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劉強從小到大有多少噩夢,那還真不多,除了小時候不吃飯,他媽擰他耳朵,成了他的噩夢,除了讀書的時候領成績,他爸的藤條成了他的噩夢之外,劉強就只剩下一個噩夢,那就是夏琰。
打從第一次見過夏琰,被她打得手都折了之後,她就成爲他揮之不去的噩夢。
劉強出來混社會這麼久,不是沒有試過被人打得骨折,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姑娘打得這麼慘,而且當初夏琰實在是太威猛了,那畫面,實在是美到他不忍直視,接連幾天做了噩夢。
好不容易不再做噩夢了,劉強就打算和幾個兄弟出去撈一筆,結果……劉強都想給夏琰跪下了,怎麼哪兒都有她啊?
爲了不再遇到夏琰,他這段時間出門都是看了黃曆纔出門的,也不知道是真的有用,還是他擺脫了夏琰這個噩夢了,這段時間出門還真的沒有再遇到過夏琰,劉強一高興,今天出門就沒看黃曆了,結果……
以後打死他也要看好黃曆纔出門!
媽的!
劉強看着慢悠悠地朝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的夏琰,看着她那輕輕巧巧的步子,就像是底下嵌着刀片似的,一下一下踩在他的心上,別提有多刺激了。
“嘖,真巧啊!”夏琰走到了離劉強他們還有一米距離的地方就停住了,脣角噙着笑意地看向劉強,後者頓時間覺得一股寒意從背脊竄起,心一下子就哇涼哇涼的了。
今天跟在劉強身邊的三人並沒有見過夏琰,雖然他們不明白劉強爲什麼看到夏琰會露出這副表情,但是他們看她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頓時間就起了輕蔑之心,他們看了一眼夏琰身後的少年,其中一個笑道:“喲,丁錦,長本事了嘛,找了個小妹妹來救場。”
任誰都能搞從他的語氣裡聽出濃濃的嘲笑之意,嘴裡還不乾不淨地道,“如果你帶個前凸後翹的大美女來,說不定我們就會放你們一馬,不過這個嘛……”
他掃了一眼模樣秀致,但是明顯和前凸後翹沒有任何關係的夏琰,然後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擺了擺,道,“小妹妹,你們老師沒教你不要多管閒事嗎?哥哥們可不會憐香惜玉的喲!”
劉強聞言,忍不住捂住了臉,這豬隊友!
下一秒,夏琰當場教學,讓他知道什麼才叫做不會憐香惜玉,她一把抓住那人的手指,臉上露出一個微微一笑的表情,然後,猛地往下一掰——
“啊~!”
如同殺豬一般的慘叫聲頓時間在空曠的後巷響起,驚得棲息在電線杆上的小鳥兒瞬間撲楞着翅膀飛走了,不遠處的老樓傳來一聲尖細的叫罵聲:“要死啊!一大早嚎喪呢!”
而正在嚎喪的人此時正以一個詭異的姿勢跪在夏琰的面前,臉上滿是眼淚鼻涕,一邊痛得哆嗦,一邊對夏琰道:“妹妹,不,姐姐,我錯了!我錯了!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小弟我有眼不識泰山啊!”
他豈止是有眼不識泰山啊?他眼珠子簡直就是用來當擺設的!
那人悔得腸子都青了,特別是感受到右手食指傳來的劇痛時,更是恨不得有後悔藥吃了,可是,誰能夠想到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會這麼彪悍又兇殘啊?
爲了減弱右手食指的疼痛感,那人不得不拼命地往後仰,可是這樣一來,他的老腰又受不了了。
丁錦一看到倒在地上渾身是傷的樑禾,連忙跑了過去就想要扶起樑禾,卻被另外兩人下意識地攔住了,丁錦憤怒地瞪向他們:“給我讓開!”
