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教主,耍人很好玩麼?”龍傾寒的語氣雖仍是淡淡的,但鳳璇陽卻聽出他有些不快了。
鳳璇陽靜靜地看着那個背對他而坐的背影,一時竟然心虛了起來。
不過,他鳳璇陽是什麼人,高傲慣了,哪裡會低頭認錯,所以他重重地哼了一聲,便轉過了身,捲起被子面牆而睡。
房內氣氛忽然沉寂了下來。然而,也不知是真疼還是裝的,鳳璇陽睡了沒一會,便低低呻|吟起來。
龍傾寒看不到鳳璇陽的臉,可單單聽着這聲音,他的心裡就如被一根針慢慢地刺一般,既不讓他很疼,又不讓他好受。
龍傾寒閉起雙目,打算將這個聲音摒去,可哪知這呻|吟聲竟愈來愈大,一直在他耳邊縈繞不斷。他忍了好一陣,終於憋不住了,站了起身,走回牀邊,輕輕推了推鳳璇陽,然而,觸手的情況,讓他大驚失色。
鳳璇陽全身冰冷,猶如一塊寒冰一般,若非他仍有起伏的呼吸,龍傾寒差點便以爲他死了。
龍傾寒一駭,想到方纔那一掌用上了五成功力,雖助其化去了掌印,但內傷猶存,莫怪他會變成這般的情況了。
龍傾寒趕忙將鳳璇陽翻了過身,只見他的臉如霜一般慘白,身子在瑟瑟的發抖,嘴脣已凍成白色。
竟如此嚴重!
龍傾寒急忙扶他起來,自己到他身後盤腿坐好,深吸了一口氣,便給他運功療傷。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龍傾寒收回了功。誰知他的手剛從鳳璇陽的背上撤下,鳳璇陽便砰地癱軟在他的懷裡,兩眼微眯地哆嗦道:“冷……”
龍傾寒一驚,他委實想不到自己的冰掌竟然如此厲害,讓鳳璇陽受如此重傷。當下趕忙抱着鳳璇陽躺好,將被子層層覆在他的身上,將他裹緊。
然而春日的被子畢竟比不上冬日的暖和,即便是將鳳璇陽層層裹住,他仍是冷得雙脣打顫。
龍傾寒皺緊了眉頭,看着那張慘白的臉,他的心便如血滴一般疼痛。
他瞟了一眼窗外,如今都天已灰濛濛亮了,他與鳳璇陽竟折騰一晚都未能安然入睡。想了想,他長嘆了口氣,便除下靴襪,掀開了被子鑽了進去。他抿了抿脣,將鳳璇陽的衣裳除得只剩下一件裡衣,而自己的也除得如他這般,而後伸出手將鳳璇陽摟在懷裡,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
兩人的肌膚即便隔了一層衣服,龍傾寒也覺面紅耳赤。許是查探到了熱源,鳳璇陽朝龍傾寒的懷裡湊了湊,拱了拱身,但似是不滿足一般,他微微蹙眉,而後大手一伸,便將龍傾寒攬在了懷裡。抱到溫暖的軀體後他才滿足地笑了笑,睡了起來。
而龍傾寒卻是睡意全無,心愛之人的容顏便在眼前,他如何靜得下心。長長的睫毛在那俊朗的臉上扇下一層淡淡的陰影,嘴邊仍掛着一抹邪氣的壞笑,印着那紅蓮印記愈發魅惑。慢慢地,龍傾寒無意識地伸出了手,朝那張臉伸去,然而卻在指尖觸碰到的那一刻,忽地收回了手。他暗暗一惱,自己怎地會趁人不便時做出這等事,如今鳳璇陽對自己無意,若是自己這般被他瞧見了,只怕會遭致他的反感。
龍傾寒淺淺地吁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欲將自己的不軌想法瞥開。然而,這大活人便在自己面前,呼吸都噴灑在了自己的鼻尖,他如何安穩得下來,想了想,索性把心一橫,運起功力,觸指點上自己的睡穴,強迫自己入睡。
龍傾寒沉沉地睡過去後,鳳璇陽微微地睜開了眼,癡戀地望着眼前人,緩緩地湊脣上去,淺淺地印下一個吻。溫柔地撫摸着龍傾寒的臉,他的嘴角輕輕一揚,緊了緊懷抱,甜甜地繼續閉目安睡。
睡夢裡,龍傾寒竟然回到了復生前的那一刻,漫天白雪,殘血滴落,墜落雪地的血刺痛了他的心,鳳璇陽臨死前釋然的笑,讓他心頭大痛。
一種很悶很慌的情緒漫上心頭,匯入四肢血液。死亡的恐懼,分離的悲痛讓他的心如被一隻魔爪攫住了一般,壓抑得不能呼吸。
“璇陽,璇陽……”不自覺地喃喃出聲,龍傾寒渾身竟微微顫抖起來,忽地,一聲“璇陽”大喊破口而出,他猛地驚醒,睜開了雙眼。
迷濛地打量了四周,發覺天已大亮。他動了動身,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似被壓住了一般。
仔細一看,只見鳳璇陽兩手將他緊緊地摟在了懷裡,腿搭到了他的腰處,整個人都掛在了他的身上。
“……”龍傾寒揉了揉額角,莫怪昨夜睡眠時總覺得呼吸不順,原來罪魁禍首是這個睡姿難看的鳳大教主。
龍傾寒輕輕地推了推鳳璇陽,可鳳璇陽卻如巨山一般,怎麼都推不動,還咂了咂嘴,嘟囔了幾句,愣是不醒來。
察覺到對方氣色已經好多了,龍傾寒吁了一口氣。可他卻再不敢亂動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讓這個鳳大教主受傷。無法,他只得無奈地認命,任由鳳璇陽抱着了。
鳳璇陽睡覺便如小孩子一般,咂嘴嘟囔了幾聲,將頭湊到龍傾寒的身邊蹭了幾下。也不知他夢到了什麼,忽地喃喃自語什麼好吃,然後竟然探脣到龍傾寒的嘴上,不偏不倚地香了一口,還咬了他的脣幾下。
龍傾寒頃刻完全呆滯,一股血氣忽地涌上自己的身體,面上瞬間紅暈騰昇,全身都灼熱起來。
他的感情淡得便如一張白紙,如今這不過是無意識一吻,便讓他不知所措了。
愣了愣,他忽地運起了內力,伸掌一推,而後——
咚地一聲響起,一個人重重地落地,“嗷——龍傾寒,你作甚?”
