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立軒倒下了。
倒下得突然,倒下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值得慶幸的是,幸好這裡是高級病房,室內鋪了地毯,要不然,他估計這會兒得頭破血流了,但饒是如此,這一下估計也不輕。
衆人訝然,誰都沒有想到一個大男人,會因爲摸了一下孕婦的肚子就給暈過去的,好啦,也許不是一下,而是幾下好了,但,也犯不着激動成這樣吧?
一時,病房裡響起了歡快地笑聲。
俞真真也笑得不可抑制,卻又不得不小心控制自己,怕不小心動到胎氣。
吉爾斯笑得比誰都誇張。
哈哈哈——
他這段時間也發現了只要有俞真真出現的場合,宮立軒出事故的機率就特別高,但是,這回,也太誇張了吧?
這個假正經,等他醒來了八成想鑽地洞吧?
俞真真住了幾天院,便回家了,回去之後的某一天,她第一次去了蓮的墓地,就埋在原來俞真真墓的旁邊,和天妖一起。回來的那天晚上,俞真真做了個夢,夢中,有一個聲音在問她。
現在,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的選擇會是什麼?
仍然是願意付出所有的代價,經歷一切的苦難,也要活下去嗎?
你,後悔了嗎?
一幕幕畫面在俞真真的眼前如同在放電影一般,夏成宰被刀刺中,倒在了俞真真的懷裡,鮮血染紅了婚紗;詹子寒所乘的飛機帶着火光,從天空中墜落,彷彿一隻火鳥,他在烈火中痛苦地呻吟;蓮拿起了刀片,將它深深地割了下去,血流滿了牀單;自己用手拿剪刀,毫不猶豫地將它刺入了熟睡着的那人的心口……
俞真真問那個聲音。
一切地一切。
若是我不曾活過來的話,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呢?是不是隻要我放棄,大家就都會活得好好的呢?
不
那個聲音說。
一切仍然都會發生,命運的軌跡不會改變,誰都有自己命中註定的劫。
只是,至少,你可以不用親眼看着這一切發生,至少,你可以不用爲失去一個又一個所愛的人而痛苦萬分。
這就是你活着的代價。
現在,你後悔了嗎?
現在,你仍然還要活下去嗎?
仍然像當初一樣,即使經歷無法想像的痛苦,也要活下去嗎?
俞真真的心如刀割。
她說。
這,不公平。
她活着,並不是想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所愛的人一個個遭受不幸的啊。
那個聲音說。
這就是公平。
死去的就該死去,活着,就要付出代價,得到第二次生命,你所付出的代價更會是你無法想象的。你得到的越多,失去的就會越多。
不久的將來,你會擁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
那個時候,再告訴我,你的選擇吧?
活着?還是死去?
聲音幽幽地遠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俞真真猛地坐了起來,臉上全是淚水。她抱住自己的雙肩,身體在微微地顫抖,不是結束嗎?未來還會再發生什麼?自己還會得到什麼,又失去什麼?已經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啊。
意依生被俞真真所驚醒,她扭開了牀頭的燈,將俞真真抱進了懷裡,柔聲問道。
“怎麼了?又夢到蓮了嗎?”
俞真真搖了搖頭,抓住了意依生的衣角。
“依依,我好怕,好害怕。”
“怕什麼,有在我,不是嗎?”
“依依,你千萬不能有事,答應我,絕對不能有事。”
“不會的,我會一直一直陪着你的,我們發過誓的,要不要再來一遍?”
意依生的安慰仍然無法讓俞真真的心平靜下來,她緊緊地抱住意依生,彷彿抓住了最後的一塊浮木,她不自信地道。
“依依,我是不是錯了?不該活過來?”
“啪”地響亮地一聲,意依生一個巴掌摑在了俞真真的臉上,隨後又心疼地看着俞真真臉上的指印。
“永遠都不要這麼說。”
“真真,你不知道我多麼高興你活了過來。答應我,無論以後還會碰到什麼事也一定要活下去,活着在我的身邊。永遠永遠都不要有放棄的想法。你要記着,你放棄的那一刻,我也就放棄了。”
“對不起,依依,我錯了。”
俞真真如此說。
是啊,自己要陪在依依的身邊的。
無論發生了什麼,無論活着有多麼艱難,自己也答應過依依的。這一點,自己絕對不能忘記。
俞真真出院回家以後,宮立軒、吉爾斯來的卻是勤了。
不僅人來的勤了,禮物也多了,都是一些小孩子用的、玩的東西,吉爾斯興致勃勃地要佈置嬰兒房,找人畫了許多裝修圖來給俞真真看,宮立軒也不甘示弱,表示要親自佈置女兒的房間,他說前幾天做了個夢,俞真真生的會是一個女兒,吉爾斯則跟他唱反調,說是兒子,一定是兒子。於是,兩人一個人要了一間房,各自忙活開了。東西一件一件地被送了進來,叮叮咚咚,一天到晚響個不停。而天妖,則又投入了電影的拍攝之中,他宣佈,在拍完這一部電影之後即將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粉絲們痛哭失聲,紛紛挽留,但他去意已定。蓮已經不在了,他也已經累了,蓮活着的時候,他總是說等以後帶他去哪裡哪裡,卻一次也沒有辦到過,這一次,他會帶着蓮的照片,踏遍世界的每一個腳落,完成他和蓮之間的約定,這,就是他畢生最後的心願了。
卻說秦息水那邊,他此時正在與老吳說話。
“爲什麼你一個勁地問藍玉真那天在哪裡?她有什麼問題嗎?”
老吳也是面帶疑惑,其實他也想不通。他說起了多年前的一樁往事,關於阿生和真真的故事。說完了,他道。
“二十多年前,是阿生和真真。二十年之後,是意依生和藍玉真。你不覺得,太巧了嗎?同一個人,涉及到兩樁人命案之中,不是兇手的可能性,你覺得是多少?”
老吳這樣問道。
“可是,意依生的話,小黃仔細地查過了,她的確不可能有作案時間。”
“那,藍玉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