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許韻之收到宮裡的玉牌,上面刻着她的名字,是她進宮選妃的憑證,她拿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兒,讓代萱用荷包裝起來,她要貼身收好。
她收到玉牌,就說明她進宮的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了,只要再面聖的時候,能入皇上的眼,那麼就能留下。
許韻之擔心慕昭對她一聲不響的消失無蹤會很生氣,她已經設想見面的場景,只怕要被他狠狠得瞪幾眼吧!
若是這樣就能讓他更加對自己記憶深刻,許韻之還是很願意被他怨恨幾日的。
四月裡,院裡的枇杷果已經開始成熟了,她想,在入宮之前,她還能吃上清荷苑的枇杷的吧。
許韻之收到玉牌的事情被鄭雅梨知曉了,她臉色都變了“不是已經收買給她畫像的宮人身邊的人調換了嗎?爲何她還能收到玉牌?”
“奴婢不知,奴婢已經按照小姐的吩咐去做了,肯定是在宮裡的時候出了什麼紕漏!”婢女見她生氣,有些驚惶道。
“沒用的東西,一點事情都做不好!”鄭雅梨氣憤不已,原以爲花點銀子就能把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刷下來,誰知道她竟然陰魂不散的跟着,要想把人甩掉,就讓她不能入宮,鄭雅梨說過的,讓她走着瞧!
香寒跪在地上道“奴婢無用,還請小姐責罰!”
“滾出去!”鄭雅梨不耐煩的說道。
香寒不敢逗留,灰溜溜的離開了。
第二日,禮部尚書府來了一位宮女,說是皇后派來的,教導她學習一些宮裡的規矩。
林氏熱情的招待,塞了銀兩,宮女面不改色的收下,對許韻之的教導也頗爲上心,許韻之學得也認真,不喊苦不喊累,宮女說什麼做什麼,學得一板一眼,宮女見她悟性極高,暗暗輕鬆不少。
宮女在府上待了兩日便離開了,回了皇宮就去見了綺羅,把摘禮部尚書見到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還說許韻之容貌和畫中人極爲相似,誇讚畫師畫的極爲傳神。
又說許韻之看起來溫婉可人,並無什麼不妥。
綺羅點點頭,把宮女的話一五一十的說給皇后聽。
皇后問“她可說這人好拿捏?”
綺羅忘了問了,暗暗心驚,道“宮女說這位許小姐性情溫婉,在府上基本上是繼母說了算,似乎沒什麼主意。”
“那就行了!”皇后點點頭“你讓人盯着點,若是她入選了,倒也可以爲本宮所用。”
綺羅點點頭“皇后娘娘明鑑,與其髒了自己的手,還不如培養一個小蹄子,讓她去咬別人!”
“綺羅今日倒是聰明!”皇后心情不錯的看了她一眼。
“奴婢都是在娘娘身邊呆久了,被皇后娘娘影響的,榆木腦袋也開竅了!”綺羅恭維。
皇后笑笑不再說話。
其他女子的情況,教導的宮女也一五一十的說給綺羅聽,綺羅再傳話給皇后,因此準備入選的秀女的基本情況皇后大致瞭解不少,就連他們府上的一些事情,也打聽了一些。
比如周美璇和丞相府去世的公子的親事,比如周美璇爲了一個書生要死要活的事情。
這樣的女子,本不該進宮的,只可惜皇帝的手諭上有她的名字,皇后就算不喜,也不能找她人生的污點把人踢出去。
馬上要選妃了,京城的幾家店鋪生意火爆,比如一向受達官貴人喜歡的錦繡莊,珠寶行,胭脂水粉店早早的備好貨等着這些夫人們光臨挑選了。
許韻之也要入宮了,林氏也爲她置辦了不少東西,林氏身子不便不宜出門,只能讓店裡的人把東西送到府上來。
衣裙和首飾上午已經挑選過了,她選衣裙和首飾時,許蓉之,許蓮之兩姐妹眼巴巴一臉羨慕的看着。
她馬上要入宮了,和她們見面的機會不多,也樂意做一個順手人情,開口讓她們也挑選一些,林氏不好委屈了兩個孩子,順着她的話,開口讓許蓉之她們挑選。
下午的胭脂水粉送上門來,林氏讓人把許韻之請了過去,胭脂店的婦人笑着熱情推薦店裡這幾日賣得好的胭脂水粉口脂之類的東西。
許韻之差點看花了眼。
婦人見她似乎都不感興趣,這才獻寶的拿出一個盒子,裡面擺放着幾個顏色的胭脂,比如桃紅,櫻粉,玫紅,菊黃,牡丹紅幾個顏色。一個個用小小的瓷盒裝着,好看又大氣。
林氏見了,笑道“把這個留下吧,其他的蓉之,蓮之挑選一些,別耽誤時間,她們還要去下一家呢!”