一邊吼着,丁錦一邊伸手把他們兩個推開,可惜且不說他勢單力弱,光是在體型上,他就推不倒其中任何一個。
見狀,夏琰一個冷冷的眼神掃了過去,脣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沒有任何溫度,給人似嘲非嘲的感覺,她對着那兩人道:“你們也想試試?”
夏琰說着,手中加大了力氣,頓時間又是一聲嚎喪的慘叫聲,聽得那兩人的心都忍不住顫了一下,他們看了一眼痛得要哭爹喊娘,跪地喊人姑奶奶的人,忍不住往後倒退了一步,給丁錦讓開了一條道。
別看他們平日裡耀武揚威,橫行霸道的,其實說白了,他們也只敢對比他們弱的人這麼做,無非就是畏強欺弱罷了,如果夏琰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他們還會是這個態度?
那兩人默默地看了一眼不斷求饒的那人,心想這得多疼才能哭得這麼慘啊?
劉強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們想什麼了,心裡一邊害怕夏琰找他麻煩,一邊忍不住吐槽道:更慘的你們還沒見過呢。
沒有了那兩人的阻攔,丁錦暢通無阻地來到了樑禾的身邊,連忙將他扶了起來,看到他嘴角都被打破了,滲出了鮮血,整個人看上去慘兮兮的,當即說話的時候都忍不住帶上了哭腔:“胖哥,你怎麼樣了?都是我不好!”
如果他跑快一點的話,胖哥可能就會被少打幾下了,如果他留下來的話,有他分擔,胖哥說不定就不會那麼傷了。
這麼想着,丁錦眼底忍不住涌起了一股溼意。
“沒,咳,沒事。”樑禾搖了搖頭,雖然回答了丁錦,但是他卻用他那腫得只剩下一條縫的眼睛看向了夏琰。
許是樑禾的眼神太過於明亮炙熱,讓夏琰想不察覺都難,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笑道:“喲,一段時間沒見,腫了不少啊!”
話音剛落,原本還很自責和愧疚的丁錦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樑禾:“……”
兄弟,你剛剛的悲傷難過呢?
丁錦抹了一把眼淚,對樑禾道:“胖哥,我不想笑的,但是你現在,確實是挺腫的。”
說到最後,他忍不住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了。
樑禾:“……”
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們兄弟感情到這裡就好了!
夏琰挑眉看向樑禾,問道:“自己能走嗎?”
樑禾被丁錦扶了起來,雖然還是覺得渾身都疼,自己走路有些困難,但是有丁錦扶着,也不至於連路都走不了的,他對着夏琰點了點頭,道:“可以的。”
聞言,夏琰點了點頭,然後對丁錦道:“你扶着他,走!”
“那你呢?”丁錦將樑禾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聽到夏琰的話忍不住問了她一句,“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說着,丁錦看了一眼劉強他們四人,眼神裡分明就是信不過他們。
其實說也奇怪,他剛剛跑開去找人求救的時候,那條路上除了夏琰之外,還有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怎麼看,都是向那個青年求救比較靠譜,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丁錦下意識地奔向了夏琰。
原本他見識過夏琰的手腳功夫,會找她求救不奇怪,這點可以解釋的通,但是現在他明知道夏琰的實力,可是要讓她留下來獨自面對劉強他們幾個人的時候,他又有些不太放心,雖然在此之前,他曾親眼見過夏琰單挑過十幾個人。
大概是因爲夏琰的外表看起來太有欺騙性了?
丁錦只能夠用這個理由來解釋自己爲什麼會信任夏琰的同時又忍不住會擔心她了。
看到丁錦的眼神,劉強第一次有種想要喊冤的衝動了,他哪隻眼睛看得出他們還有反抗的餘力了?
“嘖……”夏琰皺起眉頭不耐煩地掃了丁錦一眼,道,“走不走?不走留給你們解決?”
聞言,丁錦對着夏琰諂媚地一笑,道:“您隨意!您隨意!”
