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掂量了兩下閃電光球,擡起頭看向慕容雪,在他驚滯的注視下,黑衣人身體與右胳膊同時後仰,隨後又以極快的速度前俯,閃電光球隨着他的動作在黑色的天幕下劃過,仿若流星璀璨。
不,不是流星,是炸彈,是帶着強大電流的炸彈!
慕容雪眼中的驚滯化爲無盡的驚恐,身前一片耀眼光亮,他卻只感到眼前一片烏黑,難道今天就要死在這兒了嗎?
“汪汪——汪汪”豆豆嚇得蜷縮着小身體瑟瑟發抖,放大的瞳孔裡映着耀眼的白光,明明害怕極了,卻還是努力支起顫抖的小短腿,搖搖晃晃往一邊的陰影裡奔去,等到了陰影下時才終於撒開四隻小短腿飛快的跑到城牆根底下趴着。
得益於豆豆的亂吠,最令慕容雪不耐的叫聲此時無異於一聲驚雷將他從驚恐中拉回,求生的本能加上他也確實有兩手,迅速的吞下一顆藥丸,雙手飛快的摩擦,快!再快!
黑衣人嘲諷的看着慕容雪的動作,心想,跟那個人真是差遠了!
正在這時,明明速度極快,卻在耗時了兩息纔到達了慕容雪身前,而後發出一聲極其難聽嘈雜的‘刺啦——刺啦’聲,空氣中再次彌散着淡淡的肉的焦糊味兒,幾聲極低的壓抑的嘶吼聲也被電流摩擦聲給蓋過去了。
兩息之後,早就跑走了的豆豆看着重新恢復了黑暗的夜空,試探着向主人跑去,沒有看到主人,卻聞到了熟悉的肉的焦糊味兒,還是它最喜歡的人肉味兒的,於是主人瞬間被它給拋到了腦後,張開留着哈喇子的不大不小的嘴一口咬了上去。
“啊——”地一聲過後,豆豆的身體飛了出去,地上全是被炸翻的泥土,豆豆從地上翻了個身重又站起來,衝着自己的食物發出低低的恐嚇聲。
這時,地上被烤焦了一層外皮的人緩慢的爬了起來,隨着他的動作不時地有一層焦黑的東西從身上落下來,豆豆聞着那焦香的肉味兒舔舔舌頭,忽然覺得剛纔那口肉的味道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它又試探着往前走了幾步,正對上那雙讓它又愛又恨的眼睛。
看着那雙眼睛,豆豆心想它要是會說話,這會兒只想狠狠的吐出一個字,“靠!”
沒錯,就是“靠!”,眼前這焦黑沒味兒的人肉大餐不是別人,正是他又愛又恨的的主人!
豆豆嗚咽的趴在地上,真是不想活了!它居然咬了主人一口,舔舔舌頭,再舔舔,不愧是主人的肉,真是美味!
焦黑的主人再次厭惡的看了眼伸着舌頭的豆豆,心想,剛纔那一下可真不輕,而後擡起腳,感覺了下力道,對準白毛狗狗的身體就是一腳。
再次體驗了飛行滋味的豆豆落地後四仰八叉一動不動,裝死可是千古哲學呀!
焦黑的主人看了眼裝死的狗狗,而後像是才發現似的看向對面站着的黑衣人,“哈哈哈——,想不到吧,這閃電可是我慕容雪的東西,你還想憑着我的東西傷害我,真是可笑!”
黑衣人眼角抽了抽,要不是老大交代不能弄死了,你以爲我還會留着你的命嗎?
雖然他做足了姿勢,但在扔出閃電光球的一瞬間還是降低了速度和力度,就是爲了讓慕容雪有足夠的時間做好防護,看看,就是做好了防護,這外面一層不還是焦的不能再焦,過去了這麼多年,還是這麼不成器!
真是不想看了!
黑衣人是真的不想讓耳朵和眼睛再遭受荼毒了,飛快的向着慕容雪扔出一樣東西,趁着慕容雪迅速回避的時候,人就如一片秋風中的葉子似的飄然而去。
等到慕容雪再次睜開眼睛時,一片狼藉的空地上只剩下他和裝死的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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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的黑衣人並沒有走多遠,而是又回到了正和慕容雪的侍衛們膠着在一起的其他黑衣人們。
他輕鬆的停在了一顆茂密的松樹枝間,喉中發出一道快而短的蟬鳴聲,還沒等人聽清楚就消散在夜風中。
正在戰鬥中的黑衣人耳朵齊齊動了動,侍衛們忽然發現原本勢均力敵不相上下的戰況忽然變了,侍衛首領一邊躲避着黑衣人的咄咄相逼,一邊思考着打不過了是退還是跑?
