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番外三

夏凡直到生下夏瑾,心頭那塊石頭才放下。

望着躺在一旁睡的酣甜的大胖兒子,他忍不住去伸手捏了捏夏瑾的腮,入手軟綿綿,肉頭頭的,實在是手感太好,夏凡忍不住,又去戳了戳,同時嘆道,“還好是個兒子。”

他話還沒說完,就瞧見門砰地一聲被撞了開,壯得跟小牛犢子一樣的貝英闖了進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夏凡那個不規則的手,直接來了句,“爸爸,你不乖。”

說的同時,他的眼睛裡還冒着點水光,看起來委屈極了。夏凡扶額,當初夏凡懷上第二胎的時候,貝英已經五歲大了,跟着貝誠天天瘋玩,貝誠也是慣孩子,別提游泳爬山之類的常規項目,還靠着關係帶着貝誠經常往軍營裡跑,倒是羨慕死了大姨家的孫女,名義上他的雙胞胎妹妹若若。

貝英一開始對於這個個子跟他差不多的妹妹,是很用心的,畢竟也算個小跟班嗎?但是出去幾次後,發現若若壓根跟不上他,就有些嫌棄了。後來聽說夏凡能再給他生個弟弟,他的眼睛就盯在了夏凡的肚子上。

懷孕的幾個月,這小子簡直比他爸爸還操心,貝誠還有上班的時間,可貝英覺得幼兒園忒沒意思,在貝誠的點頭下,逃學了。

等着夏凡終於生了,這孩子就成了他的大寶貝。大姨瞧着他那稀罕的恨不得直接上手的樣子,怕貝英手勁小萬一摔了,就拉着他說可以看不能抱,可以親不能戳,這話,貝英就記在了心裡。

如今月子都過了,夏瑾都兩個月了,貝英還沒忘呢。

這次抓住了夏凡的小動作,貝英直接不幹了,那麼可愛的胖弟弟,我小不能抱就是了,爲什麼你們能戳就不讓我戳呢。

夏凡面對兒子譴責的,委屈的眼神,一時間有些燦燦的,衝着貝英討好道,“阿英……”

貝英昂着小腦袋,壓根不理會夏凡,直接走到了夏瑾身邊,還往夏瑾有些紅的臉蛋上吹了口氣,哼道,“爸爸不乖,阿瑾你忍着點吧,等會走了就好了。”

夏凡的眉頭跳了兩跳,這熊孩子,當着他的面就敢這麼說?

可貝英還沒表演完呢,他還搖搖頭,學着他爹地的樣子,無奈道,“哎,你爸爸啊!”

這句話夏凡可不準備忍。他不就上輩子嚇壞了,對孩子有恐懼感,每次生之前,都會躲在貝誠懷裡哭上那麼一回嗎?至於一直唸到現在,連貝英都知道了,拿出來笑話他嗎?

深覺威望折扣爲零的夏凡,這下子可真鬱悶了,眼見着貝英還在那兒嘟嘟囔囔不知道跟夏瑾說些什麼,他彎腰低頭就將兩隻手從貝英的咯吱窩裡穿過去,將人抱了上來,放在了懷裡。

便撓着他的癢癢肉邊問,“敢說我了?”

貝英渾身是肉,到處都癢,整個人頓時格格的笑成了一團,連升喊着求饒,夏凡又小懲罰了一會兒,瞧着他連眼淚都出來了,就有些捨不得了,停了下來。貝英緩了下來,挪了挪他的肉屁股,在夏凡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好了纔有些委屈地說,“爸爸都好久沒抱過我了。”

夏凡一下子愣了,這才反應過來,的確有小一年,他沒抱過貝英了。他本就是雙性身體,貝英的出生的確是意外,可老二,他確實專門去吃了藥調節了身體的,即便這樣,他的孕相也不是十分穩當,貝英又平日裡愛衝撞,就很少抱他了。生了夏瑾後,別人坐月子一個月就行,他則在大姨的要求下,坐滿了兩個月,昨天才剛出月子。

