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笑着上前擁抱了一下亞瑟,伯特和簡出紛紛開口祝福。簡嘖嘖地道。
“真沒有想到,晴這種女人也會有勇氣求婚,看來我還真是小看她了。不過明天就要結婚,時間也太趕了一下,要準備的東西太多了。”
“要麻煩大家了。雖然倉促,不過,我希望能儘可能給她一個像模像樣的婚禮。”
這一晚上,飽受磨難的鎮民們也註定不可能太過平靜。
不過,災難過後的婚禮,不也很令人期待嗎?
比莉看着手中的請柬。
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這種用粉色信紙寫成的婚柬。
她笑着對亞瑟說。
“明天一定到。”
多芙看着亞瑟離去的背影,越走越遠,眼看就要消失在夜色中了,終於咬了咬牙,對比莉說。
“我出去一下下就回來。”
說完,就追了上去。
“等等,多芙,這麼晚你去哪裡啊?”
戴維站了起來,要追出去,眼角的餘光又掃到指甲鉗怎麼就放在茶几上,一定是肯恩那小子用了沒有放回去的。戴維看看多芙的背影,再看看那礙眼的指甲鉗,還是又退回幾步,將指甲鉗放到了盒子裡,蓋好蓋子,這才又向外追去。
比莉卻伸手拉住了他,搖了搖頭。
月兒高高地掛在夜空中,只是光芒卻有些暈暗,彷彿被灰層遮住了似的,不過,道路兩旁的路燈彌補了光線的不足,多芙氣喘吁吁地站在了亞瑟的面前,臉頰因爲剛的奔跑和炎熱的天氣而變得潮紅。
“嗨,亞瑟。”
“有什麼事嗎?”
亞瑟的聲音帶着他固有的清冽感,縱是在如此炎熱的夏夜,仍然不帶絲毫煙火氣。多芙看着亞瑟的眼睛,黑白分明,黑的部分如同黑色的大理石一般,黑得徹底;白色的部分彷彿冬天的雪一般,不含任何雜質。
這雙眼睛不論任何時候都是這樣平靜,彷彿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讓他動容。
多芙很喜歡看亞瑟的眼睛。
看着看着,眼睛就無法從這個人身上移開了。
她終於第一次知道了心動的感覺。
然而,卻也是第一個看也不曾看過她的男子。
“我愛你,亞瑟。”
多芙大聲地說道,只覺得心跳得如此之快。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亞瑟,即使聽到她的告白,亞瑟的眼神也仍不曾波動過。他只淡淡地說道。
“還有別的事嗎?”
果然不會有任何不同啊。
多芙輕舒了口氣,終於可以放下了。
她大方地伸出手來。
“恭喜你,結婚。”
亞瑟的眼裡這才帶上了淡淡的笑意,眼神柔和了起來,想到明天就可以看到向晚晴披上婚紗的樣子,他的心情就變得極好。
“謝謝,再見。”
多芙着迷地看着亞瑟。
本來以爲冷漠着他是最動人的,可這樣嘴角微微勾起的他,卻更是讓人心動。他一定很愛那個女孩吧,第一個愛的人明天就要結婚了,新娘不是自己,可感覺,似乎也並沒有那麼糟糕,因爲,他笑了。
同一個晚上,艾德終於趕回了鎮外的房子裡。
一從避難所裡出來,他立馬趕了回來。雖然從本那裡知道潔和亞瑟他們在一起,而且,蓋文也回來了,潔沒有什麼事,但不看到潔平安無事,他是不會放心的。
艾德當時本來是要趕回鎮子外頭的,被本直接一拳頭打暈了,醒過來的時候,避難所的門已經關了。還好後來戴維用對講機跟比莉聯繫,知道潔平安無事,艾德這才略微安心一些。就這麼一個妹妹,出生沒有多久父母就過世了,因此,潔與其說是艾德的妹妹,不如說是他的女兒,在這種情況下,萬一潔出了什麼事,艾德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只是,沒有想到蓋文竟然回來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回來幹什麼?
艾德的心裡十分複雜。
“艾德。”
潔看到艾德從車裡出來,像一隻飛燕一般投入了他的懷裡,緊緊地抱着他不鬆手,聲音哽咽了起來。今天,她經歷得實在太多了。現在看到艾德,她有一種再世爲人的感覺。艾德也緊緊地回抱住了妹妹,眼裡,卻看向了另外一個人。
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那人同離開前一樣,笑得吊兒郎當地。
一口白牙在黑夜裡晃啊晃啊的。
“嗨,我回來了。”
“你還曉得回來啊?”
