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七月,大多數人都習慣呆在家裡,不太想出門。
許韻之沒事也不會出門的,特別是代萱說最近老是看見春蕾在清荷苑附近轉悠,還找清荷苑的人說話。
她擔心春蕾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這個時候更不能出門被她抓到把柄了。
這個七月,許韻之在清荷苑避暑,期間林氏來過幾次,詢問她的傷如何了,她之前都是三言兩語把人打發了回去。
今日林氏又來了,身後還帶着兩個女兒,許蓉之和許蓮之。
按說她的傷養了幾個月了,在嚴重也痊癒得差不多了,若是這麼久還好不了,就沒什麼痊癒可言了。
她聽說她們母女三人走來,慢悠悠的戴着帷帽出去迎接“娘大熱天的怎麼來了?”
“過來看看你,這段時間你一直深入簡出的,娘擔心你無聊,過來看看你。”林氏打量了一眼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房間,笑道“傷養的如何了?”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多謝娘關心!”她撫了撫臉,道。
“娘關心是應該的,既然好得差不多了,讓娘看看,有沒有傷到你的容顏,畢竟你是女孩子,臉蛋最重要了,若是毀容了。。”她欲言又止。
許韻之搖搖頭“娘還是別看了,我的臉娘又不是沒見過,已經痊癒得差不多了。和以前沒什麼差別。”
她這樣說,她們更加好奇,許蓉之道“大姐既然無事,看一眼又怎麼了,娘也是關心你,你這樣扭捏作態是給誰看,就算臉毀了,我們還會笑話你麼?”
“蓉之,不許多嘴!”林氏假意呵斥。
許韻之知道她們母女倆做戲,嘲笑了一下,道“既然娘和蓉之想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不過毀容而已,總不能一輩子不見人是不是?”
她們點點頭。
她說“再說了,我的臉也沒那麼恐怖,更沒.”說着,她緩緩揭開帷幔,露出一張白皙無暇,清麗絕倫的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閃着得意的光芒,嘴角上揚的弧度像是再嘲笑她們失望破滅。
“娘看看我的臉是不是恢復得很好?”她模樣生動的朝林氏擠眉弄眼,大大方方的讓她們欣賞自己全方位無死角的面容,看着她們驚愕失望的目光,她笑了。
“你的臉.”許蓉之瞪大眼睛湊過去,想在她臉上找出一點疤痕瑕疵,只可惜她五官精緻,鵝蛋型的臉蛋除了有點嬰兒肥之外,並無其他“怎麼會這樣?”
“不這樣難道是怎樣?”許韻之質疑“難道蓉之不爲我高興麼?你們不是一直擔心我會毀容麼,看來上天還挺眷顧我的,玉露膏效果確實不錯,根本看不出被燙傷過對不對?”
“。。”林氏。
“。。”許蓉之
“大姐的臉真好看,幸好沒毀容,恭喜大姐!”缺根弦的許蓮之笑道。
話音一落,收到幾道目光,林氏許蓉之恨不得縫上她的嘴巴。
許韻之笑着抹了抹許蓮之的頭“蓮之真可愛!”
“謝謝大姐誇讚!”許蓮之笑笑,做了一個可愛的模樣。
送走林氏她們,她差點笑瘋了,心裡卻有些酸酸的,不管重生多少次,她們不會真心對自己就是不會真心對自己,看見她的臉完整無暇,她們很失望吧!
夕陽西落時,許老爺回來了,晚膳在主院用膳,許韻之出席了,她俏麗動人的站在他面前,一張臉像是從來沒出事一般。
許老爺瞪大眼睛看了一會兒,激動的上前,盯着她的臉,問“臉上的傷痕好了?”
她點點頭“讓爹爹操心了,幸而玉露膏效果不錯,臉上的傷痕恢復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許老爺笑得合不攏嘴,想捏捏她的小臉,察覺她長大了,只是輕輕的拍拍她的肩膀,讓她坐下用膳。
這頓晚膳許老爺吃的很開心,還讓婢女給他倒了兩杯酒,她們都看得出來,許老爺心情不錯。
除了他之外,在場的除了她,還有許蓉之,其他人恐怕不會高興吧!
現在她願意露面了,肯定不能再藏着掖着了,林氏說“你受傷這段時間不少人上門慰問,既然痊癒了,娘便在府上辦幾桌酒席,你把你的朋友好姐妹請到府上來聚聚說說話也好。”
許韻之明白林氏的意思,雖然麻煩,倒也沒什麼不妥的,便點點頭,親自寫了邀請帖給林氏過目。
林氏見她不邀請何惠玲,鄭雅梨,皺了皺眉“雖然之前鬧得有點不開心,畢竟都是認識的人,何惠玲是將軍府的小姐,不能不請,鄭小姐更是丞相府的小姐,也不能不邀請,你要知道女眷之間的交際,也是爲了給前面的大老爺們維繫關係,打通人脈的,不能按照自己的性子來。”
“那依孃的意思?”她就知道林氏想借着這次機會,讓她主動低頭,和何惠玲,鄭雅梨和解。
“再寫兩封帖子吧,邀請誰應該不用爲娘重複了吧?”林氏挑眉。
“不用,女兒下去寫帖子了,娘忙吧!”她笑笑,轉身離開,不過是和她們和好而已林氏真以爲她會在乎,隱忍什麼的,她在後宮生活幾年,早就學會了,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當日,京城不少和禮部尚書走得近的官家小姐都受到了許韻之手寫的帖子,邀請他們在七月二十這日來府上做客,感謝她們在她養傷期間噓噓問候。
收到她的帖子時,何惠玲皺了皺眉“不是說她臉上的傷痕很嚴重麼?她的臉能見人了?”
