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指着司靳簡,嘖嘖嘆道,“哎,想當初你追黎寒的時候,我可是赴湯蹈火,鞠躬盡瘁。靜靜小姐,吃水不忘挖井人,過河不能拆橋,娶了媳婦你就忘了月老,飛鳥盡,良弓藏,忘恩負義,見死不救……”
聽見裴翊一個詞一個詞往外蹦,司靳簡覺得自己的洪荒之力都要爆發了。
“我答應!”司靳簡果斷說道。
裴翊立即話鋒一收,端起面前的啤酒杯,衝着司靳簡說道,“司大隊痛快,謝謝就不說了,幹!”
“砰!”
兩人碰了一杯,司靳簡端着酒杯一口蒙了。
言敘在一旁暗自佩服,能夠讓古板又嚴謹的司大隊幫忙撮合私事,也就只有我們老闆了。厲害啊。
“不過我要說明,我沒追黎寒。”喝了酒以後的司大隊瞬間滿臉通紅。
他喝酒就上臉。
裴翊哈哈一笑,只扔下兩個字,“悶騷。”
言敘幽幽說道,“老闆你不也一樣。”
最後,司靳簡被裴翊和言敘灌翻了。裴翊給黎寒打了個電話,讓她來接人。
“老闆,這兒房間多,大半夜的還讓黎小姐過來一趟多不方便。”言敘醉醺醺說道。
裴翊是酒場上的行家,酒量很好還很清醒,淡定說道,“司大隊幫我一個忙,我自然要禮尚往來,這是謝禮。”
“謝禮?”言敘明顯喝多了,搞不明白,迷迷糊糊。
沒過一會兒,黎寒就急匆匆過來了。她是從被窩裡起來的,接到裴翊電話二話不說就直接開車過來。
“司靳簡怎麼了?他腿傷都還沒好全,怎麼就到處溜達。天啊,喝酒了!不是不喝酒的嗎,怎麼醉成這樣?”黎寒擔心看着躺在沙發上的司靳簡。
裴翊說道,“嗯,他酒量特別差,所以他從不喝酒。而且他喝醉了喜歡說話。”
“說話?”黎寒不明所以,“司靳簡平時說的最多的話,應該是工作報告總結吧。”
“你帶他回去就知道了。想不想聽聽這個悶葫蘆會說些什麼?很簡單……”裴翊說着,隨手將桌子上的兩罐啤酒塞給黎寒,“他要喝酒的時候,你灌他!他一喝酒就開始說話,剛纔拉着我嘮嗑了好一會。”
黎寒將信將疑,“所以說,他平時悶悶的,但是一喝酒就變成話嘮?”
“對,快打包帶回去吧。送給你了。”裴翊微微一笑。
黎寒把司靳簡帶回了自己的別墅。司靳簡好像睡着了一般,黎寒看着裴翊塞過來的兩罐啤酒,心裡奇怪,司靳簡這個悶葫蘆,真的喜歡說醉話?
“酒……喝酒,來……”司靳簡咕噥了一聲。
黎寒猶豫了一下,他都喝醉了,這麼捉弄他不好吧?但是真的很好奇,他喝醉了會說什麼。
想到這裡,黎寒立即打開了一罐啤酒,喂到司靳簡嘴邊。結果這傢伙喝歸喝,但是根本不說話。
裴翊騙我?還是我沒有開啓正確的醉話模式?
黎寒試探着說道,“司靳簡,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司靳簡抱着啤酒繼續喝,不搭腔。
黎寒泄了氣。什麼嘛,這傢伙喝醉了也是一個悶葫蘆。
連她說話的聲音都聽不見,本來還想趁機問一些問題。
“哎,我真是太天真了。其實我也沒想問你什麼機密問題,我就想知道,在天啓礦區的時候,你爲什麼要來救我。葉辰軒開槍打我的時候,你爲什麼要替我擋。是不是每個你帶出來的隊員,你都會這麼救。”黎寒望着司靳簡說道。
但是對方醉醺醺喝着酒,好像一句話都聽不見。
“喂,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司靳簡,我是黎寒。”黎寒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竟然還真的以爲司靳簡喝多了以後會變成話嘮。
算了,還是讓他好好睡吧。
“黎寒?黎寒怎麼了?”司靳簡迷迷糊糊說道。
黎寒瞬間一愣,咦,活了?不過,爲什麼喊我的名字纔有反應。
難道,我應該換一種說話模式?
還不等黎寒說話,司靳簡就好像被點中了開關一樣,開啓了話嘮模式,“黎寒就是個傻丫頭,又笨又蠢,我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
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十五分鐘過去了……
黎寒從驚訝到詫異再到不敢置信最後就傻傻坐在他牀邊,雙手撐着下巴捧着臉聽着他說話。
黎寒第一次知道,原來司靳簡可以一次性說這麼多的話,而且還不是工作報告,不是案情分析,不是獲獎感言,是關於她黎寒。
全部是她。
說了一會兒,司靳簡不說話了。黎寒立即給他灌酒,試探性說道,“來,我們繼續說說黎寒。”
“哈哈,黎寒啊,她……”新一輪的話嘮又開啓了。
他沒有告白,沒有說一句在乎她關心她,喜歡她,只是說着關於她的事情,但是這一刻,黎寒好像知道了司靳簡會替她擋槍子的原因。
真是一個悶騷的悶葫蘆!
不過,司靳簡說話的聲音,怎麼還挺好聽的。
“司靳簡,我以爲黎家的案子結了,黎氏集團恢復了運轉,我們就不會見面了。你不會來看我,你會遵守紀律跟我保持距離,我就跟那些退出暗金小隊的人一樣,如你所說的,從此是兩個世界的人,見面都不識。但是現在我覺得,就算案子結了,我們還是會再見的,對吧?”黎寒脣邊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牀上躺着的人。
司靳簡已經醉的睡過去了,就算他清醒的時候也不會給她回答。但是,黎寒卻覺得自己已經知道答案。
冬天的雪,越下越深。
裴翊坐在沙發上,望着落地窗前紛紛揚揚的大雪,彷彿能看見蘇梓寶的音容笑貌。他拿起手機想打電話給她,又突然想到她已經把那張卡停機了。
落地窗上凝結着一層霧氣,裴翊伸出食指,在上面寫下了一個名字,然後笑了笑,笑容很好看。
阿寶,我一定會把你追回來。
葉宅,蘇梓寶在牀上輾轉反側睡不着,耳邊迴盪的都是白天裴翊望着她說的話。
摁亮牀頭淡藍色的夜燈,蘇梓寶從隨身的小包包裡翻了一會,找到那條之子于歸的手鍊,眸光不自覺騰起一陣霧氣,將手鍊緊緊攥在掌心。
攥着手鍊,蘇梓寶閉上眼睛,這才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