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注視着王志軍,看不出什麼態度,只是問了一聲:“有問題嗎?”
王志軍咽口吐沫,咬咬牙道:“領導,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提醒您一下,老趙是高手,傳說他大伯跟當年張大帥手下的武當劍仙李景林是師兄弟,師承武當山的嫡傳,傳到老趙這輩,功夫沒有落下。我小時候就親眼見過,他拿一根爐灰鉤子,捅死了三頭野狼,自個啥事兒沒有。”
獨自面對三頭野狼,無傷擊殺,的確不凡。
可惜在杜飛這裡,這點武力根本構不成威脅。
笑呵呵道:“我知道了。”
王志軍連忙“哎”了一聲,他看得出來,杜飛沒在意,卻也沒多言。
因爲史支書上了車,王志軍去跟黃宇騎摩托車,杜飛坐到副駕駛。
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幾個人來到縣城。
十月底,快五點,天將黑了。
這個人順着馬路邊,走向了一片住宅。
此時接到杜飛命令,一窩蜂般朝二輕局的方向飛去。
他臉色煞白,受傷不輕。
杜飛目測,這人身高得有一米九,肩膀很寬,從屋出來,一照面就很有壓迫感。
這老傢伙被慈心‘鍼灸止血’之後,徹底老實了。
一路上靠在座椅上,儘量忍着疼痛。
慈心身影跟他接觸的一瞬間,老趙就跟斷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出去。
杜飛“嗯”了一聲,又問了一句:“知道朱威在哪嗎?”
王志軍張嘴想要分說,卻被杜飛搶先道:“史支書說,找你就能找到馬三妹?”
“她沒在縣裡,上午坐車去了市裡。如果有急事找她,可以打這個電話。”
王志軍回道:“嬸兒,我,志軍兒,我三叔在家沒?”
院子裡面積不大,也就十多平米,在夜幕下,黑漆漆的。
而他在市裡已經佈置了兩條線。
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恢復靜謐的慈心,轉又看向比他害慘的史支書,又看了一眼帶人來的王志軍,就知道今天這個局面肯定沒法扭轉了,明智的選擇了識時務者爲俊傑。
直至此時,才愕然發現,這個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的女人竟是不世出的高手。
杜飛回頭看了一眼史支書。
電話那邊的人呼吸一滯,明顯吃了一驚。
雖然有了一些進展,卻仍沒發現朱威的蹤跡。
他這一反問算是默認了認識馬三妹。
等到抵達附近,杜飛斷開視野再次播出電話。
這個年代的通訊實在是不方便。
雖然沒看清楚怎麼回事,雙手已經擡起格擋,試圖架住慈心的攻擊。
這時,在錦洲室內,天已經黑了。
撂下電話,杜飛心念一動,把留在市裡的小黑2號調動起來。
說着就報出了一串電話號碼。
杜飛沒再多問,索性把受傷的史支書也丟在這裡,讓龍永麟和黃宇看着。
如果這裡真是馬三妹在市裡的落腳點,都這個時間了,她不在這兒,會去哪兒?
朱爸給的48小時,到現在第一天已經過完了。
總算熬到停車,史支書鬆了一口氣。
話音沒落,裡邊就傳來腳步聲,跟着就打開門。
龍永麟跟着前面的摩托車,來到了一片平房住宅區。
狠狠撞在他院裡的牆上,隨即撲倒在地,直接吐血。
杜飛看向龍永麟和黃宇。
“不志軍兒來了麼……”隨着話音,屋裡出來一個高大的中年漢子。
老趙緩了十多秒,總算讓他媳婦扶了起來。
老趙“啊”的一聲,常年習武令他的身體反應優先於大腦。
在來之前,烏鴉小隊分成了兩份,一半跟着杜飛,一半留在市裡。
果然,在掛掉電話後,從收發室裡快步走出來一個人。
因爲路面不好,再加上這種老式212吉普車的減震,他雖然止血了,卻是一顛一疼。
仔細權衡之後,杜飛決定先在縣裡住一天。
龍永麟想了想道:“好像是二輕局的電話。”
杜飛故意猶豫一下,快速道:“上面的人到縣裡來了。”
尤其龍永麟和黃宇。
那人走的太急,中間踉蹌了兩下,來到一個院門外。
婦女不知所措,回身朝屋裡喊了一聲“當家的,你出來”。
因爲錦洲古塔頂上有烏鴉巢,每當傍晚黃昏的時候,烏鴉從郊外覓食回來,就會成羣結隊,圍繞古塔飛旋,形成了有名的‘古塔昏鴉’的景觀
小黑2號借這個便利,直接把這些烏鴉接管了。
進了小衚衕,腳下坑坑窪窪都是土地。
遠在京城的朱婷正準備下班,忽然從辦公室的門口傳來敲門聲。
在場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這年頭需要打電話的就沒有一般人,在這兒工作都是有眼力見兒的,沒人願意自找麻煩。
沒有手機,再沒提前約定,想找個人只能碰運氣。
出了衚衕不遠就是。
杜飛想了想,拒絕道:“不用,您放心,我自有打算。”
王志軍笑呵呵道:“嬸兒,這幾位是京城來的同志,有點事兒想跟我三叔瞭解一下情況。”
杜飛沒想到,經過改造強化的小黑2號會有這種能耐。
這次直接撥了二輕局收發室的電話。
王志軍在前邊帶路,來到一個小院的門前。
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陳中原道:“用不用我派人盯着?”
