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強開着那輛破捷達到了醫院的時候,並沒有在醫院裡找到柳眉。
在柳眉媽媽的病房裡,他看到的只是那空空的牀鋪,還有滿地的狼藉,看得出柳眉和她媽媽走的很是匆忙。
金小強拉住了一個從這邊走過的護士問起柳眉和她媽媽的下落,小護士告訴金小強因爲醫院的牀位緊缺,而且上面下了指令,對於這樣可以在家就醫的病人,要清退回家,醫院要做好和大面積疫情做長期鬥爭的準備,所以柳眉帶着她媽媽回家了。
金小強也不多在醫院停留,直接就打算去柳眉家裡找柳眉,可是剛走到醫院的門口,就被兩個白大褂拉住。
金小強解釋了半天,最後對方還是給他做了個詳細的身體檢查,這才放金小強離去,不過離開的時候,還是登記了金小強的身份證,還有家庭住址,以及電話,要對他不定期的複診。
看着這裡醫院如臨大敵的氣氛,金小強的心裡也不由得有點緊張了起來。
開着車子到了柳眉家住的東方小區的時候,還沒進大門,就被門口的保安給攔了下來,然後又從保安的崗亭裡衝出兩個穿着白大褂的社區醫生,給金小強量體溫,然後又是問東問西,搞得金小強是不勝其煩。
沒辦法誰讓這個小區是公務員的聚居區呢,所以管理非常的嚴格。
好不容易纔應付了這些保安和社區醫生,金小強開着車子進了小區,來到了柳眉家的樓下,前幾次他送柳眉回家的時候,曾經到過她家的樓下。
按響樓門上的門鈴好一會兒,門鈴邊上的步話機裡才傳來了柳眉的聲音。
“請問找誰?”
“柳眉是我啊?我是金小強!”
金小強對着步話機說道,然後樓門傳來了‘咔’的一聲脆響,大門被解了鎖,金小強推開樓門直接上了三樓來到了301的房門前。
還沒等他敲門,房門就打開了,然後裡面露出了柳眉那張宜喜宜嗔的俏臉。
柳眉今天穿了一身居家的服飾,一身很卡哇伊的維尼熊卡通圖案的睡衣,頭髮就是很隨意的紮了個馬尾辮,依舊是一張素面,整個人清清爽爽看起來很是舒服。
“你怎麼找到這來啦?”
柳眉把金小強讓進屋裡,然後給他找了一雙拖鞋換上,一邊問道。
“嘿嘿!這不好幾天沒看着你了,也不知道阿姨恢復的怎麼樣了?最近外面疫情鬧得厲害,我怕你應付不過來,就去醫院看看,結果到那才發現,原來你們已經出來了,我放心不下,就過來看看。”
金小強回答道,其實他是來找人家柳眉去上班的,不過他當然不能實話實說了。
“哦?有心了,謝謝你!”
柳眉轉過身看着金小強,眼圈有點發紅,一字一句很是懇切的說道,看得出她對金小強的關心有點感動。
這段時間,一直就是她一個人在支撐着這個所謂的家,父親那邊依舊是杳無音訊,而母親則是腦溢血臥牀不起。
原本每天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家裡瞬間就冷落了下來,原來那些見了自己都點頭哈腰帶着討好的笑容的人,現在見了自己,則是滿臉的不屑,話都不屑和自己說上幾句。
這樣的落差實在是太大了,換了一般的女孩子,可能這時候早就崩潰了,甚至都會選擇離開這個地方,遠遠的躲開那些曾經相識的人們,換個環境生存。
可是柳眉不能,因爲她還有個臥病在牀的母親,而這個女孩子也就是在這樣的人情冷暖的變化當中,迅速的成熟了。
而這時候金小強這樣一個非親非故,到現在還對她很是關心的人,沒有要求任何的回報,依舊在默默的支持她,關心她的人的出現,怎麼能夠不讓柳眉感動。
“嗨!沒什麼,同學一場,都是應該的,對了阿姨恢復的怎麼樣了?醒了沒有呢?”
