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6月28日。
處於防洪搶險一線的金陵市,迎來了新一輪的大規模降雨。
小雨淅淅,洗滌着天空和街道。
蕭默雙手插褲袋,用憂鬱的眼睛神看着窗外朦朧的細雨,說:“看起來老天爺很悲傷啊,不想讓我離開金陵。”
身後,小姨葉雪正在準備早餐,早餐很豐盛,幾乎快要媲美餐廳了。
葉雪說:“那你就留下來呀,別去南都了,大不了我和你老爸說一下。”
蕭默回過頭,看了一眼圍着圍裙像極了家庭主婦的小姨,嘴角一翹笑道:“那怎麼可以,我可是在老爸面前保證過的,要去那邊上學。”
“你說不願意不就行了嗎?怎麼,難道你不願意和我在一起?”葉雪笑嘻嘻地問道。
“怎麼會呢,我好喜歡你做的飯菜,就這一點也不願意離開你。”蕭默一邊說着,一邊坐下來。
“騙人!你這個小壞蛋淨撿好聽話來糊弄我。”葉雪嘴上這樣說,臉上卻笑得更嫵媚了。
她拿起餐巾要幫蕭默圍上,蕭默忙道:“別,我都多大歲數了,還圍這個---”
葉雪不依不饒:“你小時候都是我餵飯的,這是習慣。”
蕭默:“習慣也有好有壞呀,至於這個習慣就改一改吧。”
葉雪聳聳香肩,“是啊,你也長大了,我卻一直把你當小孩子看待。”神情有些沒落。
蕭默拿起碗筷,吃了幾口色香味俱全,因爲失去味覺,他卻嘗不出味道來的飯菜,見葉雪幹扒拉飯菜就是不吃,就嘆口氣道:“你還是幫我圍上吧。”
葉雪撲哧一笑,眼睛笑成了月牙兒,說道:“這纔對嘛,不管你長多大,都是小姨心中的小默默。”
蕭默苦笑。
像理髮一樣,身材高挑的葉雪踩着模特步站在蕭默後邊,然後一本正經地拿起了雪白的餐巾,彎下腰非常仔細地圍在了蕭默的脖子上。
蕭默先是覺得一陣香風撲來,然後腦袋上似乎頂着兩團軟綿綿的東西---
那是---
蕭默的心立馬就亂了起來,透過餐廳正面的玻璃鏡子,蕭默可以清楚地看到葉雪高翹着那渾圓的臀部,正彎着腰給自己圍餐巾,她俯着身子,以至於胸前那兩團令人神魂顛倒的玉球擠壓在了蕭默的頭上,形成一道令人心醉的畫面。
蕭默動了動,想要把腦袋從那兩團柔軟上移開,葉雪卻敲了他腦門一下,“別動,還沒好呢。”
蕭默無語,只好很無奈地擺出一副殭屍姿勢,動也不敢動。
短短几秒鐘的事兒,卻像是一個世紀漫長,好不容易等到性感無敵的葉雪幫蕭默把餐巾圍上,蕭默這才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小姨眼裡算什麼,還算不算是男人?
就在蕭默暗地嘀咕的時候---
“張開嘴,啊---”葉雪又笑眯眯地夾了一口菜遞到了他嘴邊。
蕭默:“……”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智商直接被拉低到了冰點。
小姨葉雪忙得不亦樂乎,使勁兒地伺候着蕭默這個小少爺。蕭默任她施爲,因爲他知道,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
分別的時候,小姨葉雪將一張金卡塞到了蕭默的手裡,說這裡面有點錢,除外傍身用。
蕭默推脫不要,卻被葉雪敲了腦門,說他不聽話。無奈,蕭默只好將那張金卡收下,不過他清楚地知道,這卡上面絕對不會是“一點錢”,依照小姨對自己的疼愛,她甚至願意把全部身家都交給自己。而葉雪的身家有多少?單單每年她給蕭默近十萬的壓歲錢就可以知道了。
“你走吧,我太忙就不再送你了!”葉雪對蕭默說。“記住哦,好好地在那邊生活,不要再惹是生非,到時候你老爸再教訓你,我可幫不了你……還有,那邊的天氣不像金陵,要注意身體……每天喝一杯牛奶,還一定要是新鮮的!”小姨的聲音在蕭默耳邊嘮叨着,依依不捨。
好不容易下了樓,蕭默看見自己老爸的前任司機兼秘書李大發正在下面等着自己。
蕭振邦調去南都市之前,已經給李大發安排好了工作,雖然不是什麼高職,卻是一個不錯的實權職位。爲此,李大發很是感激蕭振邦。
“麻煩你了,李叔叔,送我去火車站。”蕭默說。
……
汽車緩緩發動,行駛在路上。
須臾,蕭默發現方向不對。
“你這是要去哪裡?”蕭默問道。
李大發笑了笑說:“抱歉,在送你去車站之前,我必須要帶你去一個地方---有人要見你!”