艾德嘲諷地道,卻見潔從他懷裡擡起了臉,露出了不安和祈求的神色,剩下的話就說不出口了。他終於放開了潔,走到了蓋文面前,用拳頭捶了捶他的肩膀。
“好小子,變壯了不少啊。”
蓋文卻上前一步,緊緊地抱住了艾德。
艾德遲疑了一下,什麼時候這叛逆的小子這麼感性了,竟然會這樣抱他?不過,看到一邊潔欣慰的看着他們掉眼淚,艾德最終也回抱了蓋文一下,這才道。
“上車吧,我們先回鎮上再說。”
多芙正與亞瑟揮手道別,一陣畢畢剝剝的聲音響了起來。
緊接着,路燈的光突然大熾,然後突然毫無徵兆地整個爆裂了開來,濺出無數個碎片,到處亂飛。
多芙面現驚慌,她看到,頭底上的電線不知道怎麼斷了,多芙想跑,但腳卻被地上不知什麼東西絆住了,她朝地上栽倒,而電線帶着劈里啪啦的火花朝她的身上纏了過來。遠處,傳來戴維和比莉的驚叫,好像叫她小心或者快跑什麼的,多芙聽得不太清晰,她發出了害怕驚叫聲。
“媽媽”
然而,下一刻,她卻發現自己被一隻手推了一把,她從地上爬起,看到電線正垂在了她方纔摔倒的地方,不禁一身冷汗。
原來,就在剛纔那一個瞬間,亞瑟推開了她。
多芙正要對亞瑟道謝,瞳孔卻驀地放大。
“小心,後面”
然而,她的警告卻來得太遲,從另一根電線杆上掉下來的電線,狠狠地打在了亞瑟的身上,亞瑟倒在了地上,蜷縮成一團,身體不停地發抖。
鎮上一片黑暗。
剛纔同樣情景在好些個點都發生了,隨後,就停電了。繼通訊、網絡之後,現在連供電都出現了問題,人們熱得紛紛從家裡走了出來,站在院子裡議論紛紛。究竟是怎麼了?人人都在問這個問題,但卻沒有一個人有答案。
克萊兒穿着背心短褲坐在向晚晴他們的院子裡,身體還在瑟瑟發抖。
向晚晴把冰箱裡冰着的水拿出來,放在她的面前。
克萊兒拿了起來,咕嚕嚕地灌了一大口,這才略微冷靜了一些。剛纔,她本來在瑜珈墊上坐瑜珈,拉姆跑了進來,打翻了她放在一邊的蕃茄汁,衣服給弄溼了,還染了色,氣得克萊兒追着拉姆跑,剛從瑜珈墊上離開,頂上的吊燈就爆裂了開來,若是剛纔還在那裡,八成就毀容了。想到這裡,克萊兒就是一陣後怕。
“晴,我好怕一個人回去。”
克萊兒可憐兮兮地道。
“那不嫌棄的話,今天就在這裡睡吧”
向晚晴不顧向晚意頻頻使眼色,還是將這句他最不願意聽到的話說出了口。其實向晚晴倒覺得克萊兒不錯,她雖然風騷了一點,但人並不壞,而且沒什麼心眼,高興就大聲地笑,生氣就叉起腰來罵人,喜歡誰就無所不用其極地去追求,不喜歡了也毫不拖泥帶水地揮手說拜拜,她活得恣意、自我。
向晚晴住在她隔壁,欣賞了不少的好戲。
比如說,某個男人光着屁股被她趕了出去,或者,兩個男人不巧撞了個正着。克萊兒的記憶力實在不怎麼好,連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已經約了一個了,又帶了另一個回來。那情形,可真是精彩至極。
克萊兒和向晚晴在前院,向晚意就逃到了後院。
對這個作風大膽的女人,向晚意有點沒轍,如果是以前,他有的方法處理她,可是,現在,他是普通人,普通人,向晚意不止一次地這麼告訴自己,以免得自己一個手癢,不小心就把克萊兒給解決掉了。
克萊兒和向晚晴並排躺在吊牀上。
到了凌晨,天氣就不怎麼熱了,山風徐徐吹來,十分舒適。向晚晴看着夜空,天上沒有星星,雨過之後,天空應該是格外清澈的,今天,卻不知爲什麼,看着不那麼明朗,不知是真的如此,還是感覺問題。想到明天,不,現在應該是今天,向晚晴就有些睡不着,有些緊張,有些興奮,還有些說不出來的,也許是幾分害怕吧。自己能成爲一個好妻子,甚至是好母親嗎?向晚晴不知道。
“晴?”
克萊兒的聲音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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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晴這才知道原來她也沒有睡着。
“嗯。”
“你不害怕嗎?”
“害怕什麼?”
“結婚。”
“爲什麼要害怕?”
“時間過去,愛情漸漸消逝。不論你如何想要抓住,卻仍然留不住。有一天,彼此只成爲習慣,不再費心爲對方製造驚喜,不再覺得對方的一言一行都是那麼可愛,原來的優點成爲缺點,日復一日平淡瑣碎的生活,沒有激情,沒有期待,不是那麼快樂,也不是那麼不快樂,彷彿死水一般。有時候會覺得,我真的還愛這個人嗎?亦或只是習慣了而已。這樣的生活,你難道不會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