如此這麼一想,夏凡就覺得是自己疏忽了,對不起大兒子,忍不住就摟着貝英肉肉的小身體,親吻着他的頭髮說,“是爸爸錯了,爸爸道歉好不好。”

貝英自認爲自己的是個大人了,可爲了讓爸爸抱居然撒嬌了,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與他平日的威名不太相符,裝作小大人樣,點頭道,“就這一次,下回不許了。”

夏凡被他逗的不得了,只覺得自己的兒子怎麼這麼可愛,揉着他的臉,低頭就是吧唧一口,應道,“爸爸答應你。”

貝英被爸爸親了,臉頓時變得通紅,他也不說話,直接將腦袋塞到了夏凡的懷裡。

貝誠進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夏凡坐在牀上,懷裡抱着大兒子貝英,小兒子夏瑾在一旁邊睡邊吹泡,朝陽從窗戶裡照進來,灑落在屋內的角角落落,連空氣都讓人覺得溫馨。

這樣的情境,讓貝誠那點不快,頓時吹散了不少。

他深呼吸兩口,將表情變得自然一些,才走了進去,與夏凡一起逗弄害羞了的貝英,直到小傢伙實在受不了這對無聊的父母,自己個兒溜下牀,說是找姨奶奶去了,兩人才住了手。

貝誠替夏瑾蓋了蓋被子,又同夏凡說了說夏瑾的事兒,卻始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想了想,要不散了,到時候再說吧,可沒想到,夏凡卻突然問道,“有什麼事嗎?這麼愁眉不展的。”

兩人之間從沒有任何秘密,貝誠的躊躇也只是覺得這事兒不想告訴夏凡,讓夏凡添煩惱而已。聽着夏凡問了,他只能答道,“是這樣的,我媽那邊來了電話,說是讓我帶着你們回去一趟,他們想見見你和孩子們。”

這卻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當年貝誠出櫃後,貝老爺子認定了是貝誠陷害了貝謙,氣的恨不得要拿柺棍砸死他,而貝雲山則覺得貝誠給他丟了大臉,於是貝家對貝誠的態度就成了,暴怒、責令放棄結婚,最終發現教化不了後,置之不理。

從兩人在一起,到如今貝英都六週歲了,貝誠年年帶着夏凡回謝家探親,貝家未曾有過一次鬆口,唯有貝老爺子去世,貝誠也沒見到最後一面。而貝誠那個母親,也不過是每次偷偷跑過來,沒見他們,只是匆匆看了貝誠一眼,據說是咬牙跺腳的對着貝誠哭訴,是她做錯了,求貝誠回心轉意,放棄夏凡,可無果後,也未曾提出要看過貝英一眼。

謝家的老三,謝明耀從一見面就同夏凡親厚,何況他的生意還是夏凡的支持下做起來的,自來都是偏着夏凡的。有次喝醉了後,忍不住吐露實話,衝着夏凡道,“就我那姑姑,我呸,你有什麼不好,阿英又有什麼問題,居然說你生的,不算他孫子。她……”

下面的話謝明耀嘮嘮叨叨說了許多,夏凡只想冷笑,對,貝誠還以爲有了孩子,看在孩子的面上,他媽媽總會軟下來呢。如今瞧,人家壓根沒把貝英當成親孫子,八成當妖怪吧。這事兒露了出來,這下就連一直當和事老的謝家人,也沒了法子,自此後,再不提此事了。

夏凡從不是賤骨頭,謝家人縱然偏着點貝誠的親媽,可那是人之常情,沒有謝秋然,就沒有貝誠,那是貝誠跟謝家的關聯,是越不過去的親情。所以,貝誠和夏凡對此,從不覺得難受。謝家人養大了貝誠,扶持了貝誠的事業,對他的愛情和婚姻在進行勸導後,表示出了支持和理解,對待夏凡和貝英如同常人,夏凡感激他們。

所以,去年的東南亞經濟危機,謝家在馬來西亞的投資全部打了水漂,夏凡和貝誠支撐了謝家的重新復甦。可以說,兩家如今不僅僅是親情關係,商業關係也讓他們更爲親密。

可貝家,在不聞不問這麼多年後,要見他們一家人,是什麼意思呢?

