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莫剛想分辨,薛梓彤接着說:“你不要說你們不喜歡,不習慣,如果你有本事讓你的族人吃上用上這些再說。因爲那些半生不熟的食物,狄絨總髮瘧疾不是?多少壯丁勞力就這樣沒了『性』命,說白了,狄絨窮,您知道爲什麼窮嗎?”
薛梓彤根本不給野莫說話的機會,彷彿珠玉打在玉盤上,悅耳清脆,可是卻句句犀利:“因爲你們愛打仗,卻不專心耕作自己的農田,發展自己的商業,於是越大越窮,越窮越『亂』,越『亂』越打。國富才能民強,而兇山惡水只能出刁民。王子,我看您這樣尊敬樊城老將軍,我想您心裡也是一個有着宏圖大志的領袖,您是希望在你的帶領下,國富民強,還是依舊這樣不斷的打,不斷地『亂』。”
野莫一向驕傲,哪有人敢在他面前說這些,也沒人有這個見識呀,一氣之下匯到就要去砍薛梓彤,薛梓彤剛準備躲避,卻看到一個快如閃電的人,打開了刀。野莫和薛梓彤都愣了愣,那身影太快,兩人定睛一看,正是這次戰爭的引火線,樊城。
野莫激動地喊了聲:“亞父。”
樊城行了一禮,表情莊重的對野莫說:“老臣回來了,請您放過這孩子,這是故人之子,我發過誓護他一雙兒女周全。”
野莫見樊城已經現身,又開口求了自己,沒理由駁了老臣的面子,便十分豪爽的放了薛梓彤和薛毅。還喚人做了烤全羊,這是狄絨人迎接貴客的食物,除了美味也象徵着身份,除此之外桌上還擺着裝着燉羊肉的陶罐。薛梓彤見多識廣,現代那會交通那麼發達,什麼東西沒吃過,薛毅微微皺了皺眉頭,也入鄉隨俗,擼起袖子啃了起來。
其實薛梓彤心裡隱隱有些擔心這樣一聲不響的深入敵方,耽擱這麼久蕭弘瑾那邊還不急瘋了,可是她剛剛在勸說野莫時,看到他眼裡的光,憑她的商業直覺,如果能繼續下去,野莫一定會對她提出的條件動心,通過商業的手段能控制住狄絨的這隻主要力量,那麼對於蕭弘瑾絕對有很大助力,現在人家賞臉一起吃飯,正是拉近關係的時候。
薛梓彤捧邊面前的馬『奶』,狄絨人愛喝酒,可是野莫怕誤事便也馬『奶』代替,薛梓彤瞭解馬『奶』也有些致醉,但比起酒度數要低很多,能夠解酒纏,對身體也不錯。
“來,毅兒我們姐弟兩要好好敬敬樊城老將軍,老將軍神功蓋世,是武將中的翹楚。”薛梓彤真摯的說道,接着又有些小女子顧影自憐的說道:“若不是老將軍及時感到,我們兩姐弟可就要死在一場誤會之下了。”?? 重生貴府千金171
野莫忙說道:“唉,郡主可別記仇哦,你是我狄絨的貴人,你一來,老將軍也回來了,我野莫也爲之前的事跟你道個歉。”
薛梓彤笑『吟』『吟』的看着野莫,她知道自己的笑容有什麼殺傷力,野莫看上去粗魯,可是從他排兵佈陣的手法,對待元老的態度,以及對新事物的態度,都讓薛梓彤覺得這可能可以成爲一個很好的盟友。野莫剛說完,自己就搶着說道:“王子這麼說可真是折煞我了,要不是這個契機,我也沒機會認識到王子殿下這樣的英雄人物,王子之前也只是因爲愛重老將軍,我實在感動,爲了表示我對王子的敬意,我在大曆置辦了不少產業,很歡迎王子來入股。”
野莫眼睛亮了亮說道:“什麼叫入股?”