一邊說着,一邊攙扶着樑禾先離開了。
等丁錦和樑禾走了,夏琰對着劉強等人露出了一個笑容,明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笑容,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從這個笑容裡面,他們莫名地感到背脊發寒。
丁錦扶着樑禾走出了後巷之後,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問道:“胖哥,你說不會出事吧?”
樑禾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說誰?”
丁錦張了張嘴,還沒有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聽到後巷裡傳來接二連三的嚎喪聲,可謂是聲聲驚人,慘不忍聞啊!
丁錦幾次張嘴,最後才道:“當我沒問。”
兩人在後巷的路口等了一會兒,就看到夏琰從裡面走了出來了,她的步子輕盈悠閒,雖然沒有笑,但是臉上卻有了笑模樣,讓人一看就知道她心情不錯。
看到樑禾和丁錦還在那裡等着,夏琰挑眉,問道:“還不走?”
“我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呢。”樑禾對夏琰道,“上次的事情是我們不對,這次你不計前嫌救了我……”
樑禾覺得說什麼都是虛的,千言萬語匯到嘴邊,只剩下笨拙而真誠的兩個字,“謝謝!”
丁錦也在一邊連連道謝,他拍着胸口道:“以後你有什麼事,上刀山,下火海,我要是有二話我就是孬種!”
“武俠小說看多了吧?”夏琰看到丁錦那傻了吧唧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下,不過她沒有和他們聊太多,拒絕了他們的報答之後便走了,可是丁錦還不放棄,他在夏琰的後面喊道,“我叫丁錦,你叫什麼啊?”
回答他的,是遠處響起的一道喇叭聲。
*
夏琰鍛鍊完,回家洗了個澡,拿起揹包準備出門的時候,經過陽臺的看到了那掛在衣架上的那件傅言敘的衣服,腳下的步子驟然一停。
忽然想起今早手機好像是響了一下,可她沒有去理會,收回視線,夏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一則短信,傅言敘發來的,夏琰滑開。
——小琰,我要去韶市了,過段時間纔回來,別太想我了(^0^)
看到後面的那個表情,夏琰有種嬌軀一震的錯覺,傅言敘他這是在……賣萌?
夏琰頓時間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的手指飛快地在手機上按出幾個字,編輯好之後就發給傅言敘。
而此時傅言敘已經抵達韶市了,手機一震動,他便拿出來看了一眼,是夏琰發來的,只有四個字,還有一個標點符號——
你有病啊!
最後是感嘆號而不是問號,看得傅言敘的笑意都從眼底慢慢的泛濫開了,修長的手指在手機上快速地按出了一個同樣只有四個字和一個標點符號的回答,脣角噙着笑意,編輯好了之後就直接發送了——
你有藥嗎?
傅言敘想到夏琰看到這則短信的表情,眼裡的笑意忍不住加深了,沒多久,夏琰的短信又發來了——
OOO000!請叫我雷鋒!
傅言敘看了一眼,過了一會兒才猛然反應過來,夏琰的那個O和0是什麼意思,O是藥丸,0是膠囊,想通了這點之後,傅言敘笑得根本停不下來,他完全沒想到夏琰也會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雖然傅言敘沒有笑得很失態,但是渾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種我很開心的氣息,引得坐在他身邊的人忍不住頻頻側目。
趙承望雖然覺得偷看人發短信是一件不太道德的事情,但是架不住他的好奇心,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傅言敘的屏幕,匆匆地掃了一眼之後,趙承望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小無賴?
是誰?
男的女的?
是小敘在青縣認識的新朋友嗎?
