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康康的水痘,張翠蓮延長了在q市的時間。顧致城這頭處理好了之前留下的許多尾巴,據說連陳大姐跟戚嬌嬌都消停起來了。
只是開了春要野訓,家裡的菜地慌了不要緊關鍵的是綏遠的店一下子變成了難題。
這是張翠蓮自己挖的一個坑,肯定是要自己去埋上的。她想着再怎麼急着掙錢也比不上康康,只等着康康好一些了再抱着孩子回去。
可眼下雙方老人是沒有一個贊成的,因爲大家都覺得這兩口子太不靠譜了。當媽的從懷孕生孩子到現在,三番兩次說走就走就挺沒心沒肺了。當爸的工作特殊指望他來照顧孩子,那就更是天方夜譚。加上綏遠開了一個店,張翠蓮回去也是抱着孩子去上班最多找個託兒所丟進去。
想想都覺得心疼,這回四個老人口徑一致。康康留下,張翠蓮走人。
張翠蓮不幹,這明顯的就是重蹈了上一世的覆轍。再說了這四個老人包括公公在內,對康康幾乎就是沒有原則的溺愛。
尤其是姥姥董麗華那簡直就是康康的奴隸,把自己這個親閨女都拋到一邊去了。雖然說爲了讓兩個人休息好跟康康住在一塊,可那也沒阻擋住母女二人之間的矛盾。
康康斷奶很容易,董麗華一直稱讚孩子是個懂事兒的。那還不是因爲張翠蓮原則上控制的比較嚴,這纔沒給他養成壞毛病。
“我們不會溺愛的,我們都懂。”董麗華與安榮拉成統一戰線,這兩個人如今已經搬到一塊住去了。
董麗華當年買房子的時候隔壁也打算賣的,老兩口想着價格合適而且自己的房子就是張翠蓮出的於心不忍。做主將隔壁買了下來,如今收拾一下安榮搬進來了。
與她一起照顧康康,一個變着花樣的給他做吃的另一個就抱着她滿公園的走。尤其是康康生病了,幾乎就不用走路就差24小時被摟在懷裡了。
“還不夠溺愛啊?當初掐夜奶的時候,他一哭你也哭。大半夜的推門求着我給他喝一口,你忘了?”張翠蓮拆董麗華的臺:“這孩子在你們跟前沒人管着,肯定成爲一個混世魔王。肯定不行,絕對不行。”
董麗華見自己說話不好使,連忙給安榮使眼色。後者收到之後立即變成了黑臉。口氣十分的強硬:“你說你伺候,你告訴我你怎麼伺候?僱個保姆啊?顯擺你有錢啊?還是帶着他上班,那商場裡來來往往都是人空氣也不好病了熱了你負責嗎?這次你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我都不好意思跟你翻老賬。你還在這跟我嘰嘰歪歪的!”
安榮下了死命了,要麼就把那個該死的店給關了要麼就把康康留下。張翠蓮以一對二完全沒有戰鬥力,情急之下就要去搬救兵。
謝軍一臉老好人的樣子讓董麗華跟安榮都瞧不上,又是使眼色又是咳嗽的讓他自己找分寸。張翠蓮看着又氣又怒又好笑,只覺得這些老人怎麼就跟孩子似的呢。
“康康現在越來越大了,我們也知道該怎麼辦。你們兩口子該發展事業不能耽誤孩子的學習。你說那頭的託兒所不就是個傻呆呆的看孩子,到點吃飯拉屎把尿麼。學齡前的東西隨便教一教,有啥用啊?”這是張翠蓮的命脈,見她神色有變安榮連忙插嘴開始新一輪洗腦。
“你知道不,咱家小區裡有一家孩子三歲就開始學鋼琴。那彈得可好了,就前頭那個樓你都看見過。”安榮想了想好一點的例子:“還有咱家樓上,七樓的那家小孫女。四歲就開始學舞蹈,學游泳,學畫畫,學英語。你看看現在上小學,文藝委員啥活動都能上。那小嘴巴巴的可會說了,可招人稀罕了。”
張翠蓮不希望孩子從小就負擔那麼重,但是傻了吧唧的玩了一個童年到最後啥也不會咋辦?等到上小學了上初中了,看見別人在臺上能歌善舞的。自己什麼也不會,最後還不是埋怨父母不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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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張翠蓮有些動容,幾個老人互看了一眼。勸她不如先回去處理一下綏遠那邊的生意,等天氣好了或者兩個人商量好了再來接康康也不遲。
張翠蓮心裡肯定是不樂意的,陪伴在孩子身邊纔是對他成長更有意義的。可是那邊的事情確實是抽不開身,張翠蓮狠狠心將康康交給兩位老人看着。最終還是一個人坐上了去綏遠的火車,下了車去商場突擊檢查。
好在70後一直比較務實,踏實肯幹沒有那麼多的心眼。即便是老闆娘不在,店裡的現金不少也沒有說攜款潛逃的。張翠蓮來到了店裡,先是對了一下賬單跟現金。然後趁着銀行最後關門之前的五分鐘,先把錢存上了。
因爲家裡沒有人,也不知道顧致城走了幾天了。炕冷屋涼,她也沒有回家的必要。找了一個不錯的旅店,洗了一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的睡下了。
張翠蓮第二天起來將店裡的賬目仔細的看了一下,幸虧這段時間賣的貨不多。可是眼瞅開春了生意慢慢好起來,難道她要一個人在店裡呆着麼?