“奴婢之前打聽確實閉門不見人,後來小姐耶親眼見了,確實很嚴重,既然她要當面感謝,肯定痊癒了,至於還有沒有傷疤,小姐去看了就知曉了!”婢女勸說道。
“我當然要去,她這次害得我名譽受損,不去看看她毀容的臉,這個黑鍋背得也太不值得了,希望她不要嚇壞客人就行了!”
這段時間她太倒黴了,因着她名譽受損,別人議論沒家教,沒禮數,太心狠手辣,人品大打折扣。
後來又遇上一個囂張可惡的流氓,當街調戲她不說,還差點襲胸,不管成不成功,嘴巴長在被人身上,一傳十十傳百,她的清白都快毀得差不多了,偏偏那個臭流氓逃得無影無蹤。連臉都不知道長什麼樣,她無辜被人指指點點,氣得差點上吊。
“知道都邀請了那些人麼?”何惠玲挑選那日出席的衣裙首飾,務必要打扮的讓人眼前一亮,美美美的參加。
“都是和禮部尚書府走的近的人,除了小姐,還有鄭小姐和周小姐!”
“那個小賤人也去?”想起鄭雅梨,她心裡不爽,那****若是幫着自己說話,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還讓她親自去禮部尚書府賠罪。
“這個奴婢就不知曉了,奴婢只知道許小姐給丞相府去了帖子。”婢女道。
“哼,那個愛湊熱鬧的小賤人肯定會去的,她一直看不慣許賤人長了一張嬌媚的臉,生怕她搶了自己的風頭,她不去看看許賤人的臉到底如何,是不會死心的!”何惠玲冷笑。
到了七月二十這日,禮部尚書府已經打掃乾淨,廚房也開始忙碌起來,早膳後許韻之便坐在清荷苑看書,一副清心寡慾的模樣,令人折服。
看了不知道多久,代萱說有人來了,她讓代萱出面接待,既然她們要來看她的臉,她肯定不能這麼容易就露面的,不弔吊她們的胃口怎麼行。
代萱獨擔大任,笑着招呼上門的小姐們,把她們領到後院的葡萄架下,今日是陰天,倒也不熱,後花園擺宴再好不過了。
陸陸續續的來了不少人,婢女們開始有些招呼不過來時,何惠玲來了。她只看見代萱,皺了皺眉“這就是你們家小姐的待客之道?”
“抱歉讓何小姐委屈了,我家小姐說等會她會有個驚喜送給各位小姐,暫時還不能露面,只能讓奴婢幫忙招呼了!”代萱賠笑道。
“你家小姐可真是花樣多!”何惠玲哼了一聲,倨傲的在代萱的帶領下去了後花園,她一露面,被幾個女子圍着恭維,說她的衣裙好看,首飾好看,人好看,恭維得心花怒放的一時也不找茬了。
不多久周美璇來了,代萱笑着解釋了一番,把人領到後花園,周小姐自從定親後,就更少出門了,若不是許韻之邀請,她肯定在家繡嫁衣。
周美璇的娘安寧夫人其實不想讓她來的,無奈人家是在安寧府出事的,不然周美璇參加又說不過去,只能點頭答應了。
鄭雅梨最後一個道,和何惠玲盛裝打扮不同,她打扮得很清雅,就是這份清雅,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帶着一股仙氣,款款走來時,不知道的還以爲仙女下凡了。
何惠玲在衆人驚訝讚歎的目光下暗暗癟了癟嘴,暗罵虛僞,做作,臉上。心裡又忍不住嫉妒怨恨,爲什麼她們就長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看起來格外的耀眼,自己卻長得平淡無奇?
鄭雅梨走近後,笑着和她們寒暄幾句,目光落在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何惠玲身上,忍不住嘴角上揚,浮起一抹嘲諷之色“惠玲妹妹今日的打扮,似乎破費心思!”
“多謝誇讚!”何惠玲笑笑“雅梨姐做我這兒來,正好有話跟你說呢,上次我去永興街看見一對手鐲好看極了。。”
“呀,惠玲妹妹還敢娶永興街呀?”鄭雅梨說道“聽說在永興街有位官家小姐被人當衆調戲,差點毀了清白,我聽了都嚇壞了,以後是不會去永興街了!”
何惠玲聽她這樣說,臉色變了變“是麼,我怎麼不知道,再說了,我可是將軍府的小姐,登徒子是不想活了纔敢招惹本小姐。”
聞言,知道一些內情的人忍不住對視一眼,目光中帶着幾分揶揄和不屑。
鄭雅梨今日是存心不想讓何惠玲痛快的,道“那倒是,將軍府的人肯定不容易招惹,不過我聽說那位小姐親口說是將軍府的。。”
“鄭雅梨,你今天干嘛存心針對我?”何惠玲沉不住氣,道。
“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我說的又不是你,難道你就是那位被調戲的官家小姐?”鄭雅梨不緊不慢的反擊。
其他人都一臉看好戲的瞅着針鋒相對的兩人。
周美璇皺了皺眉,不太喜歡她們如此針鋒相對,暗中踩捧。
“肯定不是我!”何惠玲故作鎮定的回了一句。
這個時候,若是承認那就是打臉了,不管她們相不相信,她是打死都不會承認自己就是被調戲的那位官家小姐的,鄭雅梨,很好,你竟然如此對我。
“不是什麼?”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
衆人好奇的回頭,就見許韻之一襲淺藍色繡花淡雅長裙走來,幾日不見她又長高了不少,長髮梳挽了一個鬆鬆的髮髻,斜簪兩支精美的髮簪,臉上戴着一面同長裙同色的淺藍色面紗,露出一雙眉目如畫的眼。
見她們看來,她笑着伸出纖纖玉手,在她們的目光下,緩緩揭開臉上的面紗,露出完美無瑕,清麗絕倫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