無數的疑問一下子涌至趙承熙的大腦,一時之間,他看向傅言敘的眼神有些莫名,雖然說傅言敘是他們兩家兄弟裡最小的一個,但是他自幼表現出來的聰慧和早熟讓人很容易就忘記了他的真實年紀。
特別是傅言敘小的時候,趙承望他們就經常看到其他的小孩在一旁玩捉迷藏,老鷹抓小雞什麼的,傅言敘面無表情地呆在一旁一動也不動,讓趙承望有一陣子總是擔心他這個小表弟是不是有點弱智。
可是後來事實證明,傅言敘不是弱智,而是根本看不起這些遊戲,所以在看到那些小孩玩這麼弱智的遊戲還玩得樂此不疲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地流露出他們怎麼那麼蠢的表情。
因爲傅言敘的早熟,註定了他的成長過程和其他同齡的男孩子是不一樣的,在他們玩兵抓賊的遊戲時,傅言敘在拆裝手槍;在他們逗女孩子玩的時候,傅言敘跟着趙承望去了部隊;在他們玩電腦打電動的時候,傅言敘參與了軍事演習,並且成功讓敵方慘敗……
哪怕後來傅言敘遭到人生中第一次重創,出了意外,需要坐上輪椅,但是他也沒有因此而一蹶不振,或者產生厭世的情緒,他的心理承受能力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強很多。
後來傅言敘要涉足商界,很多外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話,商界的老狐狸老奸巨猾,傅言敘再怎麼聰慧早熟,在他們眼裡到底也只是個從未涉世的年輕人而已。
結果?
結果就是傅言敘用事實狠狠地甩了那些想要看他笑話的人一巴掌,他在商場上所展示出來的手段和頭腦完全不像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該有的殺伐決斷和運籌帷幄。
可以說,哪怕傅言敘是兩家中最小的一個孩子,但是卻沒有人真的把他當做孩子一樣對待,可是現在?
趙承望看了一眼笑得毫無城府的傅言敘,現在他就和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沒有任何的區別,可是卻讓他莫名地產生一種古怪又難以置信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好像你明明養了一隻公雞,可是某天起來發現,這隻公雞竟然下蛋了?這和天方夜譚有什麼區別嗎?
看到傅言敘還一副旁如無人、無知無覺的樣子,趙承望有好多話涌到了喉嚨,繞了好幾圈都覺得不太適合,最後想了一下,假裝隨意地問道:“小敘啊,你這次送什麼壽禮給元老?”
傅言敘頭也沒擡地應了一聲,道:“五彩八仙人物紋碗。”
“不便宜吧?”趙承望問道。
“還好。”傅言敘道。
“對了,我有一個戰友的父親也挺喜歡收藏這些的,你那件瓷器在哪裡買的?”
“青縣。”
“哦?”趙承望故作自然地道,“我戰友也想給他父親買個收藏品,剛好這段時間我有空,等參加完元老的壽宴,我和你一起去青縣看看?”
話音剛落,一直埋頭玩手機的傅言敘忽然擡頭了,微眯着眼睛看向趙承望,語氣淡淡地道:“大表哥,你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趙承望:“……”
要不要這麼敏感?
趙承望看了一眼傅言敘,見他一臉篤定的神色,莫名地有點心塞,有個太聰明的弟弟有一點最不好,那就是每次他想做什麼,還沒來得及實施,就很容易被對方識破了。
“咳!”趙承望看了傅言敘一眼,道,“哪有什麼陰謀?”
傅言敘狐疑地看了一眼趙承望,然後想到什麼,他晃了晃手裡的手機,挑眉問道:“你該不會是因爲想知道這個人是誰吧?”
趙承望:“……”
他看了一眼態度正常的傅言敘,難不成是他猜錯了?
一看趙承望這個表情,傅言敘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他道:“她叫夏琰,青縣人,我剛認識的,她是江老的小徒弟。”
“江老的小徒弟?”趙承望聞言,忍不住一愣,他怎麼不記得江老爺子有個徒弟叫夏琰了?
傅言敘點了點頭,然後道:“江老剛收沒多久的。”
聞言,趙承望點了點頭,不確定地問道:“女的?”
問完,趙承望就看到傅言敘點了點頭,不等他再問什麼,傅言敘就道,“對了,忘了說,小琰今年才十三歲。”
所以思想請純潔一點!
雖然後面的這句話沒說,但是傅言敘的眼神卻直接表達出來了,趙承望忍不住一噎:“……”
他明明只是關心弟弟的感情生活好嗎?