金小強一看柳眉的眼圈有點發紅,生怕她這時候在掉眼淚下來,於是趕忙轉移話題問道。
“恩,她還那樣,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當中,醫生說了,她有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金小強沒想到他這樣一問,柳眉居然竟然再也忍不住,瞬間眼淚就下來了。
看得出這樣的結果對柳眉的打擊很大,看着對面這個有些單薄的女孩,看着她那低着的頭顱,還有不斷抖動的雙肩,以及那一顆顆無聲的滴落向地面的晶瑩,金小強感到心頭一酸。
人心都是肉長的,誰都有家,誰都有媽,換了誰攤上這樣的事情,誰的心裡都不會好過。
金小強沒想太多,就那麼自然而然的伸出了手,一把把柳眉摟緊了懷裡,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時候在想什麼,他只知道這時候的柳眉最需要的,也許就是一個堅實的臂膀。
柳眉沒有反抗,她就那麼把頭埋在金小強的肩膀上,不多的啜泣着,金小強感受着她情緒的波動,還有那極力壓抑着的啜泣聲,有自然而然的伸出了右手,輕輕的拍撫在柳眉的後背上,然後輕聲的說道。
“沒事,真的憋得難受就哭出來吧,哭出來也許會好受點,這樣憋着,別憋出事來。”
金小強的話語,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柳眉那苦悶依舊的心扉,終於她的眼淚像是穿過了堤壩的洪水,洶涌的蔓延了出來,而那極力壓抑的啜泣聲,也變成了洪亮的,宣泄性的哭聲。
金小強沒有多說什麼,他能夠從柳眉的哭聲中聽出她對母親的依戀,還有對母親病情感到的絕望,這種看着至親臥病在牀,而自己卻無能爲力的無力感,金小強上輩子的時候,也感受過。
金小強也沒想到自己來找柳眉談正事的,可是沒想到卻變成了這樣一幕,就這樣兩人就站在柳眉家的門廊,也不知道站了多長時間,柳眉的哭聲才漸漸的弱了下去。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金小強一邊感受着柳眉的心傷,一邊吻着柳眉的髮香,他想出聲安慰柳眉幾句,可是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這時候的美人在懷,卻沒有讓他心猿意馬,但是卻着實的讓他覺得有些癡迷,這樣的柳眉,這樣的旖旎狀態,上輩子他是想都不敢想,自己會有一天這樣的和她近距離接觸。。。
“不好意思,剛剛讓你見笑了。。。”
柳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金小強的懷裡掙了出來,她低着頭不敢看金小強,臉蛋紅撲撲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剛剛兩人的親密接觸,而感到有些害羞。
“呵呵,沒什麼,我以前不也說過呢,只要你需要,這裡隨時都有個臂膀可以借給你呢。”
金小強趕忙故作大方的對柳眉說道。
“呵呵,還是謝謝你,對了,你看我,走,到屋裡做去,別在這裡站着,你喝水不,我去給你倒一杯。”
柳眉這時候才意識到,金小強人家還站在大門口呢,於是趕忙把金小強讓進了屋裡,讓他到客廳裡坐下。
金小強也不客氣,跟着柳眉進了客廳,然後在沙發上坐下,柳眉家的房子面積不小,看來最少也得有一百五十平。
裝修的也非常不錯,白牆白頂,並沒有像其他人家那樣,用流行的密制板包裹牆壁,環境很是素雅,但是那紫檀木的博古架,還有博古架上面擺放的文玩,還是可以看得出房子主人的品味。
柳眉給金小強端來了一倍熱氣騰騰的茶,然後坐在金小強的身邊問道。
“怎麼,今天找我到底是爲了幹嘛?要說你真的是來看我和看我媽,我可不信。”
金小強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巧笑顰兮的柳眉,這時候的小丫頭的神色已經恢復了清明,看來已經是頭腦清醒過來了。
我就說嘛,這個丫頭哪裡是那麼容易被唬住的,不過剛剛自己進來的時候,可能還是讓她有點驚喜吧,畢竟這段時間,自己可能是唯一一個上門來探望她們家的人了。
“嘿嘿!那好,我也不兜圈子了,這次來找你,是想讓你過來給我幫忙。”
金小強沒工夫和柳眉浪費時間,索性就開門見山和她實話實說了。
“哦?什麼事要我幫忙啊?”
“嘿嘿!你忘啦!你還問過我,之前爲什麼要買那麼多的醋,還有板藍根呢嗎?”
“哎呀!你。。。你一說,我現在倒是想起來啦,哎呀!你。。。你要發財啦!要發達財啦!”
金小強這樣一說,柳眉好像觸了電似地,差點沒從沙發上跳起來,她顯然想起來,在不久之前,她曾經和金小強一起去收板藍根還有醋的事情啦。
現在外面什麼環境她當然知道啦,早上她出去買菜的時候,還看見隔壁水利局的王副局長家裡有人來送禮,那人送的禮物,也非常奇怪,不像是以往送的都是山珍海味之類的,這次那人居然拿的是整整兩大箱子的板藍根沖劑。
當時那人一邊按門鈴的時候,一邊還滿臉自豪的樣子,當時柳眉還覺得奇怪呢,這些東西拿到王副局長家裡,還不得被他那刻薄的太太給罵出來不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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