還沒等他想出個子醜寅卯來,黑衣人齊刷刷的賣了個破綻往夜空中奔去。
“老大,這,這怎麼回事兒?”一個有點兒胖的侍衛問道。
“這還不知道,被咱們給嚇跑了唄!”一個看起來年齡不大有些活潑的侍衛說道。
他的話惹來鬨堂大笑,但笑過之後侍衛們都贊同的點點頭,嗯,這些黑衣人太不成器了,我們還沒怎麼出手呢,就被嚇跑了!
侍衛首領正往這邊走着,聞言一個踉蹌差點兒沒撲地上去,站好之後對活潑侍衛招招手,“你過來!”
活潑侍衛看着笑容滿面的首領,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剛綻開一個笑臉,侍衛首領的爆慄就敲到了他光潔的腦門上。
“老大,你幹嘛打我?”活潑小侍衛不滿的嗔了眼他們家老大。
“你說我爲什麼打你?”侍衛首領頗有些無奈的看着活潑小侍衛,“明明是人家纏着我們,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我們吧他們給嚇跑了?你真是能呀!”
活潑小侍衛揉了揉腦門,“老大,我當然看的出來他們是故意讓着我們,不然咱們這會兒身體都該涼了。但不這樣說,又要被罵沒用了,實在很煩吶!”
侍衛首領聞言嘆息一聲,“嗯,我知道!怎麼說,還是看情況吧!”
有點兒胖的侍衛想了想站出來道,“老大,我看他們突然撤了,會不會是——”說着指了指慕容雪離開的方向。
“老大,咱們是不是得趕快過去看看,萬一真有個好歹,最後倒黴的可是咱們兄弟!”他又補充道。
侍衛首領搖搖頭,“不急!”
“老大!誰知道他們還有多少人,萬一公子抵擋不住怎麼辦?”這是一個剛加入大公子侍衛隊的新人。
活潑的小侍衛在侍衛首領發怒前勸道,“沈道友,你剛來可能不知道,公子說過只要是他出手,是不允許我們在一邊看着的,若是恰好在一邊,也要關閉無感。再說,黑衣人既然撤退了,肯定是已經和公子打過了的,你就不用瞎操心了。咱們等會兒再過去,那時候公子的心情也好了,不然咱們肯定有事出氣筒的命!”
“可是咱們是侍衛,本來就應該爲公子——”新來的侍衛爭辯道。
看着新來的一腔熱血的侍衛,侍衛首領攔下了活潑小侍衛還要說的話,“既然你不相信,咱們走去看看!”
得讓這小子受點兒教訓,不然以後得總拖後腿!
“老大!”
“老大!”
接二連三的聲音響起,侍衛們臉上涌起不滿,這不是送去捱罵嗎?到時候還能有尊嚴嗎?
“你們不用說了,這麼長時間也差不多足夠公子平靜下來了,走吧!”侍衛首領催促道。
聞言侍衛們磨磨蹭蹭的往前踱着步子,看的新來的侍衛一陣搖頭,都說跟在大公子身邊的侍衛是全樊城最好的侍衛,也不過如此。
侍衛首領也深覺得今天侍衛們實在有些誇張了,忍不住冷哼一聲,一個眼刀掃過去,侍衛們嘩啦啦的全都正常了,侍衛首領這才滿意的大步往前走。
看着地上翻飛的泥土,侍衛首領挑了挑眉,地上除了泥土和焦黑的渣滓,還真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造成的,侍衛首領回憶了下大公子位數不多的幾次戰鬥,可以肯定這些焦黑應該是大公子造成的,這就說明大公子沒事兒。
“老大,這是怎麼造成的?”新來的侍衛疑惑的問道。
“咳咳,多看少問。不過,我可以悄悄告訴你,應該是大公子,雖然我們沒見過他的法器,但其他幾次都是這樣的。”侍衛首領壓低了聲音和新來的侍衛咬耳朵。
新來的侍衛臉上閃過驚訝,侍衛們竟然真的沒有見過大公子的法器!大公子這麼厲害?
“走吧,走吧,大公子這麼厲害的人肯定早就將那些人給打跑了,都怪咱們學藝不精,用了那麼長時間在將那些黑衣人給趕跑。咱們趕緊回城和大公子匯合吧!”