*
直到手機有些發燙,夏琰才結束了和傅言敘的短信聊天,將手機塞進口袋裡,就出門了。
現在時間還早,還不到和葉沛菡約好的時間,夏琰打算先去致祥齋一趟,她總感覺那個鼻菸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所以想要再去看看,只是她剛走出大街,就遇到了剛好買菜回來的李玉娥。
夏琰淡淡地掃了一眼李玉娥,就收回視線,直接從她面前經過,只是沒想到她不開口,李玉娥卻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嘴巴啞了嗎?看到長輩不懂得喊人啊?”李玉娥道。
聞言,夏琰挑眉,看了一眼李玉娥,她以爲經過夏露的事情之後,他們已經撕破臉皮了,所以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必要再跟她打招呼。
見夏琰只看着她,不開口,李玉娥的臉色忍不住黑了,想到害她一宿都睡不好覺的消息,她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昨晚李玉娥出門倒垃圾的時候,就被住在旁邊的張虹給拉住了,一直誇他們夏家的孩子讀書就是厲害。
李玉娥平時和張虹沒什麼話聊,主要是張虹的兩個孩子都不是讀書的料,偏偏每次李玉娥都愛問她這次考試你孩子又考了多少分,考了多少名,然後又開始炫耀她的幾個孩子這次又考了多少分,又進步了多少名,久而久之,張虹就不耐煩和李玉娥湊成堆了。
所以見張虹突然主動湊上來說出這樣的話,李玉娥第一反應就是她是不是知道了她女兒這次考差了,想要來看她笑話?
果不其然,下一秒,張虹又道:“對了,今晚聽到你們家吵吵鬧鬧的,是不是夏露的成績考得比夏琰還差,被你罵了?唉,孩子一次考不好就算了,下次考好一點就是了,這話你可常對我說的。”
李玉娥的臉色頓時間就黑了,她就知道她肯定是沒安好心的,但是……
“誰說我們家露露考得比夏琰差了?簡直就是胡說八道,就夏琰那成績,能考得上我們家露露?”
聽到張虹的話,李玉娥第一反應就是她聽到了傍晚的時候她和夏露吵的事情,至於說什麼夏露考得比夏琰還差這話是她故意拿來嘲笑她的。
夏琰的水平有多高她會不知道?就算這次露露考差了,也絕對比她要厲害。
可是張虹卻瞪着眼睛看向她,一臉吃驚地問道:“難道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夏琰這次考了全級第一名啊,夏露怎麼可能考得比她還要好?”
聽到張虹這話,李玉娥脫口而出就是:“不可能!”
全級第一名?
開什麼玩笑?
看到李玉娥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張虹的神色有些得意,她道:“怎麼不可能?我家孩子跟我說的,學校的排行榜都排出來了,你要是不信,回家問你女兒去。”
說完,張虹轉身就走了,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洋溢着舒暢的氣息,哼,這次終於報仇了。
張虹雖然對自己兩個孩子讀書那麼不爭氣覺得傷心又傷神,但是那到底是她的孩子,每次聽到李玉娥那些聽起來像是安慰,實際上卻是炫耀的話,她的心裡又怎麼可能會舒服?
這下好了,李玉娥不是常說她的女兒讀書有多厲害的嗎?現在她一直看不起的夏琰不僅考得比她女兒要好,而且還是年紀第一,看她以後還怎麼嘚瑟。
李玉娥見張虹的神色信誓旦旦的,心裡猛地一跳,連忙丟下垃圾之後就轉身回家了,在她的再三逼問下,終於從夏露的口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當時李玉娥的表情,簡直比吃到什麼噁心的東西還要難看。
因爲這件事,她一個晚上都睡不好,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夏琰怎麼會一下子就考到年級第一了,結果今早買菜回來看到夏琰,見她看到她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心裡就更加不舒服了。
“以爲自己考了個年級第一就很厲害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得知了答案,還是照抄了別人的試卷。”
夏琰聽到李玉娥的話,明白了她爲什麼又來找她麻煩了,敢情是眼紅了?還是感覺心裡不平衡了?夏琰覺得應該兩者都有。
她雙手抱着胳膊,因爲這段時間的鍛鍊,她的身子拔高了不少,現在已經有一米六了,和她剛成爲夏琰的時候,有了非常明顯的區別,她看向李玉娥,道:“是很厲害,那又怎麼樣?有本事讓夏露也考個年級第一?”