“好比,洛城安定下來,我便會在洛城開鋪子,王子可以用自己手中的馬匹牛羊來入資,那麼如果我的鋪子掙了錢,自然也有王子的份,而且王子還可以派心腹干將來我的鋪子學習經商之道,讓狄絨的百姓也富裕起來,從此大曆和狄絨永世修好,不再戰『亂』,豈不美哉?爲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在大曆最富庶的江南州三年的收益都奉送給殿下。”
薛梓彤愛錢,可是錢要用在刀刃上才能不讓它失去價值攫取更多利益。
狄絨和大曆能不能永遠和睦相處,都不是野莫和薛梓彤最在意的,試想如果大曆國庫豐盈,兵壯馬肥幹嘛不擴張,愛大仗的狄絨就更是如此了,但兩人能在這虛假願景的背後獲得多少實際的好處,就是一場博弈了。
薛梓彤已經開了如此具有誘『惑』力的條件,野莫自然動心,大曆的富庶他怎麼可能不眼紅,盤算一番說道:“郡主這麼大方,我狄絨的勇士怎麼能讓你吃虧呢,這樣吧我送你一塊金牌,你永遠是狄絨最尊貴的客人,你在大曆是郡主,那麼在我狄絨就是公主身份,可以號令我狄絨的子民,享受我狄絨貴族的待遇。”
“這樣算來,我還該叫你一聲哥哥呢。”薛梓彤笑着說,爽利的和野莫簽好約定,自然也爲樊城備了一份厚禮,樊城自然不是爲了禮物來救他們姐弟,是念着和薛起的交情呢。
薛梓彤給野莫遞了個眼『色』,有些話不便當着其他人的面說,野莫附耳過來:“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薛梓彤如是這般說了一番,野莫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薛梓彤心中一喜,向薛毅交待了幾句,自己便回蕭弘瑾的帥帳了。
出了野莫的大帳天上的星星已經參北斗了,薛梓彤剛一踏進大曆陣營,便感到一陣壓抑的火『藥』味,雖說她有把握對付蕭弘瑾,可是心裡還是有些發虛。正想着是鐵樹開花的和他撒撒嬌呢,還是……
“薛梓彤!”薛梓彤被這一聲低沉的男聲呼喝,心裡一抖,可是咱怎麼能讓人家看出自己『露』怯了呢。她一轉頭正對上蕭弘瑾一雙快噴火的眼睛。
“那個,咱們有話好好說。”薛梓彤知道蕭弘瑾生氣了,她向來心裡素質過硬,到不是怕和人爭吵,怕人生氣,但是蕭弘瑾的暴走是因爲擔心自己,如果現在和他爭吵,反而寒了他的心。
她跟着蕭弘瑾進了帥帳,夏洺瀾也一副爲伊消得人憔悴的樣子,看到薛梓彤回來忙衝上前去看他有沒有受傷,有沒有餓着,等到發現薛梓彤不但沒有受到絲毫折損,反而氣『色』紅潤的,自己這一白天的心是白擔了。
“你幹什麼去了?”蕭弘瑾真的生氣了那張嫵媚的臉孔現在滿是戾氣。?? 重生貴府千金171
“給口水先。”
夏洺瀾雖然也生了氣到底送了杯溫水給她,薛梓彤報以一笑,喝了好大一口,開始從爲什麼入帳講到最後和野莫達成了協議。
聽得兩人佩服不已。蕭弘瑾還是繃着臉說道:“這麼危險的事,以後不管爲了誰都不準去,我會去!”
