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梓彤躺在一把紫檀木椅子中,坐在樹蔭下等着蕭弘瑾給自己喂葡萄,薛梓彤吃着水靈靈的葡萄,說道:“瑾,你覺不覺得我們這樣生活有些無趣啊。”
蕭弘瑾自在的看着手中一本書說道:“其實也不錯啊。”
薛梓彤側眼看了下蕭弘瑾,暗想,找個大帥哥做夫君果然賺到了,無聊得時候還能養養眼,蕭弘瑾其實比自己還要擅長忍耐和蟄伏,薛梓彤有能力,可是她喜歡直接而果斷的方式,有時做事也會意氣用事,還是個性情中人,而蕭弘瑾他出生皇族,從小舉手投足有一點行差踏錯,那就可能帶來滅頂之災,於宮人如此,於皇子也也一樣。
蕭弘瑾看書,垂釣,下棋,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像一塊磐石一般堅定的在一旁佇立生根,他的情義也會像磐石一樣不會變更,他的心腸對敵人也會堅硬如磐石。
蕭弘瑾察覺到薛梓彤正看着自己發呆,蕭弘瑾微微勾起嘴角來壞笑道:“你無聊了?要不要我幫你找點樂子?”
薛梓彤往後躲了躲說道:“這樣的日子確實是我們夢寐以求的,可是這樣坐吃等死也實在是浪費生命。”
“是浪費你那一肚子鬼點子吧。”蕭弘瑾笑着看了眼薛梓彤,他太瞭解薛梓彤了,這個人根本閒不住。
薛梓彤歪着頭看着蕭弘瑾說道:“那你猜猜,我這次又想幹什麼?”
蕭弘瑾笑笑:“難不成你還想再把這扶桑給拿下?這次是要權還是要錢啊?”
薛梓彤皺皺眉頭說道:“都做過了大曆的女帝,這麼一個小小的彈丸之地,有什麼意思,錢,我在大曆那麼多產業,就是現在天天往外面撒,都扔不完,你就不能想點更高深的啊,往精神層面上想想。”
蕭弘瑾一副訝異的神色,薛梓彤雖然絕不是壞人,可是她教人實在是有些勉強,薛梓彤看着蕭弘瑾毫不掩飾的懷疑之色,不滿道:“喂,你別看不起人好不好。”
蕭弘瑾揚揚眉說道:“那你說說吧,到底打算做什麼?”
薛梓彤打了個響指說道:“你看哦,我打算將昨天鐵樹梨花的美景延續下去,成爲一種風俗和節日。”
蕭弘瑾點點頭說道:“這個想法到不錯。你打算做什麼?”
“當然是要先得到官方認可了,百姓們喜歡,貴族們要支持,這個風俗才能延續下去。”薛梓彤說道。
“哦,扶桑的貴族,你打算如何認識?夏洺瀾引薦?”蕭弘瑾問道。
“我薛梓彤想要認識什麼人,還需要別人引薦,咱們兩開夫妻店,老把夏洺瀾拉來多奇怪。”薛梓彤皺皺鼻子,一想到夏洺瀾和自己的前世丈夫有那麼些淵源,薛梓彤就總是不那麼喜歡見到他了。
蕭弘瑾心裡暗暗竊喜,薛梓彤身邊的這些鶯鶯燕燕終於都給剪除掉了,於是由衷說道:“娘子,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的。”
薛梓彤點點頭說道:“當然了,我得先去找儷娘,在扶桑把我的形象館在開起來。”
“這和形象館又有什麼關係?”蕭弘瑾有些摸不着頭腦問道。
薛梓彤笑笑,蕭弘瑾擅長很多東西,可是女兒家的那些東西實在不是他的強項,不過他自然有他的用處,蕭弘瑾只需要貢獻出他那張桃花臉站在店裡爲她賣東西,絕對會貨到就被掃光的,蕭弘瑾的意義就在於,用了形象館的東西,就可以俘獲蕭弘瑾那樣的男人。
討論如何增添女孩子的美貌,一定是女人間最容易增進友誼的話題,如果薛梓彤想知道什麼,那麼這些夫人小姐們,一定會十分講“義氣”的赴湯蹈火。
薛梓彤嗑着瓜子看着自己的形象館設計圖,蕭弘瑾滿臉堆笑的拉攏着客人們,很快扶桑的夫妻形象館很快就成了街頭巷尾人們共同的談資。
靈壽看着笑的一臉僵硬的蕭弘瑾,和氣定神閒喝着茶看着設計圖的薛梓彤,她緊張兮兮的湊到薛梓彤身邊說道:“主子,您讓我貼的告示,都貼上了,不過還沒貼完,就有人開始來抓我們的人了。您看?”