回到西院的張翠蓮並沒有引起衆人的注意,因爲她下了也沒碰上個熟人。回到家裡點爐子燒炕,收拾屋子又是大半天。等到晚上吃完飯了,收拾書桌上的稿子的時候。有人站在門外喊人,聽着應該是於婆子等人。
打開了門於婆子、蘇雅秀、範金鳳三個人走了進來,見張翠蓮沒把孩子帶回來不免要問問。幾個人聊了一會兒,張翠蓮趁機打聽了一下。
“你走得急,咱們也不知道咋回事。”於婆子嘴皮子快,興沖沖的跟張翠蓮學:“幸虧是家裡頭來人接你回去的,不然的話又不知道鬧出多少事兒。”
因爲李玉華行賄的事情曝光,她男人徐大勇被記了個不小的過顏面盡失。李玉華眼看事情壞菜了,掙錢的指望就在張翠蓮這個店長上了。
可是這個職位陳大姐那是勢在必得,立馬掐的跟烏眼雞似的。陳大姐破釜沉舟比李玉華能拉的下來臉面,言辭鑿鑿的列數了不少李玉華幹過的事兒。
消息一傳出來上頭肯定要徹查,以前是顧致城無心去找真相又有人故意轉移視線。如今幫手都昭告天下,那真相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李玉華許了別人好處,替她打了個掩護舉報顧致城。又是大院裡排喧張翠蓮的始作俑者,甚至還故意在走訪的時候引導了羣衆的呼聲。這樣接二連三的事情只針對着人家一家,爲的就是讓自己家的男人上位。
這種心機跟手段雖然不怎麼光明磊落,但卻是在大院裡首屈一指了。徐大勇嫌棄丟臉,兩口子吵架之後又主動寫了申請。請求調任,但是命令沒下來具體什麼樣誰也不知道。
“哦,原來我走了還出了這麼多事兒。只是沒想到陳大姐什麼都知道,卻從來沒有在我們面前透過口風。”張翠蓮已經心知肚明,卻故意在衆人面前唏噓。
“可不是咋地,大傢伙都這麼說。你們家顧營長對她們娘倆多好?單位裡發的東西都給她們了,他爲了你的工作都沒有拉下臉找領導。爲了給她找個養家餬口的,跑了多少趟?”範金鳳提起來就替張翠蓮感到不值。
“她們家那個小丫頭片子,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讓她媽教的連句人話都不會說,只要不順心眼子了就說別人欺負她。”
範金鳳說完看了一眼蘇雅秀,瞪眼睛問道:“哎呀,對了。你知不知道,她前兩天去找領導說要換個工作。想去你們服務社賣東西呢,也不知道同意沒同意。”
張翠蓮錯愕的擡頭:“爲什麼要去服務社啊?你們那裡確人麼?”
蘇雅秀一個頭兩個大:“不缺人,她到處說你們家要開分店需要個店長。她得先學會賣貨才行,哎呀,反正別人問我是不是真的,我說不知道。”
於婆子道:“因爲那事兒你們家顧營長也不樂意了,覺得她也沒把他當自己人。也不好再幫忙了,她再去找顧營長,顧營長就說家裡頭忙不開你不知道啥時候回來。”
可是陳大姐不信,覺得張翠蓮肯定回孃家搬錢去了。如今上躥下跳不知道怎麼得瑟纔好,又怕張翠蓮不開店似的到處宣揚。
“那現在不上班了麼?”張翠蓮今天沒看見大院裡有人幹活。
“不幹好些天了,說掃地掃的膀子都做病了。這話也不知道說給誰聽得,可能怨你們家顧營長吧。”於婆子撇撇嘴:“一個月固定掙點錢還不好,她就是嫌棄磕磣了。還膀子疼,她打一宿麻將也沒看見她膀子疼。”
張翠蓮揉了揉眉毛:“我們家老顧可沒跟我說過,我還心思着回來了是不是看看陳大姐去呢。”
“你可拉倒吧,現在她都成了萬人煩了。你們家老顧跟我們家那個都不怎麼管她之後,得着機會就哭一頓說自己命苦孩子沒錢上學什麼的。你說你要是好樣的,誰還能不管你?可她做的那些事兒,誰看誰不心寒啊!”
蘇雅秀撇嘴:“她要去服務社幹,那也得看是不是那樣的啊。天天心思着拿點公傢什麼東西好,不佔便宜就吃虧的主兒,誰敢用她啊?”
範金鳳忍不住哈哈大笑:“就是啊,就是偷那點東西回家。被逮到了還得哭:我們孤兒寡母的不容易,這公家這麼多東西給我一點能咋地啊。”
衆人想起她每每用一副我窮我佔便宜應該的我窮我說話底氣就足的表情。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啊。只可惜了戚連長,那麼好的一個人短暫的一生也沒享到一天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