貝誠自然知道夏凡的疑問,他道,“我媽只是說想見我,讓我帶你和孩子回去,其他的什麼都不肯說,我問了問大舅,他畢竟對官場不熟悉,只是隱約聽着,貝家最近有些不太得意。具體的,大舅也不太知情。”

夏凡聽了,心知這定是有事情求到他們頭上了,他和貝誠,權利沒有,能拿出來的,不過是金錢,若是真出了事兒,怕是貪污之類的窟窿。夏凡同貝誠一說,兩人皆有同感,商量一番後,覺得帶着孩子去實在不夠安全,於是將孩子託給了大姨,動身回了北京。

交通方便,從省城到北京開車不過大半日功夫,兩人先去了謝家,大舅和謝明輝在就愛等着他們——因着不知道有什麼事,怕兩人吃虧,這兩人專門從外地趕回來陪着。

貝家那邊傍晚才知道貝誠和夏凡兩人到了,謝秋然雖然不喜歡夏凡,怎麼說心裡也是有兒子的,加上貝家這次是有求於兩人,所以謝秋然盯着保姆做了一桌子飯,卻是沒人多說句話,他們想的也簡單,飯桌上,喝點酒,總歸是好說話的。

只是,等來等去,天就黑了,飯菜也涼了,謝秋然不停地站起來,到門口瞧瞧站站,再坐回來,貝雲山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黑,而貝謙則縮在沙發的一角,低着頭不肯說話。

謝秋然有些悻悻然的看着貝雲山,生怕他會突然發飆,可她不知道的是,貝雲山如今不過是外強中乾,今天,就算貝誠要半夜來,他也會起來恭候的。

還好,貝誠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他與夏凡在謝家吃過飯後,一行四人就開着車到了貝家如今住的地方。此地自然不再是貝家原先在中南·海內的別墅,根據規定,領導身故後,伴侶可以在原住地居住終生,但如果沒有伴侶,子女需在一年內遷出,而貝雲山又沒到貝老爺子的位置,只能老老實實收拾東西走人。如今他們住在地安門旁的一個四合院裡,算是符合身份。

謝家的汽車一進衚衕,謝秋然就聽見了,她猛地站了起來,向着外面走去。那邊貝雲山發出了重重一聲哼,“坐下。”

謝秋然的腳步卻沒有停止半分,她是討厭夏凡,那是因爲她覺得夏凡一個男人能生孩子,不符合人體定律,她不接受這樣的媳婦和後代。但對於貝誠,她還是真心實意的。推開門,恰好就看到貝誠帶着一行人進了院子,她就站在門口叫了聲“誠誠”。

這是夏凡第二次見到謝秋然,與上次相比,她這些年日子顯然不太好,明明漂亮的五官,如今卻塌了下來,瞧着有些萎靡不振,氣色不良。她站在那裡,就像是一顆枯木,根都腐朽了,風一吹就走。

境遇總是讓人變化良多。

貝誠瞧見謝秋然,他立刻伸手牽住了夏凡的手,然後拉着他走了幾步,才叫了聲,“媽”。謝秋然的目光就交疊在他們牽扯的手中,前幾年,只有她和貝誠相見的時候,她發泄過,罵過哭過求過,都沒有半分用,如今她覺得刺眼,還想再說,可貝雲山要辦大事兒,她不能。

她側了身,讓開了路道,“進來吧,你爸爸在裡面等着你。”然後招呼謝大舅和謝明輝。

貝誠領頭,謝明輝押後,一行四人走了進了堂屋,因着謝大舅的到來,貝雲山終於站了起來,就連在一旁縮的跟個蝦米似得貝謙也站了起來,他一擡頭,貝誠才發現,這人居然有不少白頭髮了,眼泡浮腫,人也看得憔悴。