薛梓彤眼睛都沒擡專注的用毛筆爲新的妝容仔細打磨了一番,對靈壽說:“不要大驚小怪,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不出今天正午,人都會送回來的。”
蕭弘瑾看到靈壽來了,也從一堆夫人小姐中抽身繞了過來說道:“彤兒,我也覺得你太性急了,這形象館還沒開幾天,你就發佈告示召集男女來家裡賞月,難免會逆了地方勢力的鱗啊。”
薛梓彤依舊專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畫冊上的妝容,對蕭弘瑾說道:“別偷懶,接客去。”
蕭弘瑾發現自己被識破,可憐兮兮的給自己倒了杯水說道:“我臉都快笑僵了,你讓我歇歇吧。”
薛梓彤嘆口氣看了眼蕭弘瑾說道:“你呀,真是貴族的命,讓你賣賣笑都爲難成這樣。”
蕭弘瑾脾氣上來了,怒道“薛梓彤逼良爲娼也就算了,逼着自己夫君去賣,你也是天下第一人了。”
“哎呀,人家看兩眼,心裡高興,就會再來,我們也沒有損失,世界上又多了那麼多快樂,何樂而不爲啊。”薛梓彤聳聳肩無所謂的說,不知道蕭弘瑾一個大男人到底在難過些什麼。
一個專心致志的看着畫冊,一個怒氣衝衝的看着薛梓彤,一個緊張兮兮的左盼右顧,儷娘一進門就看到了這樣一副場景。儷娘湊到薛梓彤的身邊說道:“主子,不好了,家裡來了四個扶桑的官老爺,氣勢洶洶的,指名要見您啊。”
薛梓彤把最後一筆畫好,滿意的看了看,輕輕的吹了吹,讓墨跡乾的更快,擡頭看了眼儷娘說道:“多大的陣仗沒見過啊,怎麼爲這點子事緊張成這樣。”
儷娘實話實說道:“可是咱們現在在扶桑沒有任何勢力,真鬧開了,怎麼收場啊。”
薛梓彤點點頭說道:“靈壽幫我把畫收好,我去會會這些扶桑的老古董們。”
扶桑的皇都並不大,形象館和夏洺瀾爲薛梓彤置辦的宅子也很近,薛梓彤擯棄了車馬,自由自在的在路上走着。
在扶桑自由轉換身份的薛梓彤十分享受這樣的自在,到了家裡,人人自危,倒不是害怕這些扶桑官老爺,只是大家都還沒有在扶桑找準自己的位置,在大曆時,這樣的芝麻小官和他們根本是沒有交集的,沒有薛梓彤拿主意大家也不好有所動作。
薛梓彤看着一衆人都在等着自己呢,原本雲淡風輕的臉上,堆起了招牌微笑,瞭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每回出損招的時候,都是這幅模樣,一副好心好意的模樣,實際上總會讓人吃不了兜着走。
衆人心下已經瞭然,薛梓彤無論在哪裡什麼身份,她始終都是薛梓彤,沒人能阻止她想做的事,也沒人能在她的面前叫板。除了還不清楚情況的幾位官老爺。
雖然扶桑出美女,可是剛一進院子就看到好幾位雪膚花貌的姑娘,已然驚爲天人,現在看到了薛梓彤和蕭弘瑾一雙璧人齊齊出場,簡直亮瞎了他們的眼睛。
薛梓彤笑的張揚,蕭弘瑾跟在後面內斂,可是就有一種莫名的氣場鎮住了所有人。
“小女在做點生意,怠慢了幾位老爺,恕罪恕罪。”薛梓彤笑吟吟的向幾位官員拱拱手以示敬意。
可他們四人顯然不吃這一套,一律吹鬍子瞪眼的看着薛梓彤拿腔作勢的說道:“蕭夫人,我們扶桑一向是民風淳樸,我們希望蕭夫人不要以辦茶花會的理由,讓扶桑這麼多未婚的男男***混在一起,出了事,大家都不好看。”