李玉娥的臉色黑如鍋底,讓夏露考進年級前五十還有可能,年級第一?想都別想了。
“還有……”夏琰的脣角噙着笑,她道,“我想你大概忘了上次夏露爲什麼會被送進拘留所的了,你現在沒證據就這麼污衊我,你也想試試進拘留所的滋味嗎?”
聞言,李玉娥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慌亂,色厲內荏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丟下這麼一句沒骨氣的話,李玉娥就匆匆地離開了,從那背影看上去,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狼狽感。
夏琰淡淡地嗤笑一聲,然後擡腳就離開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剛離開沒多久,就有人追了過來,沒看到夏琰的身影,臉上頓時間露出了懊惱之色:“唉,就晚了一步!”
*
孔老三是古玩交易市場的一個小攤主,平日裡攤上的是少部分行貨和大部分的荒貨,雖然是荒貨,但這部分的荒貨卻是古玩市場的主流,幾乎都是魚目混珠,就算真假摻半,也是真少假多。
前段時間,孔老三摔了腿,便讓他的兒子孔劍替他下農村去收荒貨,孔劍打小跟在他身邊,對這些雖然不能算得上是瞭如指掌,但是也不會一竅不通的,所以孔老三很放心就將這事兒交給孔劍了。
第一次收荒貨回來,沒有出什麼意外,孔劍甚至花了五百塊收購了一個鼻菸壺,結果回來之後被孔老三一掌眼,發現那是清朝乾隆年間的白玉籽料鼻菸壺,剛好遇到了一個愛收藏鼻菸壺的藏家,轉手勻出去賺了小一萬。
這下助長了孔劍的信心,第二次再去收荒貨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又撿漏了,興沖沖地就回家了,結果吃藥了,所謂的吃藥,是古玩的行話,意思是買進假貨。
“這這這,這你花了多少錢?”孔老三氣得臉色漲紅地看向孔劍,指着桌上的東西質問道。
孔劍原本滿心歡喜的,但是看到孔老三這個表情,頓時間就知道自己自作聰明吃藥了,別看他現在牛高馬大,但是面對盛怒中的孔老三的時候,他還是有些犯怵的,小聲地報了一個數字。
“什麼?”孔老三擰眉,氣得砰砰地拍着桌子,道,“大聲點,你沒有吃飯嗎?”
孔劍見狀,對着孔老三比了一個數字,然後道:“這麼多。”
孔老三看了一眼孔劍比的數字,氣得有些大腦發昏,操起一旁的掃把直接丟了過去:“你以爲自己撿漏一次就很了不起了?要是天天能撿漏的話,你爸我早就發達了,你個棒槌!”
孔劍自知理虧,任由孔老三操起一旁所有能丟的東西往他身上丟也不敢反抗,一通怒火發泄之後,孔老三看着桌上擺着的荒貨,只覺得心肝都要疼死了。
古玩這一行的規矩講究的是買賣全憑眼力,真假各安天命,東西出了門真假好壞一概不再負責,如果每個到了孔老三這兒買了荒貨都說要退,他豈不是虧本都給虧死了?
同樣的道理,孔老三父子和別人交易,東西是他們自己掌眼的,買賣也是他們同意的,交易了之後那就銀貨兩訖了。
正是知道這個道理,孔老三才會那麼氣,雖然說買賣全憑眼力,真假各安天命,但是孔老三一向摳得很,這次花了大價錢卻吃藥了,他怎麼可能心裡舒坦?