互相寒暄後,謝大舅開門見山,“聽說你終於肯見他們倆了,我一高興就陪着來了。說實在的,你生了誠誠,我養了誠誠,他找個同性戀人這事兒,咱倆心情一樣。可你轉頭想想,不同意同性戀,不過是因爲沒有後代,如今誠誠兒子都兩個了,你能回心轉意,我是很高興的。”

這話題就扯成了對於貝誠出櫃的原諒上。貝雲山巴不得如此,借坡下驢,“是我想左了,雖然誠誠是從謝家長大的,可畢竟是我唯一的骨血,我也心裡擔憂啊。可這次有了阿瑾,我就想我是真改不了了,這不讓他們過來,也算進家門。”他故意左右望了望,“怎麼孩子沒來?”

貝誠淡淡道,“阿瑾還小,不能舟車勞頓,阿英要照看他,就一起留下了。”

對於這個答案,貝雲山並不覺得難以接受,他點頭道,“是啊,還是以孩子爲重,此誠誠,你也有了孩子了,也該知道父母心啦。”

貝誠覺得這話挺扯淡,挺噁心,忍了忍,沒吭聲。那邊貝雲山瞧着話題斷了,又跟謝大舅說了說天下無不愛孩子的父母這樣的鬼扯淡,兩個小時後,才終於提起了正事,他居然要錢。

不是借,而是要,不是小數目,而是涉及到一億資金。

貝雲山沒說用途,可貝誠不能不問,他皺着眉頭道,“幹什麼用?”

貝雲山皺眉想了想道,“是我之前辦的一時間出了差錯,需要點資金來支持,我知道你有多少能耐,這些錢不算爲難你。你要知道,我是貝家的脊樑,有我在,由貝家在,你才能在商場裡站穩腳跟,才能這麼順,這事兒你責無旁貸。”

謝大舅都皺着眉,在一旁勸道,“這不是小數目,如今錢也不似當年在海市這般好掙了,雲山你要是需要,就把事兒說出來,也讓貝誠新中天踏實。”

“踏實什麼?老子要錢還能不踏實?”貝雲山外強中乾,怒吼道。

這話題模模糊糊,兩人都有些摸不到頭腦。貝誠當然不願意爲了什麼狗屁貝家而拿出錢來,尤其是這樣遮着擋擋的態度,他直接拉着夏凡起了身道,“你既然知道我錢夠多,也就該明白,我們家一家四口,三輩子都不完,貝家倒了,有我何事呢。”

說完,他就要走。

這樣的被動讓貝雲山氣得不得了,他原本還想替貝謙遮掩一些,可貝家人少,原本有姻親謝家可以支援,但金融危機後,謝家也是自顧不暇,這筆錢想來想去也只能貝誠能拿出來,如今貝誠要走,貝雲山也無奈,知道怕是不說真話,這小子不撒鷹了。他一把推了推貝謙,讓他說話。

瘦的跟片紙似得貝謙被推得站起來,他臉上有股灰敗的顏色,一瞧就是沒睡好覺。他當着貝誠的路,張了半日嘴,終於吐出來一句,“誠誠,你幫哥哥一把,借給我一億元吧。”

貝誠腳步未停,貝謙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他老婆跟他起草離婚了,自己親外家早落寞了,謝家沒錢,唯一能幫他的,只有這個從小被他看不上,欺負到大的堂弟,如果不拿出這筆錢,他怕是要走到盡頭了。

想到這裡,他哪裡還顧得上臉面,居然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拉住了貝誠的衣服,“誠誠,我求你了,以前是我不對,我自幼沒有父母,就想將叔父一家聚在自己身邊,所以總是挑釁你,讓叔父對你印象越來越差。我已知錯,誠誠,你救我一次吧。”

他既然說了,肯定要將事情交代個清楚,其實原因簡單的很,因爲他那同性戀的名頭,所以他與妻子感情淡漠,沒有性生活,長長自我解決。時間長了,自然是受不住。偶然的機會,他認識了一個叫周萌萌的女孩,兩人沒多久就如膠似漆了,周萌萌年齡小又會玩,讓他感覺充滿了活力。

