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弟子們講故事之時,何雄就在拼命地往角落裡縮了。
他悔啊,悔不該聽人挑唆,悔不該拿人東西……
原以爲海林道館是個沒任何背景的普通道館,只是武道上有些成就而已!武道之人武術再高也要守法,他只需配合雷阿毛搞些動靜出來即可。
可是,誰能想到,他師妹蘇雨就是警方的那個顧問呢?
蘇大師,蘇大師,這個女人哪一點像大師了?
而且,這女人陰險吶!
你既是警方顧問,就把身份亮出來啊!
你不亮身份,還誘得我真把你銬起來!真是個坑爹的貨啊!
我與你什麼仇什麼怨?你要如此坑我?
……
不管何雄如何內心哀嚎,如何放緩呼吸降低存在感,吳平虎目光如炬,仍是毫不費力地正中目標。
“何雄,何所長,孩子們所說,都是事實嗎?”吳平虎咬着牙,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恨啊,如果只是處事不公也就算了,若是何雄被查出來有什麼不乾淨的事,他這個做領導的臉也沒處擱啊!
“不是……是……”何雄汗如雨下,臉如金紙。他壓根就沒有先調查情況,怎麼知道是不是事實?
事實上吳平虎根本就不需要問何雄。孩子們的神情、話語,以及綠毛青年的身份,都明明白白告訴他一切是怎麼回事。可是,綠毛青年爲什麼要帶人來挑釁?這纔是他想知道的,估計也是蘇雨、葉海林等人最想弄清楚的!
“把那些人抓起來,帶到警局去問!問清楚他們挑釁的原因!”吳平虎朝那兩位警員揮揮手。
“慢着!”蘇雨出聲,“混混也有人權!他們被打傷了,還是先到醫院做全面檢查再說!”
誒?那些人明擺着裝死,連孩子們都可以看出來,爲何還要多此一舉?
衆人都很疑惑。那些還賴在地上裝死的混混們也是滿臉驚奇,都忘了哼哼。
蘇雨笑了笑,朝孩子們眨眨眼睛:“以德報怨。纔是我們武者的基本美德!大家說是不是?”
“是!”孩子們眉開眼笑,大聲應道。
葉海林和周妍相視而笑。蘇雨在孩子們心目中形象高大得很,她這麼刻意一引導,倒讓孩子們忘了這件事本身之醜惡了!
鄭青松卻是若有所思地盯着蘇雨看了幾眼。
“既然如此。就先把他們帶到醫院去做檢查吧!”鄭青松建議的口氣看向吳平虎,“最起碼那兩個人,精神上肯定是有問題的!”
吳平虎看着縮成一團蹲在地上喃喃唸叨有鬼的兩個人,朝何雄揮揮手:“把他們帶到醫院去!”
“去濟和醫院吧,這可以是絕對權威的醫院!”蘇雨不容置疑的口氣。
於是三輛警車一輛蘇雨的寶馬再加葉海林的路虎。一起浩浩蕩蕩開赴濟和醫院。
“蘇雨,你是故意把戰場拉到醫院,避開孩子們的,是不是?”楊明達開着車,忍不住問蘇雨。
“是啊,有些黑暗的東西,還是不要讓孩子們知道!”蘇雨嘆道。
“這些人爲什麼要來道館找麻煩?”
“誰知道呢!我會弄清楚的!而且,要讓他們知道厲害!”
到了醫院,蘇雨報了安在鷹聯繫的副院長名字,立刻就有專人趕過來。將十四個混混安排了去做周密的檢查。
然後,戴着手銬還若無其事走來走去引得人人側目的蘇雨,被吳平虎強拉着來到僻靜處。除了那兩位警員在監視混混做檢查外,何雄、葉海林兩口子、鄭青松、楊明達等人也都跟着來到僻靜處。
“道館的事,差不多解決了。蘇大師,你這手銬……”吳平虎滿臉堆笑,指着蘇雨手銬。
“好啊,接下來解決手銬的事!”蘇雨嫣然一笑,目光斜睨着何雄,“非法侵佔警方檔案。可是重罪!所以蘇雨不敢輕易把手銬拿下來!”
“什麼非法侵佔!”吳平虎怒目圓瞪,恨不得將何雄臉上瞪出倆窟窿來,“蘇大師是警方高級顧問,自然可以隨時查閱警方檔案庫!這是正當權利!”
“是麼。何警官,你怎麼說?”蘇雨含笑看向何雄。
“蘇,蘇大師,您老人家身份這麼特別,爲什麼不早說呢?這不是,這不是眼睜睜地看着人家犯錯麼?”何雄哭喪着臉。不住地擦汗。“我,我就是再借幾個膽子,也不敢這麼說蘇大師啊!”
“呵呵呵,這事就這麼說開了!快快快,先把手銬打開!”吳平虎拿着鑰匙,趕緊湊過來。
“慢着!”蘇雨一閃身,反離吳平虎遠了幾步。
“姑奶奶喲!”吳平虎差點就喊出來,“您,您到底想咋樣撒?”
蘇雨看着何雄,臉一沉,渾身突然綻放出一股無形的氣勢:“何雄,說出指使之人,我可以不追究下去。否則,我就這樣去見包局!”
何雄如遭電擊,呆若木雞般地瞪着蘇雨:她是怎麼知道的?
其餘人卻毫無驚訝之色。這何雄一出場就武斷粗暴、不由分說將一切過錯全都堆到葉海林頭上,還要海林道館關門、遣散弟子,有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來他是要故意整葉海林!何雄與葉海林無怨無仇,爲什麼要找麻煩?除非有人指使!
吳平虎暗歎,卻沒有出聲。
何雄呆呆地看着蘇雨,他想辯解,想找一個兩個三個藉口!可是,眼前的蘇雨突然變得無比高大威嚴起來。他面對着蘇雨,就像面對着搖搖欲傾的巍峨巨山,像面對撲面而來的颶風駭浪!那來自心底深處的恐懼,令他幾乎透不過氣來!
他感覺蘇雨的目光,似乎比X光還要厲害,可以一覽無餘地望穿他的內心。而他就這樣赤果果地站在蘇雨面前,沒有一絲隱藏,沒有任何尊嚴!
何雄心膽俱寒,忍不住就要和盤托出一切。理智卻跳出來告訴他,他若說出來,他的前途就完了。可是若不說,他又強烈地感覺對方早已看透一切,只是要給他一個減輕罪惡的機會。他若錯過這個機會,下場只會更慘!
“我給你看的雷阿毛的資料,特意隱藏了雷阿毛的名字。可你,卻一口叫出對方的名字!”蘇雨語氣森然,語速卻很慢,“你與對方早已認識!所以,我完全有理由懷疑,今天,你們是串通好了來道館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