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玉芬和趙毅,一個十五六歲,一個十六七歲,都是懵懂的年齡。再加上都是第一次,哪裡會知道避孕?就算知道,也不可能那麼細密周到,連成年人都會有疏忽,何況兩個孩子?
從設計他們上牀的那一天起,顧長卿就一直等待着孔玉芬的“好消息”。失身後被拋棄,雖然足以讓孔玉芬痛苦,但顧長卿仍覺不夠,這個時代對女人的貞潔已經沒有那麼看重,可是如果墮過胎,還……那就要自求多福了。
只是他們的運氣好像還不錯,一直過了半年,就在顧長卿都快懷疑自己的計劃是否合理的時候,終於讓她盼到了好消息。
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裡,顧長卿一直暗地裡注意着他們。所以他們很多事情都瞞不過她。
這幾天孔玉芬的臉色很不好,經常發呆,面上時常會露出憂急之色,還頻頻上廁所。連孔慶翔都注意到她的異常,“玉芬,你不舒服?”
孔玉芬立刻白了臉,支支吾吾地說,“沒,沒有,只是有些頭痛。”
這很反常,以前就算她和趙毅吵架,也不會有這麼惶惶不安,於是顧長卿這幾天更加上了心。
這天放了學,顧長卿見到孔玉芬坐進趙毅的車裡,兩個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好,顧長卿聯想起這段時間孔玉芬的反常,於是便跟方敏換了車,悄悄地跟在趙毅的車後。她的車他們都很熟悉,怕被他們發現,換一臺車就安全多了。
趙毅一直將車駛到離學校很遠的一條街上,靠邊停下,然後司機走了出來。
顧長卿叫老王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停下來,透過他們是車後窗,見他們在說些什麼,剛開始很平靜,可是後來,孔玉芬開始激動,手的動作很大,趙毅像是一直在安撫,不時地壓着她的肩膀,後來趙毅不知說了一句什麼,孔玉芬甩手給了他一個耳光,然後轉身下了車,衝了出去,趙毅跟着下了車,追了上去。
之前他們的說話顧長卿一個字都沒聽見,眼見他們下車,機不可失,她馬上下了車,悄悄地走到離他們較近的地方隱藏了起來,雖然他們壓低了聲音,但是她仍然能聽到一些零碎的對話
趙毅拉住孔玉芬,“玉芬你聽我說……或許不是……你不要急……再等一段時間……”
孔玉芬回過頭,眼圈兒發紅,聲音帶着明顯的哭音,“……我等了很久了……一直沒來……我好害怕……兩個多月了……怎麼辦?”
“或許只是月經不調,我媽媽上次也是這樣……吃點烏雞白鳳丸……”趙毅臉色發白,六神無主。
“趙毅你個混蛋!你還要我拖到什麼時候……信不信我再給你一耳光!”孔玉芬忽然吼起來。
趙毅連忙捂住她的嘴,四處看,顧長卿迅速地隱藏好,“你不要吵,別人會聽到的!傳到我爸的耳裡,我死定了!”
“聽到就聽到,我都要發瘋了!”孔玉芬激動起來,死命地掙扎。
趙毅連抱帶扯,將她弄回車裡。接着召回司機,很快將車開走。
顧長卿走出來看着他們的車影,忍不住笑,烏雞白鳳丸?真虧他想得出……
不過……接下來的時間裡可要將他們看緊了,不能讓他們不知不覺地把孩子給流了!這個孩子還得好好利用了!
或許是兩人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此事,接下來幾天裡,孔玉芬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壞,在家裡常常無緣無故地衝着傭人發火,漸漸的,邱婉怡起了疑心,這天晚上,趁着孔慶翔出去應酬不在家,她將孔玉芬叫到自己房裡。
顧長卿見到,便囑咐李佳,“我現在上三樓,你在二樓看住,萬一有人上來,通知一聲。”李佳雙眼一亮,連忙點頭。
顧長卿上了三樓,來到邱婉怡的房間外,耳朵緊貼在門上,隱隱能聽到裡面的聲音。
“什麼,你說什麼!死丫頭,你竟敢做出這種事!”邱婉怡陡然拔高了聲音。
接着便是孔玉芬的哭聲,越哭越厲害,像是在發泄這段時間所有的驚懼和苦悶。
“別哭了,你想鬧得人盡皆知是不是?你不要忘了,二樓那個還等着看我們的笑話了!”
“媽媽,我怎麼辦?我好害怕,我不敢去醫院!”孔玉芬哭着說,聲音充滿驚惶。
“怎麼辦?當然不能便宜趙毅那小子,這孩子不能就這麼打掉,這件事必須得讓他家裡知道,讓趙毅對你負責!”
“不行不行,趙毅說了,不能讓他爸知道,他爸會打死他的!哎喲!”