當然,周萌萌還帶着他開始打麻將,玩賭博。開始是小贏,後來就總輸,貝謙就開始不停往裡投。貝家算是官一代,錢財不少,貝謙手裡的更是良多,可架不住他堵的數大,不過一年,他不但輸光了自己的積蓄,還移動公款上千萬元,如今被人告了。

他要是能補回去,靠着貝老爺子的面子,還沒事,若是補不回去,人家也不會放過他,所以就想到貝誠了。

貝誠聽了這話,簡直就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樣一個傻子,多簡單的事兒啊,這定是想要搞垮貝家的人乾的,可他居然上套了,於是他從小到大的惡行成爲了他的砝碼,希望通過一句簡單的原諒,爲自己換個平安。

可這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你殺了我,然後對我的家人說,你給我兩百萬,我道歉,這種人該有多無恥。

貝誠不由被氣笑了,他捏着夏凡的手,將他拉了起來,給謝大舅兩人使了眼色後,便道,“這種事我不能幫。”他止住了想要說點什麼的貝雲山,“別說什麼貝家有多重要,如果重要的話,你就不會舍子,他也不會賭博。只想着拿走,不想着放下,讓別人去替自己盡義務,這世上沒有這麼容易的事兒。”

這話說得有道理,一旁謝大舅連連附和,貝雲山臉色怒氣閃現,卻也唄謝大舅壓了下去,謝大舅說,“誠誠說得對,這世上哪裡有好處全部自己的,損失全部人家的事情,雲山,我真不知道你怎麼開的這個嘴。要知道你要說這個,我就不該來。你還是想想其他辦法吧。”

一行人至此離開。當然,他們不幫,貝雲山終究是個在官場多年的人,知交已是不少。貝誠聽說,他找人添了窟窿,可貝謙終究是有了污點,外加多年前他同性戀的傳聞,至此停步不前,不過是個三十歲的處級幹部。

時間轉眼而過,對於夏凡來說,孩子們的長大彷彿都在一夜間,貝英成了比他高壯的大小夥子了,打過工結過拜,賣過紅薯賠過褲子,如今已經讀大學,學的計算機。夏瑾也已經上高一了,與他大哥不同的是,夏瑾是個俊秀文靜的小夥子,他對理工科不感興趣,日後的志向是考古。

夏凡隨他們去,他們的人生,他們需要自己闖蕩。當然,與自己和貝誠不同的是,作爲父母,他們會是孩子永遠的指明燈,不會讓他們偏離正常的航道。

如同他上輩子的人生,如同貝誠前輩子的人生,永遠都不會。

2013年年底,貝誠一人回了北京。特護病房外,已經是個小老太太的謝秋然衝着他低聲哭泣,“你爸爸快不行了,你去瞧瞧吧。”

他面無波瀾,推開了房門,裡面一股頹廢的氣息,插滿了管子的貝雲山躺在病牀上,吃力地睜開眼睛。父子兩個就那麼遠遠地看着,就如他們本應親密卻實如陌生人的一生。許久後,貝誠纔開口,他問了個問題,“貝謙是你親生的嗎?”

貝雲山許久才吃力的答道:“不,我只是仰慕他的母親,你……不知道她有多美,多獨立,多堅強,我到現在都忘不了,她在舞臺上念‘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做爲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雲裡……’”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貝誠譏諷地走出了病房,是啊獨立的,有着自我見解的女人,可以在丈夫死後不到八小時殉情的女人,他那懦弱的母親可真比不了。因爲愛慕讓妻子撫養別人的孩子,因爲愛慕而對自己的孩子如此苛待,這可真可笑。

他推開門,望着外面臉色迥然的謝秋然和貝謙,直接走了過去,舊賬他不想要,母親他也會贍養,只是如今,他需要他的男人,他的孩子,他的家庭。

作者有話要說:前兩天家裡有項大工程,天天累得跟死狗一樣,所以沒上來更新,抱歉。今天是最後一個番外,這篇文章就到此結束了,謝謝大家四個多月來的支持,你們的支持是我寫作的動力,鄭重地說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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