等腿傷差不多好了,孔老三便自己去擺攤兒了,他的口才一向好得很,到時候說不定能遇到玩古玩的新手,轉眼就勻出去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縫,接連那麼多天,孔老三不僅沒有遇到一個這樣的人,攤子上的其他荒貨甚至一件都沒勻出去。
“這可真邪門兒。”孔老三看着靜靜擺着的那件荒貨,認爲這些黴運都是它帶來的,可惜他實在是摳得很,要他就這麼白白地把那件荒貨丟掉,他又捨不得,可是不丟,會不會就一直這麼倒黴下去了?
正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有人卻停在了他的攤子前面了,孔老三的眼睛頓時間一亮,連忙擡頭道:“來來來,這邊有新上的貨,快來看看,說不定就有能入您的眼的……”
孔老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住嘴了,因爲站在他攤前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而已,看樣子根本就不像是有錢會買的主兒,孔老三臉上頓時間一苦,也不像以前那樣拉着人就天花亂墜地誇他攤上的東西有多好了。
站在孔老三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準備去致祥齋的夏琰。
早上的壽安路和她昨天跟傅言敘傍晚時分來的時候簡直有着天淵之別,還沒走進,便聽到了人聲鼎沸,一進來,便看到了摩肩接踵的熱鬧場面。
反正時間早着呢,所以夏琰也不急着趕去致祥齋,慢悠悠地在這古玩交易市場裡逛逛,雖然對於古玩,夏琰並不是什麼行家,但是也知道這些攤子上擺着的大部分都是魚目混珠的荒貨,還有少數的行貨和做舊做得好的高仿。
當然也不是說沒有真品,只是非常少罷了,只是夏琰沒想到她還沒走近孔老三的攤子,就看到了一股並不淡薄的白霧。
——這是真品!
但是讓夏琰心動的不是這個,而是記憶中夏成翰對書法頗爲喜愛,恰好那件真品就是一套彩墨。
夏琰微微挑眉,神色卻沒有半分急切之色,她依舊速度不快,慢悠悠地走着,最後停在了孔老三的攤子前。
對於孔老三的不以爲然,夏琰沒有放在眼裡,她蹲下身子,掃了一眼他攤子裡擺着的物件,除去剛剛看到的那套彩墨之外,其他的都沒有白霧。
夏琰拿起那泛着白霧的彩墨看了一眼,那彩墨十錠爲一套,墨形豐富多彩,最長有9。1釐米,最短4釐米,該墨一面鏤有蘇堤春曉、麴院風荷……等西湖十景。
這是清朝乾隆年間的御題西湖十景詩彩墨,哪怕沒有小龍珠的靈力,光靠眼力,夏琰也能判斷得出這是真品還是贗品。
一般來說,判斷墨的好壞有兩個概念,一是年份,一是材質,配方和工藝,這些都是可以通過看、聞、聽、掂等手法來得到印證的,夏琰手中的這套彩墨,確定是真品無疑。
孔老三見夏琰第一個看的是那套彩墨,眼皮子頓時間一跳,聽到夏琰問價了,他隨口報了一個價。
都說頭戴三尺帽,不怕砍一刀,在古玩交易市場上就沒有一口價,沒有不打折的,夏琰對着孔老三搖了搖頭,比了一個數字,道:“我只能出這麼多了。”
聞言,孔老三的眼睛一亮,聽這小姑娘的意思,她是要買了?她給的價格和孔劍收購回來的價格一樣,這樣勻出去,雖然沒有賺,但是不用再看到這糟心玩意兒,孔老三也是願意的。
但是話雖如此,孔老三卻沒有故意裝出一副爲難的樣子,道:“小姑娘,你這也太狠了,一下子砍了一半的價錢,我可要虧本了,你看看我這個彩墨,這可是乾隆年間的御題西湖十景詩彩墨,乾隆你知道吧?就是六下江南的那個皇帝,這可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了……”
夏琰可沒有錯過孔老三剛剛那一瞬間驚喜的眼神,聽他這麼天花亂墜地說着,便知道他想要擡高價錢了,可她卻搖了搖頭,故作靦腆地道:“那不能讓你虧了,我再去看看其他的吧。”
聽到夏琰這句近乎無辜的話,左右兩邊的攤主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看到一下子變了臉色的孔老三,就忍不住笑得更歡了,他們知道孔老三這幾天都沒有勻出去一件荒貨,今天難得有人上門了,他還想拿喬,這下好了吧,讓你作!