汽車在一個三岔路口,拐了彎,然後徑直停泊在一棟別墅前。
蕭默在金陵這麼多年,竟然從不曉得有這麼一座別墅存在。也許是因爲它的不起眼,也許是因爲它的隱秘。
在別墅四周,蕭默粗略地看了一眼,就發現有很多奇怪的黑衣人,他們模樣都很平常,可是腰桿筆挺,步伐穩重,當他們看向蕭默的時候,蕭默發現他們的目光竟然是那麼的銳利,彷彿能夠洞穿人的心扉。
看到這樣的陣容,蕭默的心中忽然泛起一個念頭,難道是他---
“請跟我來!”就在蕭默思忖的這時候,一個黑衣人笑着引領他們進門,上樓。
蕭默又看到很多監視器,他相信這一刻自己將會是被監視的重點人物。
靠,自己可是個學生啊,竟然把自己當成什麼重點研究對象了。
就在蕭默犯嘀咕的時候,大門推開,他們進入一個寬敞明亮的房間內。
房間的裝飾很古樸,沒有絲毫的豪華奢侈,可就是這樣,更給人一種沉重的壓力。
看看周圍,除了書架,桌椅外,幾乎沒有其它的東西,甚至連牆壁上連裝飾的壁畫都沒有。
而在正當面的書桌前,一個眉粗鼻挺,臉型粗獷的男子正在和另一個老人親切地交談。
那個老人蕭默認得,竟然是自己的爺爺蕭千軍,而另一人蕭默也認得,總是在電視上面看到,當今華夏的二號首長---洪總理。
仔細想一想二號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結合眼下金陵抗洪救災的嚴峻形勢,蕭默就明白了,首長來這裡一方面統領大局,一方面要爲軍民打氣。至於約見自己,或許只是一個臨時安排的“小插曲”。
這邊,看見蕭默進來,二號首長就起身笑道:“小朋友,你終於來了,我剛纔還和你爺爺談到你呢!”
蕭老爺子也哈哈一笑,“阿默,快過來,見過洪伯伯。”
蕭默就很是恭敬地問候一句:“洪伯伯好。”眼神很是坦然,竟然沒有絲毫的拘謹或者害怕。
二號首長短濃的粗眉一挑,聲音洪亮道:“蕭老,你有個好孫子呀,瞧,不卑不亢,是成大器的模樣。”
蕭老爺子也笑了,看向蕭默的目光變得更加的慈祥。
蕭默畢竟才十七歲,這樣的年紀處在這樣的情景下,依舊能夠保持冷靜和從容,這絕無僅有!
“你叫蕭默是吧,應該知道我叫你來是爲了什麼?”首長問道。
蕭默點點頭,“是因爲洪水的事兒麼?”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預測出來的?要知道,你的預測可是挽救了數以萬計的生命!”首長揹着手,表情有些動容地說道。
蕭默知道,這位二號首長在前世乃是一名鐵骨錚錚的鐵腕宰相,嫉惡如仇,懲治貪官污吏很有一手,對老百姓卻又如春風般溫暖,最忍受不了百姓受苦和遭受災難,因此纔會如此激動。
想到這裡,蕭默就很篤定地說道:“如果我說,我也是胡亂猜測,你信嗎?”
首長怔了一下,然後說道:“你的猜測未免也太靈驗了吧!”
蕭默:“事實上我寧願它不靈驗,百姓們可以少受點苦!”
這句話一針見血,卻又很合首長的心意。
居功不驕,十分難得。
“你說的好!”首長聲音洪亮道,“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這次算你立大功一次!說吧,要什麼獎勵?!”
旁邊蕭老爺子眼神變得有些不一樣了,看着自己的孫子。
蕭默沒想到會這樣。
堂堂的二號首長,竟然要獎勵自己,說出去誰信呀。
蕭默知道,此刻就算自己提出任何條件,對方都可能答應,而依靠對方的實力,也絕對能做得到。
比如說,蕭默要求直接去上清華大學,又比如蕭默想要未來在政界或者軍中某個一官半職……
在二號首長目光灼灼的凝視中,蕭默終於回答說:“我什麼都不要!”
“什麼?”首長以爲自己聽錯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蕭默會拒絕自己的獎勵。要知道,他可是打聽清楚了的蕭默的狀況,早已做好了保送他上清華大學的準備。
但是,蕭默卻拒絕了!
蕭老爺子的眼睛也眯了起來,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麼。
蕭默說道:“我之所以不接受獎勵,只因爲自己應該做和必須做的事情!”
聽完這話,首長的眼睛亮了。
而蕭老爺子對這個孫子,則有點看不透了。
這還是十七歲的高中生嗎?!
太妖孽了吧。
不僅進退有度,外圓內方,更難得的是有一片赤子之心。
爲國爲民,做自己應該做的事兒。
想到這裡,首長就“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說道:“蕭老爺子,你有一個好孫子呀!”
這句話,從蕭默到來,前後一共說了兩遍!
但意義卻絕對不一樣。
“不過蕭默,你畢竟有大功勞,要是什麼都不獎勵你的話,也說不過去……不如這樣---”二號首長將一個電話號碼交到他手裡,“如果以後遇到什麼問題解決不了,那麼就打這個號碼吧,或許能幫到你!不過,你只能用三次!”
免死金牌?
尚方寶劍?!
蕭默再拒絕的話就是傻子。
十分鐘後,這次秘密會見終於結束。
在蕭默離開別墅的時候,二號首長送了一句話給蕭默,他說:“我看好你!”
一句話重逾千斤。
對此,蕭老爺子笑了,笑得很開心,很慈祥。
蕭默也笑了,笑得很燦爛,很陽光,像一個純真的孩子。
首長也在笑,在他看來,這種人長大後,要麼是國之英才,要麼就是一世梟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