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重拍吧!”宋怡人笑道,即使心中萬般不情願,卻仍是爲了保持自己的形象,違心的答應了。
在這個圈子裡面,導演叫演員重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哪怕再大牌的演員,都會竭盡全力的配合導演拍攝。
這種情況下,她若是不同意,只會讓人詬病。
於是,新一輪的拍攝又開始了。
雲若初先說了臺詞,到了宋怡人的部分,她淡淡的吸了一口氣,自然而然的接過臺詞演戲了下去。
這段臺詞之後,便是雲若初飾演的寧相如情緒大爆發,怒罵宋怡人飾演的寧彩蝶一頓。
“姐姐,我們還是姐妹嗎?我明明跟你說過,我喜歡闞澤,我要嫁給他!你怎麼這樣不要臉,我都和他定親了,你還要跟我搶?我以爲你是不同的,沒想到你跟你的母親一樣下賤,只知道搶別人的男人!賤人,你就是個賤人,你就是個不要臉的賤人!”雲若初熟記着這段臺詞,情緒表達的也很到位,她瞪大了眼睛,淚流不止,漆黑清亮的雙目卻因爲憤怒,而變得血紅,雖然哭的楚楚動人,神色卻微微有些猙獰。
這段本就是臺詞,可宋怡人聽着雲若初的怒罵,卻感覺她罵的彷彿就是自己,心中格外的不是滋味,真想張嘴大罵回去,卻因爲是在演戲,不得不忍耐住,心中十分憋屈和惱怒。
而且雲若初的眼神,着實猙獰嚇人,宋怡人表演功底深厚,可經過剛剛那一巴掌,她的心緒已經亂了,雲若初演的又太過逼真,她竟是看着她的表演,微微發怔起來,直到重重的一巴掌,打到了她的臉上,她才如夢初醒,捂着火辣辣的臉頰,怒瞪向雲若初,心中只有憤怒,連臺詞都忘了接!
“咔!”賈元再次喊停,導演脾氣也上來了,指着宋怡人的鼻子,不滿的指責起來:“怡人,你搞什麼?爲什麼不接臺詞?”
這一次,雲若初表現的已經很到位了,演的十分出彩,他看的入了迷,心裡十分期待宋怡人的表現,沒想到宋怡人卻給他出了差錯,他真是快要氣死了!
賈元這一發火,在場的人都閉上了嘴巴,知道他脾氣大,逮着誰都會罵,生怕自己也遭殃,目光皆是同情的看着宋怡人。
她好歹是當紅的花旦,被導演指着鼻子指責,面上實在不好看。
雲若初表現的和大家一樣,也是同情的看着宋怡人,心中卻是冷冷的笑了起來。
片場一時陷入了難堪的沉默,宋怡人站在原地,目光冷冷的掃過雲若初,心裡恨的咬牙切齒的,勉強維持着面上的微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導演,對不起,我忘詞了,再來一次吧!”
嘴裡說着對不起,心裡卻是將賈元和雲若初狠狠的問候了一遍。
剛出道那會兒,她也被導演罵過,可自從成名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隨便指責她了,因爲她有了名氣,表現的也好,幾乎都不會有差錯,自然也沒人罵她!
如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賈元指責,她覺得面上無光,卻因爲錯在自己,不得不低頭道歉,維持自己優雅大度的形象。
“再來一次,這次還不過,休息十分鐘再開始!”她都低頭認錯了,賈元也不好再說什麼,強壓着火氣,重新坐回了攝像機前面。
雲若初和宋怡人也再一次重新開始,各自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但攝像機卻臨時出現了一點小狀況,賈元原本壓下去的火氣,又蹭蹭的竄了上了,罵罵咧咧的找來了技術人員維修,連周圍的工作人員也受他的怒氣殃及。
但這個小狀況,卻是給了宋怡人緩衝的時間。
因爲自己的失誤,她的心情本就浮躁,明白再接着演,也可能會失誤。
所以,這個小狀況,對她倒是個幫助。
維修的時間不確定要多久,雲若初和宋怡人便下場休息,各自躲到了片場的遮陽傘下。
凌惜早就盯着了,見她下場,忙拿着水和毛巾上來了。
宋怡人卻是孤零零的坐在一旁,小圓也不知去向,還是好心的工作人員,幫她遞上了一瓶礦泉水。
兩人並肩坐着,雲若初好整以暇,神色淡然。
宋怡人卻是揉着自己火辣辣的臉,垂着眼簾不去看她。
雲若初見她這副模樣,猜測她是隱藏不住自己的怒火了,所以垂着眼眸掩飾。
想想,她就覺得好笑。
“若初,你演的真好!”凌惜在下面看了已經有一會兒,見宋怡人失誤,不知道爲何心裡就是特別痛快,如今宋怡人在旁邊,她便故意說的大聲,好讓她聽見。
反正,她是在誇若初,膈應了誰那就不知道了。
聞言,宋怡人動作有片刻的凝滯,隨即又恢復如常,彷彿並未受到影響,找來了工作人員,要了一個冰袋,笑容溫柔動人,看上去平時沒有兩樣。
凌惜見狀,扁了扁嘴,小聲的嘟嚷道:“誰都知道她不好受,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給誰看啊!”
現在,她總算知道自己爲什麼不喜歡宋怡人了,因爲宋怡人實在表現的太完美了,幾乎看不到她發火和鬧脾氣。
但人都是有七情六慾的,誰沒有個情緒失控的時候?
宋怡人卻一直都將情緒維持的很好,她心裡總覺得虛僞和做作。
她的話,也不知道宋怡人聽到還是沒聽到。
宋怡人依舊揉着自己的臉,拿着劇本默讀,眼神都沒往這邊看一下,模樣十分專注,似乎沒有聽到。
凌惜見她沒反應,微微有些驚訝,倒是佩服宋怡人的隱忍,可心中卻更覺得她虛僞和做作了。
她是故意說給宋怡人聽的,也沒刻意的壓低聲音。
這麼近的距離,宋怡人不可能聽不到,由此可見宋怡人十分會隱忍,心機也沒有表面裝的那麼無害溫和。
“你知道皇帝的新衣嗎?”雲若初卻早已熟知宋怡人的作態,她一向愛面子和形象,就算聽到也會裝作沒聽到,因爲她是個聰明的人,知道這樣的情況下,哪怕她來找凌惜理論,也只是讓自己難堪,所以對宋怡人裝作未聞的態度,她早已見慣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