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兒聽來的,但我的名字只有一個,那就是莉莉絲。”
說罷,莉莉絲伸出右手,輕輕擺弄着五個指頭,纖細的指尖都燃燒着一朵陰冷而妖豔的幽紫色火焰,在幽暗的光線下,火焰發出的紫色光芒將對方那張美麗不可方物的俏臉映的異常詭異。
艾斯沒有答話,只是心底裡卻是泛起一絲苦澀,對方不承認那個名字,也就是在告訴自己,她不願做回莉莉婭,不願做回以前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而是寧願繼續成爲莉莉絲,那個“黑暗之子”的存在!
“喀喇喀喇”幾聲奇異的脆響,引起了莉莉絲的注意力,只見密室房頂裂縫處延伸了好幾條溝壑,石塊向雨滴一樣不斷打落地面,似乎是馬上就要垮了一樣。
莉莉絲輕輕閉上了眼,粘稠的幽紫色火焰像層層海浪一般向四周擴散,所過之處,沒有任何燒焦的痕跡,有的只是一層水晶般的紫色細小火焰,光華流轉,就像凍結的晶冰一般。
而深處附近的艾斯只感覺到一陣呼吸不暢,四周急劇下降的氣溫令他感覺好像來到了冰川一樣,看來這詭異的火焰幾乎已經將空氣都凍結了,這同時也意味着,原本只在七武海初期左右的莉莉絲,經過鬼氣的洗禮,已經成長至不下於甚平莫利亞那樣的強者,即便和流氓女帝之間還有所差距,但也絕不是克洛克達爾可以比擬的。
個人實力的提升,越到後面,等級之間的差距也會越來越大,這也是爲什麼從來都只是一個人的鷹眼,卻會被譽爲七武海中最棘手的那個人物了,到了艾斯和鷹眼這樣境界的人,完全不是可以用數量來彌補的。
“這紫色的火焰,似乎真的會把一切都凍結的······”莉莉絲擡起頭來,望着手中那尚不熟悉的火焰,嘴角挑起微笑,似追憶,似懷念。
“走吧。”卻是莉莉絲突然開口道。
“當然是離開啦,難不成你還想留在這裡?”莉莉絲無奈地白了艾斯一眼,指了指尚在崩塌的山壁,似是在告訴他,要是繼續留在這裡的話,被活埋是唯一的下場。
“我瞭解了,不過首先······”艾斯說罷揚了揚自己流血不止的左臂,示意莉莉絲將上面的海樓石匕首拔出來,現在的艾斯,不只是看起來有點虛弱,海樓石對能力者的絕對剋制,讓他連保持站立的姿勢都有點勉強。
“哦呀哦呀,小弟弟受傷了呢。”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莉莉絲“驚奇”的嬌呼出聲來,嘴角噙着一絲淡淡的竊喜,“怎麼辦呢,人家可也是能力者呢,這海樓石可沒辦法哦。”
“你不用手碰不就行啦······”艾斯不想跟這個女人胡攪下去,乾脆直接攤牌,“因爲之前戰鬥的原因,現在上面已經開始塌了,想要上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不被壓死就很幸運了,所以我們現在的唯一出路,就是利用我的船,從海底下潛,再回到海面上······你懂了吧。”
“阿拉,人家懂了啦,小弟弟真是急性子呢,人家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莉莉絲輕輕一笑,嬌媚的笑容依然留在臉上,隨着話音的落下,一絲絲若有若無的紫焰四處飛散,,在空中凝結爲一條實質的紫色狐尾,附着匕首之上,之後再聽艾斯一聲悶哼,一道血箭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匕首卻是飄然回到莉莉絲的手中,被她收了起來。
“我的力量,回來了。”艾斯緊握自己的拳頭,再次感受到體內如大河般奔騰不息的氣勁,咧嘴一笑,激動之下,忍不住想要歡呼狂嘯出來。
“阿拉阿拉,這麼激動呢,傷口還在流血哦。”莉莉絲望着忘乎所以的艾斯,還有那隻自海樓石匕首拔出後,就血流不止的左臂,好心提醒了一句。
看着幾乎是驚慌失措,表情不帶一點假的艾斯,莉莉絲心中忽然泛起一陣無力感,就連臉上一如往常掛着的微笑也開始有些不淡然了。
最終還是在莉莉絲的碎碎念中,艾斯將自己的上衣脫了下來,撕成碎布條將傷口固定住,他可不是赤犬那種硬漢,可以直接用熔岩灼燒傷口止血。
“現在可以了,走吧。”爲了證明自己沒事,艾斯還顯擺似的晃了晃左手,看的莉莉絲又是嬌笑不已,只是她那緊蹙的柳眉,卻將她的真實想法顯露了出來。
“我真的,是輸給了這個傢伙嗎?”從兩人駕駛黃金諾亞號下潛入海後,莉莉絲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其實就連艾斯本身都沒想過,他和莉莉絲再度見面的情景,竟然會是這樣戲劇性的一幕,不久前兩人還是生死相拼的敵人,現在卻成了一同逃竄的同伴。
只是連艾斯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明明猜到對方醒來後會有反手幹掉自己的可能,但他卻還是這樣做了,這到底是走投無路下的孤注一擲,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呢,這個答案,他無從得知。
這個問題困擾着的,不止艾斯一人,莉莉絲也是如此,此時的她靜靜坐在駕駛艙裡,看着艙內艾斯一個人忙碌的背影,她站起身來,猶豫了許久,終於開口說道,“爲什麼救我?”