孔老三聞言,見夏琰真的起身要離開,連忙挽留道:“哎,算了算了,看你是個小姑娘,就按你說的那個價錢吧。”
夏琰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嘴上卻道:“不行不行,不能讓你虧了。”
孔老三恨不得扇自己幾大嘴巴子,讓你嘴賤讓你嘴賤讓你嘴賤。
剛開始是夏琰要買,到了最後成了孔老三求着夏琰去買了,小龍珠見狀,默默地對夏琰說道:“琰琰,這是不是你們常說的,扮豬吃虎?”
“你確定是我扮豬吃虎,不是他想要扮虎吃豬?”夏琰在心底裡默默地對小龍珠道,然後將從卡里取出的錢交給孔老三,看到他接過錢之後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隻肥羊似的,臨走前還不忘對夏琰道,“小姑娘,下次要是還有要買什麼東西的話,記得到我那兒啊!”
夏琰看着自以爲自己佔了大便宜的孔老三,再看了一眼手裡的那套彩墨,脣角噙着一抹笑意,希望他以後知道真相的話,還可以笑得這麼開心。
因爲據她所知,這套彩墨曾拍下過五十五萬的成交價,而且這個成交價還是在九五年拍下的,現在的話,只多不少。
夏琰搖了搖頭,然後擡腳就往致祥齋走去,只是還沒去到致祥齋,小龍珠卻忽然開口了,它道:“琰琰,快跑!”
一向說話不緊不慢,優哉遊哉的小龍珠忽然語調急促而緊張,與此同時,夏琰可以感受到一種血腥的壓迫感朝她涌來,像是直逼到心底似的,讓夏琰莫名地產生一絲不安的感覺。
沒有猶豫,下一秒,夏琰轉身就跑,速度快如閃電,直到完全遠離那股壓迫感之後,夏琰才停了下來。
“小龍珠,那是什麼東西?”夏琰背靠在牆上,氣息都有些不穩定了,剛剛那迎面撲來的壓迫感實在是太明顯了,就像是粘稠的血腥味似的,讓夏琰有種反胃的不適。
“是嗜血!”小龍珠有些咬牙切齒,語氣裡又有一些沉重,“它竟然現世了!”
“之前害你封印在龍珠裡的是他?”
“是,琰琰,我們必須加快速度了,否則被嗜血提前一步發現我們的話,我們必死無疑!”
夏琰心裡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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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們猜一猜,這個嗜血的本體是什麼?前五個猜中的妹子都有獎勵喲(づ ̄3 ̄)づ╭?~
小貼士:嗜血喜殺戮,殘暴,牴觸善人,憑依惡人,絕對的惡靈兇獸!
晚點萌作者會上傳一個五一特別活動,到時候妹子們記得去瞅一瞅哦【瞅了不吃虧】
另外,昨晚萌作者準備下樓的時候,弟弟就說讓爸爸把我們的主機換回來【因爲之前出了問題,萌作者的電腦主機在自己的房間裡不能開,只能和弟弟換過來用】,因爲明天星期五,放假他要玩遊戲。
然後萌作者就下樓跟媽媽說了,媽媽說今天不是才星期三嗎?
萌作者:不是已經星期四了嗎?
媽媽:二十九號是星期三啊!
萌作者:……
不知道哪來的錯覺一直覺得二十九號是星期四,更加不知道哪裡來的錯覺,弟弟也覺得二十九號就是星期四,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