“……”龍傾寒呆呆地爬起身,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望了望那正揉着自己腦袋的人,才驚覺——
自己又闖禍了……
於是,鳳大教主又享受到了一次按揉掌印,這一次龍傾寒泛乖了,他乖順地給鳳璇陽按揉,還放輕了力道,時不時地詢問鳳璇陽如何。鳳璇陽樂得自在,舒服得直哼哼。
兩人折騰了大半天,才能坐下來好好吃個早飯。吃飯期間,龍傾寒變得異常安靜自顧吃食,而鳳璇陽卻忽地變得好心起來不斷給他夾菜。
龍傾寒瞥了一眼鳳璇陽,發覺他吃得正歡,偶爾會對他笑笑。龍傾寒皺了皺眉頭,也不知是自己多想還是怎地,似乎鳳璇陽給自己夾的都是自己愛吃的菜,從未出錯。
龍傾寒微微嘆了口氣,相反自己,顧舞死後,沒了對手,對鳳璇陽的飲食倒也沒關注起來,顧舞她……
顧舞?!
龍傾寒唰地站了起身,快速地放下碗筷,奔出門去,鳳璇陽心覺此事不簡單,也忙跟着龍傾寒跑了出去。
而當鳳璇陽跑回自己的房裡時,忽地怔住了。只因這房內空蕩蕩的,顧舞與那黑衣人的屍首已不見了!
龍傾寒環顧了四周,面容冷了下來,他走進房內,在昨日顧舞與黑衣人死去的地方蹲下,查看起來。
鳳璇陽擰起了眉頭,轉身便走,欲去詢問店小二。
“不必去了,他們被人帶走了。”
鳳璇陽步履一滯,轉過身來,“你緣何得知?”
龍傾寒緩緩地站起身,指着地上道:“你瞧,地上有拖曳的痕跡,昨夜風沙有些大,他們靜躺在此處有些時候,周圍也覆了些塵,可現下這些塵卻拖出了一道淺痕。”
鳳璇陽走過來瞧了一眼,臉色也沉了下來。他走到窗臺前,略微一瞟,忽地他雙眼一眯,沉聲道:“傾寒。”
“嗯?”龍傾寒應答,走了過來,凝眸看向鳳璇陽所指的地方,微微蹙起了眉頭。
只見窗臺上不僅留有衣物拖動的痕跡,還有,一個淺淺的腳印!
這個腳印並不完整,只留了鞋頭前方一點,鳳璇陽擡手用指丈量了一番,粗略估計鞋子的主人是個男人。可能同時帶走兩個成人,即便不看腳印,也能猜出是個男子。況且,除卻可從灰塵的沾染程度,知曉對方輕功頗高之外,再看不出其他,更甭說那人是從何時將兩具屍體帶走的了。
兩聲長嘆,雙雙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再搜索一番無果後,只得放棄。
這事過後,兩人一同在這客棧待了數日,期間龍傾寒時而邀鳳璇陽飲酒,時而與他一同策馬狂奔,好不自在。
又過了幾日,血影偕同向芊雙來尋鳳璇陽了,同時他也帶來了一個消息。
“哦?此話當真?”鳳璇陽翹着二郎腿,閒閒地盯着血影。
血影單膝跪在地,冷聲道:“屬下不敢欺瞞,敢問教主可要將他……”他停下了話,手裡做出一個斬頭的手勢。
“不必!”鳳璇陽擡手一甩,又敲了敲自己的下巴,一副有趣的模樣道:“今夜本座便去會會他。”
血影一怔,點了點頭領命。
然而,便在他們倆在房內低聲對話的同時,門外靜靜地站了個人,將他們的話都一一聽之入耳。
這一夜,夜幕出降,向梅山莊。
向宗猶在屋內看書,忽地,屋內燭火瞬時一息。他一驚,便全身戒備起來,然,只見眼前一花,一個人便現到了他的眼前。
“你是……”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啊嗚和demeter丟的霸王票喲~~【啊嗚原諒我,那麼久才說感謝,我就是個二貨,老是忘記OTZ……】
龍小受:“鳳教主,您的睡姿敢正常些麼?(#‵′)?”
鳳小攻:“不敢,是以本座纔可壓你。(* ̄︶ ̄)y?”
龍小受:“……滾!”