“啊,你說諾亞號哦,上次魚人島塗過層以後,艾尼路一個興起,就在船的內部建了一個這樣的裝置,所以我的黃金諾亞號現在是海空兩用哦,再過不久,我就教艾尼路製作坦克的方法,把諾亞號······”
“我是問你,爲什麼救我?”
莉莉絲鬱郁地開口,她顯然被對方莫名其妙的回答噎了一下,雖然之前新的力量讓她感到欣喜,但在最初的歡娛漸漸沉寂之後,她心中所留下的,更多的是思考,自己不但重新獲得了生命,還在復活的同時獲得新的力量,而且這股奇異到連時間都能夠停止的力量,完全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艾斯這樣做,這樣的結果無論怎麼看,吃虧的都是他。
至少,她當時確實有着將艾斯擊殺當場的想法,雖然,那只是一閃而逝。
雙方似乎都在整理心中的思緒,半天都沒有開口,最終還是莉莉絲的一聲嬌笑打破了這片沉寂,“開玩笑的,可別被姐姐的樣子騙了哦,至於你想怎麼做,我纔不管呢······不過,別以爲我會感激你哦。”
“因爲不想你死。”
“什麼?”
“沒什麼,就是不想你死。”艾斯開口了,他覺得,要是自己不說些什麼的話,一定會留下什麼遺憾的,“有人告訴過我,‘上帝之所以創造指紋,是因爲,他想讓人們知道,其實每個人都有傷痕。’也許你的傷痕很深,但即使你再這樣子下去,未必就會有更好的結果,別再這樣恨下去了,那隻會將你自己逼上絕路。”
“就算將復仇作爲精神食糧,也還是無法解決任何事情,別逃入被仇恨俯身般的一個人的世界中去,不然就真的無法回頭了······你還來得及。”
其實從某種方面而言,莉莉絲和妮可·羅賓是很相像的,同樣地無辜,同樣地被世界所排斥,而她們本身卻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麼,偌大的海洋竟是沒有一個容身之所······不可否認,世界對她們很殘忍。
然而在童年的悲劇之後,兩人卻選擇了完全不同的道路:一個是選擇默默消失,寧願抱着夢想安然死去;另一個卻是想盡辦法的發泄着自己的仇恨,最後竟到了想向整個世界報復的地步!
不得不說,命運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東西。
“阿拉阿拉,看來小弟弟知道很多事呢······”莉莉絲膩膩的聲音帶着些慵懶,說不出的嬌媚動人,只是已摸清她幾分性格的艾斯,自然是明白這話語背後所藏着的森冷寒意。
“抱歉,是我多事了。”
艾斯深知不小心觸及對方內心痛處,不再答話,但隨即涌上來的卻是莫名的悵憾,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多事,原來他們還是敵人。“上岸後,我和同伴之間還有事做,我們就在那裡分開吧,至於在那之後······想怎麼做隨便你。”
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艾斯淡淡的聲音再度響起,輕柔卻又惆悵,“我是海賊,不是什麼哲學家,也不會說什麼安慰人的話,可是,一個人孤單地活下去是很悲哀的,我只知道這一點,我只知道這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