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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宴正廳。
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熱鬧了,老爺子高興地對前來祝壽的人表達感謝。
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一臉陰鷙的雲笙。
終於,她等到了顧夜寒的到來。
他一身西裝革履,十分筆挺,俊美的五官,帥氣內斂。
一進廳門,他就瞧見了雲笙所在。
他衝她微微一笑,然後抱着禮盒,朝老爺子祝壽去了。
雲笙就這麼看着他,滔天的恨意從腳底板直衝大腦。
就是這個男人!
她掏心掏肺地對他好,將她暗中所有勢力用來助他完成他的宏圖偉業。
不求他對她有所回報,只願得一人心。
結果她得到了什麼?
婚後第一年。
爲了他那可笑的自尊,她甘願退居二線,專心做他的賢內助,把在外的一切功勞,都算在他的頭上。
婚後第二年。
他被查出腎衰竭,湊巧她符合捐獻條件,她立即主動把自己的一個腎給了他。
婚後第三年。
他涉嫌欺詐經營,被判兩年,在他的苦苦哀求下,她答應替他頂兩年牢。
婚後第四年。
即使在牢獄裡,她也沒有停止地在幫助他,終於,在這一年,她成功助他成爲江城上流第二世家!
婚後第五年。
她滿心歡心地出獄,結果迎接她的,是他早在一年多前,就納了別的女人進家門,並且還和對方有了孩子!
她失望至極,決定成全他們,但是提出離婚的時候,她沒有防備地被他挑斷了手筋腳筋,然後被他囚禁在了閣樓,只因,他需要她的繼續輔佐。
他離不開她。
婚後第六年。
在他深知她對他有多重要性前提下,他仍舊爲了那個女人三天兩頭的裝病,而無情地摘掉了她的眼角膜、唯一的腎,只爲送給她的女人治病。
婚後第七年。
在她的價值被他剝削得一乾二淨後,終於,她被他遺忘了。
她餓死在了閣樓……
餓死,是一個極其痛苦的過程。
從剛開始的頭暈,頭痛,眼花,噁心,焦慮,焦躁,心悸。
到後來呼吸困難,記憶衰退,手腳發抖,抽搐……
整個過程持續之久,難受煎熬到她只能靠十指不停狠狠抓撓着牆壁和地板,來緩解痛苦。
她指甲都是血,整個房間都是駭人的血淋淋抓撓痕跡。
求救聲更是喊到喉嚨嘶啞,但就是沒有人迴應她半分。
她就這麼在痛苦絕望中,一點點忍受着死亡的慢性過程。
直到,徹底死去!
成爲一具無人問津的冰冷屍體!
這段慘痛如在地獄裡走了一遭的經歷,如今一回想起來,她渾身都是抑制不住的憤怒到顫抖。
她攥緊了拳頭,發誓,這輩子,她一定不會讓顧夜寒好過!
顧夜寒給雲老爺子賀壽完了,揚着溫柔淺淺的笑意,朝雲笙走來。
他眉目朗潤,五官清俊。
讀大學的時候,是學校裡當之無愧的校草。
曾經,雲笙也被他表面的美麗皮囊所迷惑。
但如今她怎麼看,都覺得,也不過如此嘛。
還不如她昨晚隨便找的一個農村漢子好看。
真不知道她當初怎麼會瞎了眼,看上這麼一個渣男!
顧夜寒來到雲笙面前,張嘴:“雲……”
一個音纔剛發出來,雲笙端起手裡的紅酒就朝他潑了過去!
四周頓時一片譁然!
顧夜寒也覺得十分難堪。
他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疑惑又帶着慍怒地看着雲笙:“你這是做什麼?”
雲笙雙手抱胸,笑得花枝燦爛:“抱歉哦,我來大姨媽了,心情不大好。不過潑了你酒後,頓時感覺好多了呢!”
大院門口,段沐宸抄着褲兜走進來,聽見的,就是雲笙這麼一句無理取鬧的話。
他一個沒忍住,直接輕聲笑了出來。
四周也有不少低低竊笑的聲音。
顧夜寒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慍怒,語氣故作溫柔:“你開心就好。”
說着,他掏出衛生紙,擦了擦頭髮,和衣服上的紅酒漬。
雲笙十分不滿,“顧夜寒,你的戲可以像你的錢一樣少嗎?天天演着你都不嫌累嗎?”
顧夜寒:“……”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他眼眸清澈,給人感覺十分單純。
“我就這麼值得你伏低了姿態討好諂媚?我潑了你酒誒,你都不生氣嗎?”雲笙十分不理解。
顧夜寒微微一笑:“不生氣,你打我我都不生氣。”
葉笙看着他這副虛僞至極的面孔,簡直噁心得想吐!
“這可是你說的!”
雲笙沒有猶豫,豁然一巴掌就朝顧夜寒俊美的臉甩了過去!
五指紅印,十分醒目。
顧夜寒皺了皺眉,但也只是片刻,他便又恢復一貫的微笑:“如果這樣能令你消消氣,那你就盡情地打吧!”
雲笙“嚯”了一聲,爲顧夜寒如此隱忍感到咋舌。
她是真的想繼續打。
想要給他打來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
但是突然又覺得,這麼挺沒勁兒的。
就像是小孩子的生氣打鬧一樣。
可她要的,是顧夜寒的身敗名裂,以及跌入深淵再也爬不起來的徹底失敗!
但這件事,她剛重生過來,肯定是沒有準備的。
得等她回去,準備好了一切,才能把顧夜寒推入無盡的深淵中。
不過還有一件事,今天必須得解決了。
緩了緩,雲笙十分淡漠道:“我單方面宣佈,我和你的訂婚取消了。”
這下,顧夜寒溫潤的臉上,終於涌現出了焦急的神色。
“爲什麼?”他抓着雲笙的胳膊,“是我哪兒惹你不高興了嗎?你說出來,我改!但是取消訂婚,我堅決不同意!”
不遠處,段沐宸瞧見雲笙被觸碰的胳膊,眉頭一下皺了起來。
心生不爽!
他邁腳朝這裡走過來,打算行使一下他這個準老公的權利。
結果不等他走過來,雲笙便十分暴躁地推開了顧夜寒:“艹你馬,別碰我!”
段沐宸:“……”
顧夜寒:“……”
“你沒有惹我不高興,就是我不愛你了。”雲笙雙手抱胸,氣勢凜然,“我的婚姻我做主,你不同意關我屁事!”
顧夜寒張了張嘴,還想要爲自己爭取。
雲笙一個字都不想再聽,當即就搶話道:“不要再在我面前發表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