許蓉之有些不樂意的隨便挑了一盒,目光落在許韻之一套的木盒上,羨慕不已。
婦人笑着看許韻之收下木盒,收了銀子和林氏寒暄幾句,這才笑眯眯的離開。
許韻之回了清荷苑沒多久,許蓉之和許蓮之過來找她說話,想看看她的胭脂水粉,許韻之大方的拿出來給她們看。
許蓉之拿着櫻粉的胭脂盒子看了又看,一臉期待的說“大姐,這盒胭脂真的很好看呢,大姐好像不喜歡櫻粉的,不如給我抹幾天吧!”
許韻之還未說話,許蓮之跳出來拒絕“不行,這是大姐進宮要用的,你怎麼能拿走,我要告訴娘,你霸佔大姐的東西!”
“你胡說什麼,我是向大姐討要的!”許蓉之面色尷尬,放下胭脂說道。
許韻之面帶微笑的看着她們姐妹倆爭辯了好一會兒,這才道“好了,蓉之喜歡就拿去了。反正進宮了用的都是宮裡的東西,宮裡的肯定不比這個差。”
“大姐就是太好了,老是讓二姐佔便宜!”許蓮之不滿道。
“你不樂意你也可以問大姐要呀!”許蓉之拿着櫻粉的胭脂瞪了她一眼。
“蓮之應該喜歡這個桃紅的吧,這個給你,以後大姐不在府上,爹孃還要你們多照顧,別老是惹爹爹生氣知道麼?”她愛憐的拍了拍許蓮之的頭。
許蓮之紅了眼眶“大姐,我捨不得你進宮!”
“大姐進宮是去享福,又不是去吃苦,你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許蓉之嫉妒道。
許韻之安慰了一下許蓮之,讓她們沒事回去玩,她想休息一會兒。
許蓉之真的很喜歡這盒胭脂,回去後不怕麻煩的洗了一把臉,抹上櫻粉的胭脂,鏡中的女子看起來嬌美不已,她準備及笄那日用這盒胭脂。
一邊欣賞自己的美顏,許蓉之一邊感嘆能進宮就是好,穿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東西,若是她也能進宮就好了。
許韻之在清荷苑安靜了沒多久,就聽說許蓉之那邊出事了,說是臉上突然很癢,長了不少紅痘,哭着鬧着在林氏那兒,說是不敢見人了。
她不以爲然,這個年紀長點紅痘再正常不過,她又不忌口又不注重保養,每個人體質不一樣,長的紅痘也不同。
她皮膚不錯,只要不上火,不憂心焦慮,肌膚好似白雪,一點紅腫紅痘都無。
晚膳時許蓉之沒出現,許老爺問了,林氏說臉上長痘了,讓大夫瞧了,她不敢出來見人,在院子裡呆着也好。
許老爺沒在意的點點頭。
晚膳後許蓮之拉着她去許蓉之的苑子裡,還未進去就聽見她暴躁的聲音“爲什麼我臉上會長這麼多痘痘,那藥是什麼東西,喝了一點用都沒有,這抹的都是什麼東西,臭臭的難聞極了!”
“小姐稍安勿躁,大夫說了,小姐的臉恐怕是因爲體內陰陽不調引起的,讓小姐不要太焦躁憂慮,多吃清火的東西,不能熬夜晚睡,還有就是要和這藥和敷臉,否則沒那麼快好的!”婢女勸說道。
許韻之擡步進去“她說的不錯,你若是想臉上的痘痘快點好,還是心平氣和點好!”
聽見聲音,許蓉之扭頭看來,露出滿臉紅痘道“大姐,你看看,我的臉都快被毀了,聽說痘痘若是治不好,還能留下痘印,坑坑窪窪的很醜的,爲什麼大姐就沒有?”
她被許蓉之的一張臉嚇了一跳,臉上密密麻麻的紅痘覆蓋在整張臉上,根本看不出一點好肌膚來,她沒想到這麼嚴重“這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你還是不要照鏡子了!”
聞言,許蓉之不能接受的撲在牀上死哭。
她和許蓮之對視一眼,安慰了幾句,見她根本不聽勸,也不久留,兩人說了一句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許蓮之道“讓她愛美,老是把那些亂七八張的胭脂抹在臉上,大夫說了,也可能是胭脂和她的臉不相符,起了反應。”
“哦?大夫這樣說過?”許韻之皺眉。
“是呀,大夫說有些人的膚質不同,用了有些胭脂可能會滿臉長包,若是弄不好,毀容也有可能。”
“原來如此,我竟然沒想到!”她喃喃道。
回去後許韻之晚上睡得並不踏實,她想起了鄭雅梨的話,若是她不想自己和她爭寵,肯定會讓她落選的。
讓一個人落選的方法有很多,要想神不知鬼不覺,那就不容易了。
輾轉一夜,許韻之醒來發現臉上的肌膚還不錯,至少沒長痘沒長包,要是像許蓉之那樣,她就真的不用去參加選妃大典了。
她梳洗一番後,讓代萱把她昨日買的胭脂拿出來,各自弄了些出來,讓她拿出去給外面侍候的婢女,讓她們用她的胭脂試試。
結果當天下午,試用的兩位婢女臉上出現不同程度的瘙癢,其中一位婢女臉上長的紅痘和許蓉之的臉不相上下。
許韻之見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知道,這胭脂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