薛梓彤斂起眼神看着自己的茶杯,悠悠一笑,這四個道貌岸然的老傢伙說的是比唱的都好聽,薛梓彤起初也以爲他們真的是一方父母官,爲百姓着想,雖然有些死板到底沒什麼壞心,可是經過多方瞭解才明白,這些老傢伙一個個的打的什麼主意,扶桑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很多都被迫給人做了妾室,家裡的正室又悍妒的,這些年輕貌美的姑娘,年紀輕輕就死了,而適齡的男子卻都討不到媳婦。歸根結底,就是這些老爺們聯手讓姑娘們不能得嫁,將這些美女壟斷在自己手中。
“是啊,都不好看,不過我想四位大人一定會想辦法幫我把這件事辦漂亮的。”薛梓彤放下茶杯,看着正義凜然的四人。
四位大臣一副你開什麼玩笑以及憑什麼的表情瞪視着薛梓彤,他們沒想到這個小小女子居然膽子這麼大,之前說話的那位大臣又開口道:“蕭夫人可真會說笑話,這等傷風敗俗,有傷國體的事情,我等怎麼會助紂爲虐。”
薛梓彤一臉無辜的看着那四位大臣,幽幽道:“哦,這樣啊,這位想必就是扶桑的名嘴陸大人了。”
陸大人挺挺胸,無論何時何地,被這樣一位美女恭維着,一定是件開心的事情。
薛梓彤接着說道:“會說話的人,一般都有幾分財緣呢,難怪陸大人能拿着朝廷的俸祿住的起那麼大的宅子。”
衆人還未弄清何故,陸大人臉色已經有些變化了,薛梓彤接着說道:“不過若是在西城有五十家鋪子,想住更大的宅子也不是不可以啊。”
“不過。”薛梓彤話鋒一轉眼睛越發的無辜看着陸大人說道:“扶桑的國法爲官不能從商誒。”
陸大人臉色越發難看,強做出笑臉來說道:“蕭夫人萬事好商量,那些鋪子,那些鋪子都是朋友的。”
陸大人乾笑兩聲開解道,是不是朋友的,夏洺瀾那一查就一清二楚了,只是何必趕盡殺絕,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就是,薛梓彤點點頭笑着說道:“當然了,陸大人是扶桑的肱骨之臣,絕不會知法犯法。”
陸大人擦擦額頭的汗說道:“是是,是這樣的。”
薛梓彤收起自己那一派無辜的表情,冷冷看了他一眼,這一記眼刀打在陸大人身上涼颼颼的。
一旁有一個胖些的大人不高興了說道:“陸大人,您這是……”見陸大人不在和他聯手,他負氣對薛梓彤說道:“蕭夫人,你……”
薛梓彤懶得聽他廢話,摸着自己的指甲,頭都不擡的說道:“曹大人,我知道您一向是以剛正不阿聞名朝野的,我想您侄子獄中被人李代桃僵的事情您一定是不知道的對不對啊。”
胖乎乎的曹大人忙撿了座位自己坐下了。和陸大人保持同步的姿勢開始擦汗。
後面兩位陳大人和馮大人也十分不服氣站起身來說道:“蕭夫人,您誹謗威脅朝廷命官,我等是絕不會姑息養奸的。”
薛梓彤點點頭贊同道:“奸是絕不能養的,姦情當然也不能養了。”說罷眼波在陳大人和馮大人之間流轉,接着說道:“陳大人是扶桑難得的美男子,家裡妻妾成羣,外面的仰慕者也是比比皆是,聽說但凡見過陳大人的女子都會對陳大人一見傾心呢。”
陳大人有些緊張的用餘光瞟了眼馮大人,那馮大人聽出這話裡有話道:“我與陳大人交情一向甚篤,我們兩家時常聚會往來,也從沒出過齷齪。”
薛梓彤點點頭說道:“是啊,陳大人俊朗瀟灑,自然不會採別人家出牆的紅杏了。”
陳大人拉着馮大人說道:“馮大人,我覺得辦辦茶話會這種事還是可以商量商量的。”
