只爲一個這樣的理由，她就敢膽大包天的殺人？
此人可是當朝炙手可熱的堂堂親王！
毒殺一個親王，莫說她自己會被凌遲，九族都會被牽聯，她想不到？
所以，必定是有比這回答更必要的由。
楚雨寧還知道，她沒有任何功夫在身。
身上就算有毒藥，也是師祖給她留下的。
師祖來信吩咐過，要她必要時，必須幫助小師叔……
楚雨寧一陣頭疼。
“小師叔，我不管你是爲何要殺此人，但我也必須保他性命！”“實話與你說吧，我會留在這畜生身旁，與他虛與委蛇，是因爲師門任務。我並非看重他的身份，更不是爲了那什麼鳥情愛，你可明白……我什麼意思？”
姜晚澄雖然早就猜想過，鳶鳩一派會兩世都出現在端王身旁，定是有什麼緣由。
此刻楚雨寧竟然主動向她坦明瞭。
“鳶鳩一派，究竟想做什麼？”
楚雨寧頓了頓，終究沒說。
只道：“我還是趕緊將你送出去吧。等這雜碎醒來，只會以爲你不過是給他下了一頓迷藥，你趁機逃回去，他也不敢直接去你府上拿人。畢竟他做的，可是偷人的事情，呸！”
想起此事，楚雨寧心有不忿，跳上牀擡手就給了仍在昏迷中的張赫宣狠狠幾巴掌。
“只知玩弄我們女子的畜牲！”
姜晚澄看的是目瞪口呆。
這楚雨寧，哪還有空谷幽蘭，出塵仙子的半分模樣？
簡直、簡直判若兩人！
楚雨寧打了人，竟還道：“小師叔放心，我在他端王府，常做此事兒。”
姜晚澄原本陰鬱的心情，隨着‘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總算消散了些。
“你可真有意思。”
姜晚澄倒是還挺喜歡她這真性情。
她臉上帶了笑意，楚雨寧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小師叔總算開懷些了，不會記恨自己剛剛插手她殺人的事兒了吧？
“你是怎麼成爲楚姨娘的？聽你的意思，他還沒有碰過你？”
楚雨寧也不瞞她，“當然是與他演一場，相遇相知又相愛，本不想委身做妾卻又不得不爲愛犧牲的戲碼了。”
“不瞞小師叔說，從我成爲楚姨娘那日起，我便噁心壞了。此人真是演的一副情深意切的樣子，但可沒有耽擱他，每月還要去他王妃那裡睡兩晚。
“更沒有耽擱他，繼續在外拈花惹草，如今竟然還做出擄走良家婦人做外室的事，他確實該死。”
“而且，他以爲我不知道，他每月還要偷偷去好幾次，旁的側妃姨娘們房中幾日呢。還在騙我，繼續與我上演獨寵的戲碼，狗東西！”
“他的王妃開始可給我使了不少絆子，他不也睜隻眼閉隻眼？每回我抱怨兩句，也只會說，那是王妃，讓我受了委屈也只能受着。”
“呸他孃的！”
越想越氣不過似的，楚雨寧又‘啪啪’甩了張赫宣兩巴掌。
“至於我怎麼與他圓房，不過是我說我怕黑，所以他每次來我都熄了燈。我身邊有個婢女，是我在春樓買回來的，故而每次都是她替我上的陣。”
“我給這婢女承諾，等我離開那日，不止給她真正的自由，還給她一筆銀子，她自是心甘情願。”
聽楚雨寧說的這麼簡單，姜晚澄想起上一世的自己，簡直是個渣渣。
而楚雨寧將自己，保護的很好。
當然，也是因爲她有護着自己的底氣和本事。
姜晚澄由衷的感慨：“你很厲害。”
當然，若是自己沒有失憶，上一世也不會過的那麼慘。
至少，她不會再貿然就跟着張赫宣上京，更不會傻不啦嘰就跟着陌生男子進他府邸家門。
“小師叔，時間不多了，咱們趕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