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德坐在炕上,一口接一口的抽着菸袋,琢磨着話該怎麼說。↘↙他的閨女十里八鄉的誰不稱讚,卻叫那個老婆子扁的一無是處,下作不堪,簡直比拿刀子捅他還叫他難受。他老陳家雖然窮,卻窮的有骨氣,從沒被人這樣瞧不起。
“爹。”陳敏兒掀了蒲草編的簾子進來,慢慢挪到炕前。
吳氏跟在後頭,猶豫着說:“他爹,有話好好跟敏兒說。”
陳正德瞥了她一眼,儘量剋制住自己的情緒,用煙桿子敲敲炕頭:“坐。”
“爹,女兒還是站着好了。”她不是怕,只是愧疚,讓爹孃因爲她而受到羞辱,這是她不能忍受的,穆秦氏做的太過分了。
“讓你坐你就坐。”陳正德不禁拔高了嗓子。
吳氏輕輕推了陳敏兒一下,陳敏兒機械地坐了下來,等着爹訓話。
“昨兒個,穆夫人來過了。”陳正德又抽了口煙說道。
陳敏兒沒搭腔,只是把頭埋的更低了。
陳正德蹙眉道:“把頭擡起來,咱又沒做錯事,見不得人嗎?”
“爹,這事我可以解釋。”陳敏兒支吾道。
陳正德說:“不用解釋了,爹當時是氣壞了,問過二妞才知道你救過永寧侯的命,永寧侯也救過你的命,爹現在要說的是,不管那永寧侯是不是真的看上你,他家長輩既然是這種態度,以後,你還是離他遠點,咱們是老實本分的人家,不幹那種攀龍附會的事兒,沒得讓人瞧不起。”
陳敏兒默然,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爹這輩子最要面子,被人上門羞辱,能忍受纔怪,爹的語氣還算平靜,但每一字每一句都透着不容抗拒的威嚴。
“敏兒啊,你要聽爹孃的話,爹孃都是爲你好,婚姻大事,講究的是門當戶對,那永寧侯,咱們實在高攀不起。”吳氏道。
“還有那藥堂,花了永寧侯多少銀子,咱都想辦法給還上,咱不要他的好處。”陳正德道。
本來阻力只在穆夫人,現在連爹孃也是堅決反對的態度,這讓陳敏兒很憂愁,怎麼辦呢?穆夫人若只衝着她,她倒無所謂,但難保穆夫人不會再來找爹孃的麻煩,總不能讓爹孃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羞辱,讓她情何以堪。
陳敏兒艱難道:“爹,娘,這件事女兒會妥善處理的。”
“妥善處理是怎麼處理?你得給我一個明確的說法。”陳正德態度堅決道,看敏兒猶猶豫豫的,想來是跟那永寧侯有了情誼,割捨不下,但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沒得讓人家嫌棄了還往上貼,那就真的落了個賤名。他決不允許敏兒自甘低賤被人瞧不起。
陳敏兒看看爹又看看娘,一個是態度堅決不容置疑,一個滿是擔憂殷切期待,她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真的要捨棄穆恆嗎?這個她兩世爲人,第一次真正愛上的男子,從不敢接受到慢慢接納再到鼓起勇氣想要跨越所有障礙在一起,多麼不容易,他說過他永遠不會放棄她,而她又如何捨得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