令他不由揣測:“難道朱威失蹤後,並沒被帶到義縣,而是還在市裡?”
老趙目光一凝,態度強硬道:“你們是誰?”
看着那人走了,杜飛默默思忖。
杜飛問道:“哪裡能打電話?”
今晚上,有人想殺人滅口,就得先過小烏這一關。
一路上一直靜如處子的慈心,突然暴起發難,人影一閃,身如鬼魅,衆人都沒反應過來已經來到老趙面前。
已經快下班了,郵電所裡邊的工人員都在收拾東西。
王志軍立即道:“我知道,這附近就有郵電所。”
這才半天功夫,就收服了這麼多部下。
自個則跟王志軍一起,去郵電所打電話。
開門的是一箇中年婦女,本來滿臉笑容,看到門外場面,不由表情一僵。
第二就是順着二輕局收發室發現的這處房子。
門是藍色的鐵皮門,一碰晃晃蕩蕩的,敲門聲特別大。
片刻後,杜飛撥通了陳中原辦公室的電話:“喂,三舅,我這兒有個電話號碼,您確定一下是什麼地方……”
電話那邊的人道:“什麼事,我幫你轉達。”
到時候,順着這條線繼續往下,纔可能找到朱威。
然而,就在杜飛這邊思忖局面的時候。
天空中宛如一片黑雲掠過,一大羣烏鴉他圍着一隻體型異常大的烏鴉打旋。
杜飛則沒有廢話,再次問道:“馬三妹在哪兒?”
趙家的房子一共有三間,中間是帶竈臺的外屋地,左右兩間臥室。
如果這裡是馬三妹的藏身地,她上哪兒去了?
杜飛讓小黑2號降落下去。
他倆之前看見慈心拿匕首鍼灸止血,就覺着這女人不簡單。
而且這羣烏鴉還是以小黑2號爲主。
老趙眼光敏銳,一眼就看到了史支書,警惕道:“志軍,這什麼意思?”
如果這裡是馬三妹的落腳點,她一定會回來。
透過窗戶,房子裡一覽無餘並沒有人。
杜飛則立即掛上電話,再次開啓視野同步。
很快就查出來,電話是二輕局門衛收發室的電話。
杜飛心念一動,直接讓慈心出手。
老趙一愣,眼神有些迷茫,看樣子沒聽過朱威的名字。
朱婷瞅了一眼,有些詫異。
再回到老趙家裡。
杜飛估計,朱爸派來的另一路人馬,恐怕也沒什麼收穫。
敲門那人焦急的敲了幾下,終於放棄了,開始向回走。
杜飛下車,往衚衕裡看了一眼,示意龍永麟和黃宇把史支書架出來。
院子裡卻沒有亮燈。
“喂~”那邊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卻沒想到被嚇一跳,竟然看到了黑壓壓的一大片烏鴉。
“啪啪啪”一打門,裡邊傳來女人的聲音,問了一聲“誰呀”。
杜飛鬆一口氣,看來老趙沒撒謊,馬三妹還真去了市裡。
他這一步就是要打草驚蛇,看一看能不能找到馬三妹的蹤跡。
杜飛道:“我是義縣趙國柱,找馬大神有急事。”
然而,在下一刻,砰的一聲。
陳中原的效率很高,杜飛拿着電話等着。
通過這個電話原以爲能順藤摸瓜找到馬三妹。
看了一眼趙家兩口子和史支書,杜飛讓王志軍把他們先關到小屋去。
既然猜到自己這一支只是疑兵之計,杜飛索性也沒那麼小心謹慎了。
接下來杜飛還得做出決定,是繼續在縣裡追查,還是立即返回市裡,順着這條線找馬三妹。
看見他們進來,倒是沒有不耐煩。
沒想到還是撲了個空。
杜飛讓小黑2號去二輕局,順便用視野同步瞅了一眼。
杜飛斷開視野,微微皺眉。
一個是以胡靜爲餌,讓小烏在市局那邊盯着。
只見門口站着一個很年輕的小夥子,足有一米八的個子,長的白白淨淨,非常帥氣。
最要緊的是,這人竟然長的跟杜飛有幾分像!
朱婷也沒太在意,正要繼續收拾東西。
卻聽那青年道:“請問哪位是朱婷同志,我是紅十字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