陸大人和曹大人也一忙連聲附和,被衆人這麼一說,馮大人也只有稀裡糊塗的答應了。
送走四位大臣,薛梓彤看着最新的指甲花樣,又精心的開始描描畫畫,大家看着薛梓彤也是神了,見她這樣理所當然的,看了眼秦季同,秦季同紫衣衛出身,最擅長調查,秦季同也是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衆人又將目光放到黑鷹身上,黑鷹是殺手出身,於蛛絲馬跡之間最見真章,房和暖輕聲道:“他都和我在一起呢,哪有那閒工夫。”
薛梓彤說道:“你們有時間在這議論,不如都想想辦法幫我去拉拉客人做做生意。”
蕭弘瑾湊過來說道:“不過你到底事怎麼知道的。”
薛梓彤笑笑:“我其實並沒有刻意調查什麼,可是陳家的大小姐爲了一瓶玫瑰露非要告訴我她老爹富甲一方的事情,還有那個曹大人的夫人,不過是爲了讓我將她的白髮染成青絲就要把曹大人買通判官的證據給我看,還有那個馮大人,她的老婆是個大美女,我還什麼都沒問,就向我炫耀陳大人已然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衆人驚訝的看着薛梓彤,看來不日這扶桑很快又是她的天下了,薛梓彤看着大家說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衆人搖搖頭道沒有了。
薛梓彤笑笑:“既然沒有了那就各忙各的吧,明晚我的遊園會正式開始。”看着春風得意信心滿滿的薛梓彤衆人也趕緊忙碌了起來。
形象館的生意格外的好,薛梓彤也是整日坐鎮在那裡,結交了許多當地的名媛,女孩子永遠不會嫌美麗太多,她們永遠追逐完美,即使在美麗的女孩子,都有自己的苦惱和缺陷,在美的追求中女人比一流的科學家還要精益求精。
當所有人的美貌都掌握在一個人手中時,薛梓彤幾乎成爲了衆星拱月的存在,比在大曆做女皇的時候受歡迎多了,爲了美貌頭腦發熱的姑娘們可比那羣老謀深算的朝臣好操控且可愛多了。
她們中大多還是單純可愛的,雖然有女兒家的小心思,可是並沒有太多險惡的算計,扶桑國對女孩子十分壓抑,她們中大多都不讀書,沒有多少見識,被男人們掌控中,被教條束縛着。
如果女孩子出生很好,在家很受寵愛,可是一旦嫁了人,身份就如江河日下,薛梓彤親眼見過許多女孩子的悲劇。女子地位低下嫁了人後地位更是如此,在家裡常常受到丈夫的打罵,冷落,虐待,女子爲了生孩子,往往會送命,而夫家在保大保小的問題上從來不考慮留下大人,將女孩子嫁給一些殘疾的,根本不能結婚的對象,即使是好人家給家裡的老奶奶老婆婆做壽,也不允許她坐在桌上吃飯。
爲她們爭取拋頭露面的機會,也是爲她們爭取更多權利的第一步,薛梓彤微微笑笑,她發現自己變得開始有大愛了。薛梓彤正陪着一種鶯鶯燕燕看衣服首飾時聽到有個女子說起街上的八卦,北城的李員外家死了一個管家,奈何這管家明明不是染疾抱恙,可是偏偏身上卻看不出兇殺的跡象,管家的家人不依和主家打起了官司。薛梓彤揚揚眉,原本偌大個國家,出現些這樣的兇殺案倒也並不是多麼稀奇的一件事,薛梓彤晚上歸家,家裡人也在議論紛紛,許是閒着了,扶桑一向太平和順出了這樣的事,大家都很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