更絕的是薛梓彤接着說道:“你知道我最後求野莫幹什麼嗎?這仗都打了,總不能因爲一個樊城兩軍又都回去吧,我勸說野莫殺幾個他不對眼的手下,這幾個手下也是狄絨和別的部族打仗後的俘虜,讓毅兒留下取回那些人的首級,此次的大戰狄絨可要給四殿下狠狠的添一筆軍呢。”
蕭弘瑾確實很佩服薛梓彤的機敏靈活,但更令人自嘆弗如的是,她懂得去尋找別人的希望,通過達成別人的願望來實現自己的利益,她用一點商業利益換來了狄絨的追隨,爲大曆穩定了邊防,更是給自己墊高了一級登上王座的階梯,可是心中卻不能高興起來,尤其是意識到她是藉助了另一個男人的力量。
夏洺瀾也是一臉讚賞,可是他已經習慣了,薛梓彤是不普通的,甚至是神奇的,能在任何困境中生存,能漂亮的打贏對手,永遠彰顯着如此鮮活的生命力。
“野莫看上去很難纏,真的就這麼容易的被你說服?”蕭弘瑾突然正『色』問道。
薛梓彤想起早上兩軍對峙時,野莫看自己的眼神已經引起了蕭弘瑾的不快,她知道蕭弘瑾一旦事關她就變得特別小心眼和難纏,一開始還覺得很萌很甜蜜,可是久了卻讓人很累,他們在向權力的中心靠攏,這些小情趣實在太奢侈了。
她有些累了,男人們爲什麼總想享受能幹女人的成果,又貪戀着溫柔女人的可心呢?這事上本就沒那麼多道理可講,前世的她,一定我行我素,絕不會向另一半做出解釋,可對蕭弘瑾她做不到。就像蕭弘瑾在別人面前在虛僞,在老成,可是到了薛梓彤這裡,他還是會大吼大叫,心情還是會大起大落。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野莫不過就是圖錢,能有什麼?”薛梓彤漫不經心的說。看在蕭弘瑾眼裡,卻是在掩飾什麼,有時候感情太深,反而讓人看不清楚很多東西,不是說真愛就是兩個張的像豬一樣的人談戀愛還是擔心對方出軌,何況薛梓彤的人格魅力,別說遠處的野莫,就是眼前就有一個大勁敵,在蕭弘瑾看來整個世界的雄『性』生物都要跟他搶薛梓彤。
夏洺瀾局外人看的在清楚不過,有是對於單戀的人而言,即使情侶之間發生些小矛盾小痛苦,落在他們眼裡也統統成了秀恩愛,夏洺瀾『性』格豁達,但也不經暗傷,自己悄悄的走出去了,既然已經決定做一個旁觀者,以他的身份和驕傲,何必時時處處卡在中間彼此難堪呢。
薛梓彤輕輕握住蕭弘瑾的手,輕輕靠在他身邊,說道:“我以後不會讓你擔心了。”
“不擔心纔怪。”
狄絨一戰沒有損失兵力還斬獲了敵方將領首領,雖然事實並不是表面看上去的,但傳出去四皇子一下成爲了軍事新星,連景延帝都忍不住特第下了聖旨表揚了一番四皇子,薛梓彤心裡暗自好笑這太子和二皇子還不氣的要撞牆,但最令薛梓彤安慰的是薛毅在這次戰役中的成長,並被皇帝親自點名連提三級。
軍中一衆將士對蕭弘瑾親自帶兵作戰的氣魄和親民也倍感情切,洛城的一方百姓還送了萬民傘,雖然薛梓彤在前世沒少看到電視劇裡出現這個惡俗的梗,但是看着蕭弘瑾那得意洋洋的勁也很高興。
洛城的滅頂之災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兩人的婚期將近,薛起已經傳來話了,洛城告捷,要薛梓彤回來待嫁。薛梓彤的『性』格不怕鬥爭,但京師之外她大刀闊斧隨心所欲,接手地府,廣置家產,薛梓彤知道潼川知府的死牽扯出的那些人,遠沒有所處決的多,很多連紫衣衛都沒有資格動,可是事情卻沒在往上查,朝中的局勢看似依舊,精明的景延帝當真沒什麼想法?