孔玉芬忽然叫了一聲,應該是被邱婉怡打了一下,接着便響起邱婉怡的厲斥聲:“你有沒有腦子!你真的是我女兒嗎?這個時候竟然還爲他着想?我告訴你,不是他死,就是你死,如果你偷偷摸摸地打掉了孩子,萬一他將你甩掉,你找誰哭去?他不過是被打一頓,可你呢?你吃大虧了!”
孔玉芬聽到這裡繼續哭
邱婉怡或許是見女兒哭得傷心,放軟了聲音,“我們雙方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事情說開了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家兒子弄大了你肚子,他敢不認賬?說不定可以趁此將你們的婚事先定下來,他們趙家家世真的不錯,可不會比顧氏差……”邱婉怡似乎越說越開心,甚至提議,“要不,你暫時先休學,乾脆將孩子生下來?這樣就板上釘釘了!他們想賴都賴不掉!”
顧長卿在外面冷笑,想的倒是美,你有本事讓你女兒生下孩子,我就有本事讓你女兒抱着孩子也進不了趙家門!
誰知孔玉芬叫起來:“媽,我還沒滿16歲了!你就要我生孩子?我不要生,我寧願死也不要生,我不要這麼早就當媽媽,我以後還怎麼做人?我不要這個孩子,我不要這個孩子!”孔玉芬越來越激動,聲音越來越大。
邱婉怡連忙安撫,“好好,不生,不生,我也只是說說,你小聲點!聲音太大,外面會聽到的。”
接着又是孔玉芬的哭聲,顧長卿能從她的哭聲中感受到她的痛苦和恐懼。
這樣就覺得很難受了嗎?可比起因爲你而失去生命的我,這又算得了什麼?
孔玉芬,還不止如此,遠不止如此,你慢慢地承受吧!
“這件事不能瞞着你父親,還需要他爲你做主了,挨一頓訓是少不了的,不管他說什麼,都乖乖聽着,不能頂嘴,知不知道?”
孔玉芬又哭起來,聲音有些發顫,可見她對孔慶翔的恐懼。
“最後一點,一定不能讓長卿知道,要不然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邱婉怡很嚴厲地叮囑她,接着又不放心地問一句,“她不知道吧?”
“她不可能知道,我從來沒有透露過,她甚至不知道我和趙毅的關係,趙毅不准我說。”
“你確定?”
“我確定,她肯定不知道!”
顧長卿聽到這裡,已經瞭解了大概,怕被她們發現,不敢再久待,又悄悄地下了樓。
李佳一臉興奮地將她推入房裡,將門關好後,壓低了聲音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可不能瞞着我,一個人偷着樂!”
顧長卿看着李佳,李佳眼睛很靈活,臉孔小,給人的感覺很精靈,這段時間,她幫着自己熟悉徐坤的項目,告訴她成立新公司的每個環節和過程,讓她受益匪淺,也讓她越來越覺得需要此人的幫助。
可有些事情,她如果不知道真相無法參與,是不是應該告訴她呢?
想到這,顧長卿轉過身走到圓桌旁坐下,然後拍了拍身邊的椅子,示意李佳也坐下來。
等李佳坐好後,顧長卿看着她,很平靜地說:“李佳,你真的要知道嗎?真相很可怕。如果你捲進來或許還會有危險。”
李佳點點頭,一向古靈精怪的她忽然嚴肅起來,“長卿,和你在一起我從不覺得我們有年齡的差距,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你比我還要成熟。所以我就當你是同齡人一樣,直話直說了!“
她握着顧長卿的手,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說:“長卿,我要知道,我不怕!我要和你並肩作戰,不僅是爲了要幫助你,是因爲我知道,你可以幫助我去到我所無法想象的高度。長卿,那是我需要的,我一直夢想的,就算爲此而冒險,我也心甘情願。比起一輩子平平庸庸,碌碌無爲,我願意冒險,我心甘情願,這是我的選擇,不管你的事!所以你不要爲我擔心。”
這段時間她看得很清楚,顧長卿此人,有着與年齡不相符的冷靜和成熟,做事有魄力,有決心,有毅力,並且她還有資本!她所欠缺的是經驗,是磨練,可是假以時日,歲月會將她打磨成一個足以叱吒風雲的人物,而和她關係緊密的人,自然也不會是泛泛之輩!
而她,李佳,就要做她身邊很重要的人之一,這是她的機會,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機會,就算要爲之冒險,又有什麼關係?
“所以,長卿,你告訴我吧,就算你說你是來自外太空,正在被外星人追殺,我也不害怕!”
明明嚴肅的她,忽然冒出一句這樣逗趣的話來,再加上她精靈古怪的神情,讓顧長卿掌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怕有外星人偷聽,明天我們去文叔那裡說。”顧長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