新來的侍衛決定還是要繼續觀察,不動聲色的跟在衆侍衛身後,在南城門口終於追到了大公子。
看着正用眼刀將守城門的兩個衛兵看得神魂不得勁兒的大公子,衆侍衛悄悄往後退了一步,儘量將自己的身體藏在前面侍衛的身後。新來的侍衛感覺身後傳來一股推力,按說以他的身手還是能避開的,誰知旁邊站着的兩個侍衛紋絲不動,他沒地兒可躲。
新來的侍衛就這樣突然站到了衆侍衛的最前面,正好對上大公子鐵青的臉色。他心裡一顫,忙垂下了頭,不巧將大公子從上看到了下。
等等,大公子這是怎麼了,怎麼全身焦黑,難怪總能聞到一股肉味兒,原來——
“你們怎麼回事兒?怎麼這麼晚纔過來?要你們有何用!一羣吃白飯的傢伙!趕緊走!”
新來的侍衛瞥了眼轉過身的大公子,悄悄伸手抹了抹臉上的吐沫星子,不是說大公子的脾氣很好嗎?
餘光瞥見掉落在地上的黑焦皮,他找了個可靠的理由,任誰渾身被烤成這樣脾氣也好不了。
而衆侍衛們站在新來的侍衛身後齊齊鬆下一口氣,他們就是喜歡這樣天真的傻子!不過,這傻子的運氣還真是,說好吧,大公子還是頭一次栽了,說不好吧,按照以往的慣例,也不可能就罵這幾句呀?
“還愣着幹什麼,等着我請你們嗎?”
前方傳來的斥責聲拉回了新來的侍衛的心神,忙一個箭步跟了過去,衆侍衛目無表情看着這一幕,心裡卻給前面雀躍的腳步貼上了一個‘勿近’的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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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黎明還帶着夜晚淡淡的寒意,林希猛地推開窗戶,看着前面空曠乾淨的街道,“早晨的空氣就是新鮮呀!”
林希活動了兩下胳膊腿,又扭了扭脖子,聽着從身體裡傳來的骨頭響,修煉了一整晚帶來的血液不暢之感很快就消散了。
合上眼睛,鼻翼微動,還沒等真開眼睛,肚子就先一步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昨兒晚上可是吃撐了,怎麼這麼早就餓了。
林希揉揉肚子,吃飯最大。這時,從隔壁傳來輕微的開關門聲響,林希心一動快速出了臥室的門。廳堂很安靜,看來小藍和小鹿還在修煉,林希也不打擾他們倆,飛快的將自己打理乾淨。出了門向左拐,果然看到門口正摔着胳膊蹙着眉的小魚兒。
“嘿!幹嘛呢?”
“姐,早上好!去吃飯不?”小魚兒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的問道。
林希點點頭,自從有了小魚兒之後,她也多了個味趣相投的飯友,每次看着小魚兒大口吃飯,林希覺得她的胃口都要好上不少。
“去哪裡?”兩人站在貴賓樓門前看着分叉的街道。
“隨便!”林希不負責任的說道。
早晨的空氣還帶着微微的涼意,自從修爲增長到築基中期後,衣服都減掉一層了,看着街道上穿着薄棉衣的凡人,林希一臉自得的晃了晃薄薄的道袍。
林希和小魚兒用過早飯又提着裝着幾個驢肉火燒的紙袋慢悠悠的往回走,正式拍賣會已經結束,非正式的又沒興趣,就等着陳步雲和季南那邊有新發現好早點解決了慕容冰的事兒,也能早點兒去看看藍花栗鼠族世代居住的桐城。
先經過林希三人住的房間,門關的嚴實,從小魚兒三人住的房間裡傳來隱隱的說話聲,推開虛掩的門,小魚兒驚喜的叫道,“步雲大哥,你來了!”
陳步雲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嗯,來了!”
經過這麼多天的等待,看來慕容雪終於忍不住了,也不知道陳步雲會帶來什麼樣的消息。
林希關上門,將紙袋放在該桌子上,“慕容雪那邊有發現?”
季南點點頭,“嗯,昨天慕容雪去了城南,城南不遠處有個緩坡,他將侍衛留在了外面獨自上了緩坡。緩坡的周圍設有陣法,步雲不敢輕易進去,恰好被我派去偷襲的的人攔住了侍衛和慕容雪,步雲才找到機會進去看,但什麼也沒發現。而且,從他的描述來看,緩坡裡面很可能有個五行八卦陣,找不到陣眼只能在原地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