她要掌管過大公司,手下管過一大批人,心裡很清楚這上位者,眼裡要進的沙子,懂得權衡,不知他是爲了平衡勢力還是真的想要偏私皇子們。這樣的局勢,就算蕭弘瑾最後榮登大寶也會非常棘手。
薛梓彤和蕭弘瑾攜手回到京師,當真是鮮衣怒馬夾道歡迎,不知道氣歪了多少人的鼻子。“他日若我臨朝,咱們就以帝后的身份在來一次。”蕭弘瑾回到了京師,薛梓彤發覺他還是和這裡更相配,這裡給了他痛苦,壓力,屈辱,也將給他榮耀,幸福。薛梓彤沒說話,輕輕的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兩個人依偎在一起,馬車外面是人聲鼎沸的聲音,而馬車內的兩個人卻彷彿只有彼此,外界的熱鬧和他們似乎都沒了關係,眼神交織在一起,蕭弘瑾輕輕俯下身來,吻在薛梓彤的脣上,本來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卻撩起了蕭弘瑾身上的一股火,也是兩人前面青陽洛城兩地分開,打着仗也沒空親熱,現在可不是一點就着,薛梓彤起初還算配合,發現蕭弘瑾整個人越來越不老實,有些無語的想,難道古代人也喜歡玩車震啊。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擁吻直到英兒來扶薛梓彤下車,掀開車簾嚇得忙退了出去,臉上快紅的滴出血了。蕭弘瑾理理身上的衣服也紅了臉,薛梓彤倒是鎮定自若的理好自己的衣服頭髮。扶着英兒的手下了車。
薛起老早就站在將軍府門口踱來踱去。他聽說薛梓彤竟然隻身去往敵軍帥帳氣的頭髮都豎起來了,本來說回來好好說說她,可見到心裡又捨不得了,他一介武夫,不會在口舌上做文章,倒是幾個姨娘和庶出的妹妹親親熱熱的把她迎了進去,薛梓彤哪不知道自己傲嬌老爹的那點小心思,跟大家吃完飯,又單獨去薛起書房了,想當初初來時,人人作踐,現在卻在這將軍府八面威風儼然成了主人。
人還沒到京師,薛梓彤就有堆積如山的事情要做,還有很多人要見,景延帝親自要接見一下這小兩口,還要去拜會昭伶公主,成親的事宜恐怕要她親自『操』辦才行,將軍府可沒人能幫她做的了這個事,薛起一個大老粗,不懂這些,幾個姨娘眼皮子淺,她薛梓彤的婚禮,一定要萬人空巷,成爲朝野中的絕對話題。
薛梓彤想象着卡特王妃和威廉王子的世紀婚禮,心裡也有些飄飄然,她雖然是個貨真價實的女漢子,可是到底是個女人,對婚禮這種事還是有很多美好幻想的,形象館的生意得停一停,一律給她來設計妝容和造型。還有諸多禮金打賞到可以交給英兒,英兒單純木訥些,做這樣細緻活不容易出錯,儷娘見識多,長相俊俏,出來裝門面迎來送往剛剛好。
至於薛梓柔那一杆綠茶妹妹,薛梓彤可是等着用這大紅嫁衣氣瘋他們,妾是不配穿紅的,即使在受寵,大房永遠壓着她一頭,正室穿正紅,妾只能穿粉紅,妾要每天去給正妻請安,薛梓柔的『性』子能受得了這個。
儷娘和英兒自跟着薛梓柔做過不少事也出過不少力,但這次她們兩卻是由衷開心熱切的做事,讓薛梓彤風風光光漂漂亮亮的嫁出去。
蕭弘瑾和薛梓彤的高調回歸,讓衆人紛紛側目,蕭弘瑾其實一直本着低調收斂,不要給多疑的老父親發難的機會,延景帝的幾次試探,他都一副懵然無知的樣子,朝中的局勢越加撲朔『迷』離,上次從江南州回來,地位一直尷尬的太子,落入了更加大的困境,而軍餉一案之所以沒查,紫衣衛也查出了是礙着二皇子和三皇子的臉面,雖然大佬們都還岌岌可危的立着,可小嘍囉們倒了黴,倒了一堆,太子黨和皇子派都損失慘重。
薛起領着家眷給薛梓彤和蕭弘瑾洗塵,兩個姨娘知道薛梓彤的本事,也知道她就要嫁給越來越得勢的四皇子,很希望她在孃家時多給她留下些好影響,若一朝得勢,那可是要雞犬升天的,也不能說雞犬,但確實能昇天。薛起今天高興,拉着蕭弘瑾喝了不少酒,兩個姨娘也殷勤的爲薛梓彤佈菜。一家人看上去到真是其樂融融的,好不溫馨。“唉,前段日子我們聽說咱們家公子和大小姐都落到了狄絨手裡,可是擔驚受怕了好些天呢,可這龍生龍鳳生鳳,咱們老爺的孩子,那就是人中龍鳳,大少爺纔多大年紀就能有這般功勳,老爺也算是後繼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